第八十五章 索命的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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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外麵時不時可以聽到樹葉的沙沙聲，寇嬤嬤瑟瑟發抖的躲在被窩裏，連頭都不敢伸出。
忽然一個黑影略過窗頭，滿屋充斥著惶惶不安的氣氛。
“寇嬤嬤……”門外傳來一陣輕喚。
她忽然頭皮發麻，一陣寒意從腳底灌到頭頂，讓她不寒而栗。夜色濃厚的化不開，她渾身冒著涼氣，不自覺的將身體蜷成一團。
身邊陰風陣陣，像是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她閉著眼睛，強自鎮靜的告誡自己方才不過是幻聽，切莫自己嚇自己。
“寇嬤嬤！”
耳畔旁，一聲奶裏奶氣的呼喚，如此真實。那孩童聲離她很近，她大驚慘叫一聲，徑直爬起身子，蒙著被子向床角躲了躲。
“你…你不要裝神弄鬼！”她不敢睜眼，肩頭止不住的顫抖。
“寇嬤嬤，櫛玉就是鬼啊！”
那熟悉的聲音，讓她腦袋驀地炸開，她難以置信的眯開一道縫，卻見小皇子正飄在空中對她笑。
“這……這這……不可能！一定是做夢！”她自言自語的揪著頭發，拚命地撕扯：“快點醒過來，醒過來！”她歇斯底裏的夾雜著哭腔，像個瘋子一樣拚命搖頭。
宋子洆與鬼皇後相繼出現在她麵前，宋子洆正了正嗓子，故意將語調變得粗重：“寇氏，你謀害小皇子性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寇嬤嬤驚恐的瞪大雙眼，見到宋子洆那一刻頓覺腦袋一片空白，眼前瞬間一黑便不省人事。
“暈了？”鬼皇後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無語的轉目望向宋子洆：“你把她嚇暈了！”
“這麽不經嚇！！！”宋子洆麵部扭曲的皺了皺眉：“她暈了還怎麽問，你快想辦法弄醒她。”
鬼皇後翻了一個白眼，從院中取了半瓢水，毫不客氣的潑在她臉上。
寇嬤嬤嗆了水，咳嗽著捂著胸口，緩緩睜開眼。她倏然恢複意識從床上彈坐起來，張著嘴頓感喉嚨幹澀，說不出一個字。
宋子洆收斂了些，語氣稍微柔和了幾分：“寇氏，吾乃陰間鬼使。”
“鬼爺爺，求您網開一麵，饒了奴婢吧！”寇嬤嬤不敢下地，急忙跪在床上哭著求饒。
“那我問你，小皇子的死究竟怎麽回事！”
寇嬤嬤眸色一緊，為了保命低聲道：“請鬼爺爺明察，奴婢也是受人指使！”
“是誰指使你的？”宋子洆眸色一亮，鬼皇後飄到床沿邊悠閑的坐著。
寇嬤嬤嚇得向身後一退，忌憚的偷覷了一眼鬼皇後，轉目望向小皇子稚嫩的小臉，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奴婢該死，奴婢不敢謀害小皇子！是太後，太後下令要殺了小皇子！”
“太後！！！”宋子洆雙眸圓睜，難以置信的重複著。
“正是，若非如此，奴婢怎麽敢謀害小皇子性命，這大逆不道之事，就算給奴婢千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鬼皇後眉梢略過一絲驚愕，開口道：“太後為何要謀害小皇子？”
“是為了瀅妃！”寇嬤嬤繼續道：“瀅妃是顧家的嫡女，太後一心扶植她為皇後，雅嬪娘娘與她一同嫁給皇上，可雅嬪有了小皇子之後，身份自然與之前大不同，太後擔心雅嬪會動搖瀅妃的地位，這才唆使奴婢對小皇子下毒手！”她淚眼婆娑的望著小皇子，自責的大哭：“奴婢知錯了，事後也很後悔，念及此事心中都有愧！可當時奴婢沒有選擇，太後娘娘說事後會安排我出宮，待在這罪奴所裏無非為了掩人耳目，時間久了，後宮之大沒人會記得我這個罪人，待到明年我年滿二十五歲，便可以離開了。”
“太後怎能為了瀅妃，謀害自己的親孫子！”宋子洆依然不可置信。
小皇子年紀雖小，但似乎也聽懂了。他默默的站定，將頭埋得很低，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叫人疼惜。宋子洆把他抱起，安撫的拍了拍他肩膀。
鬼皇後神色嚴肅，歎氣道：“什麽親孫子，皇上是她過繼的皇子。太後顧氏無非是為了鞏固顧家的地位，她隻看重權利。這些年皇上登基，他很有本事也掌握了朝中部分實權，可顧青鴻掌控著軍中勢力，皇上依然要忌憚太後三分。”她忽然頓住，思忖片刻道：“以現在小皇帝的做事風格來看，他倒是很有可能將顧青鴻的軍權慢慢奪回，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宋子洆一臉震驚的抽了抽嘴角。
鬼皇後轉目望向寇嬤嬤，問道：“你當初怎麽殺害小皇子的，一五一十道來。”
寇嬤嬤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回鬼奶奶……”
“奶奶個腿，叫娘娘！”鬼皇後怒斥，眼底如冰凍。
“諾……”寇嬤嬤嚇了一跳，急忙改口：“回鬼娘娘的話，奴婢當時將小皇子抱走，可實在不知該如何下手，猶豫間，小皇子嚷著要去雅嬪娘娘當時住的念夕殿後的攬月閣，四下無人，奴婢便將小皇子……”她頓住，心有餘悸的看向小皇子，宋子洆抬手將他耳朵捂住，這才繼續道：“將小皇子推下來，那會正值晚膳期間，沒有人看到，況且奴婢從宮殿走到攬月閣不過百米，事後，奴婢將小皇子藏在了雅嬪娘娘的床底下！整整三日！”
“什麽？”鬼皇後這種自詡見過大風大浪的鬼魂聽罷，也不禁大驚失色：“你就將小皇子放在雅嬪的床下？”
“奴婢該死，可這也是太後娘娘安排的，那時小皇子失蹤，皇上下令搜查，雅嬪娘娘的宮殿自然會查，但沒人會想到小皇子的屍體就在娘娘的床下。風頭過去，太後娘娘吩咐奴婢在指定的時辰將小皇子埋在了禦花園的青石板下。”她句句屬實，在鬼魂麵前，她知無不言的道明這一切，無非是想將罪責推到太後身上。
鬼皇後冷冷的勾了勾唇，打量著她緩緩逼近。寇嬤嬤急忙求饒：“鬼娘娘，奴婢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您了！”
“嗯，本宮知道！”她臉上掛著笑，卻是冷的。她忽然伸出手，放在她天靈蓋上。寇嬤嬤忽覺呼吸一滯，拚命地掙紮，卻隻能發出啊啊的氣聲。不一會，那股力量忽然消失，她身子一癱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卻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話。
鬼皇後彎唇一笑：“寇氏，本宮將你的三魂七魄收走了一部分，至於你的聲音，本宮先封了！這些日子，你不準將今夜之事與任何人提及半句，否則本宮隨時索你的命。待到需要你時，自然會再來找你！”她威脅道：“切莫耍花樣，本宮是鬼，殺你易如反掌！”
寇嬤嬤眼角掛著淚，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