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唐貴與唐福
真良在將血瓶遞給唐貴時問:“需要多久可以拿到玉液?”
“需要化驗血液與配製藥劑,最快也要到大後天才能拿到。”
正事準備完畢,三人又閑聊起來。
真良喝著茶問:“唐老板,最近可有‘鬧鬼’的事發生?”
“唉……”話未出口,唐貴先歎了口氣,之後才說,“大概三天前吧剛剛發生過鬧鬼事件,一名冒險者殺死了同伴後自殺。”
白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陳倉隻說有鬧鬼事件發生,並沒有說具體情況,於是洗耳恭聽。
真良說:“又發生了這種事?”
“還不隻一起,同一天發生了兩起鬧鬼事件。”唐貴眉頭深鎖,摸著胡子似乎在回想那天的細節。“另一起更是離奇,門窗緊閉,沒有任何破壞痕跡,房間裏也隻有他一個人。人死,死狀極為慘烈,念能力結晶也不見了。都說是被鬼附了身,失去理智自己把結晶掏了獻給了鬼。”
“還有這種事?”
唐貴搖著頭又說:“世道艱難,生意難做。”
白易覺得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真良聽了這話也有些不滿。“你背靠著硬字公司給你做靠山,連你都說這種話的話讓我們怎麽活?”
“你啃完了骨頭上的肉會把骨頭咽下去嗎?”
真良一愣,“當然不會啊,骨頭又消化不了。”
“那你會怎麽做?”
“當然是把骨頭扔掉啊。”真良不解。“怎麽了?”
“靠山強大與我有關嗎?”
“怎麽無關?”真良還想爭辯。
唐貴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白易也拉了一把真良勸他不要再說了,因為唐貴已經把話說得直白到露骨。
又閑聊一氣,兩人正要離開,唐貴最後對他們說:“如果你們能采到玉骨傘,我最高可以給到比龍嬰果高出三萬的價格。也就是說用龍嬰果交換後額外多給你們三萬塊。”
真良高興地說:“那我先多謝了,唐老板。”
“祝你們好運。”
“我也祝我們好運。”
白易心想原來多給三萬他還有的賺。玉骨傘這麽珍貴,采摘的難度一定很大,甚至可能非常危險。如果能采到龍嬰果,埋骨地盡量不要去。
也許是因為想著心事,加上光線昏暗,一不留神絆到什麽東西,身體猛地失去平衡。雖然最後扶住門框站定,但門窗都產生劇烈晃動,可見有多麽危險。在沒有念氣護體的情況下摔倒極有可能受很重的傷。
一個聲音響起:“這裏哪裏來的晚輩,磕頭也不是這麽磕的!”
聲音有些甕聲甕氣,卻是滿滿的戲謔意味。
白易直起腰,借著為生意人量身定製的昏暗光線仔細一看才發現櫃台一側陰暗的角落裏坐著一個人。容貌與聲音同樣年輕,戴著一頂瓜皮帽,錐子似的尖下巴極具辨識度。
故意使絆子導致他差點摔倒,沒有道歉反倒開起玩笑,甚至用“磕頭”這樣的字眼侮辱他。
白易雖然生氣但並不想理他。可是他那條伸直的腿還在自己腳下。
白易看向他,男子雙手抱懷,歪著頭,撅著尖下巴。
真良已經走出門去,在門外喊他:“白易,你幹什麽呢?”
瓜皮帽男子抖著他的那條腿說:“你瞅啥?”
白易還是不想理他,抬腿正要邁過去,然而那人居然把腿抬了起來,就是不讓他過去。不過白易早有預料,在那條腿上加足了力道。
瓜皮帽男子沒有想到他有這一手。於是兩腿相撞,他發出一聲痛叫:“我操!”
驀地他站了起來!人高馬大,白易仰起頭隻能看到他的尖下巴。膀闊腰圓,體格極其健碩,確實是罕有的強壯。
瓜皮帽男子滿嘴汙言穢語,連連罵道:“你他媽找死是吧?”
吵架聲將唐貴與真良引來。
“怎麽了?”真良問。
白易說:“沒什麽,小事。”
正要走,那男子忽然抓住他的衣領:“你媽的,踢了我就想走?”他昂著尖尖的下巴,鼻孔衝著他說,“道歉,馬上給我道歉!”
白易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被抓住的衣領,又看向一旁的唐貴。
唐貴忙說:“一定又是你在胡鬧,人家好好走路,怎麽就踢到你了呢?還不快把人家放開。”
“我不管,他媽的踢疼我了。今天他不道歉我絕不讓他走!”
“唐福……”
“我不管!你他媽的聽不到嗎?他媽的他踢疼我了!”唐福怒吼著,不依不饒。
唐貴歎了口氣,神色為難的看了一眼白易。
“他是你什麽人?”白易問。
唐貴非常含糊的說了句什麽,白易沒有聽清。但兩人名字合起來是“福貴”,唐貴又這麽向著唐福,肯定是親屬。於是白易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畢竟日後有求於對方。
白易說:“對不起。”
唐福“哼”了一聲說:“他媽的,鼻子上麵那是兩個眼睛,不是兩個窟窿,以後走路給我看著點。”
真良氣憤地說:“你說什麽?”
白易勸住了他。
唐貴也連說:“唐福,人家是客人。”
“客人怎麽了?”唐福見白易沒有出聲這才放開他的衣領。
兩人離開硬字公司藥鋪,戶外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剛才怎麽了?”真良問。
“他絆了我一下,沒什麽大事。”白易反倒對唐福的身份很感興趣,“那個人是店老板的兒子?”
“你剛才沒聽到嗎?”
“沒有。”
“巧了,我也沒聽到。”真良說,“從年齡上看應該是他的兒子吧?”
可是白易覺得兩人長得並不像,身高也好,身材也罷。就比如那張臉,唐貴是一張圓臉盤,而唐福卻有一個尖錐子一樣的下巴。
真良看了一眼天空感慨道:“真不愧是綠林村啊,這就天黑了。”
白易看了一眼時間,確實還沒到天黑的時候。
可是東南方向的大山投下的陰影已經將這裏完全遮蔽,隻在山尖可見一片絢爛的火燒雲。
在這萬家燈火的時刻綠林村也亮起了一簇簇光亮,有燈光也有火光。煙霧繚繞混合著食物的氣味在盆地內經久不散。空氣氤氳光線朦朧別有一番風情。
“嘎吱!”
推開破爛的門板,燈光亮起。白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鼠麵人,他終於醒了。
鼠麵人聽到聲音也轉過頭。
真良說:“你醒了啊。”
“謝謝你……”聲音沙啞似機器轟鳴。
真良站在鼠麵人身前,聽到這話眉頭一皺。“你有名字嗎?”
“圖鐸。”
真良對白易說:“白易,圖鐸說他要謝謝你。”
白易將一包速食品遞給他,圖鐸低著頭雙手接過。
“哢哢……”板齒在咬碎餅幹時發出很大的聲音,但馬上就變小聽不見。
畸形的身體,醜陋的容貌,肮髒的衣服與猥瑣的聲音。他的外貌同白易在綠林村見到的那些古怪的變異人相比有過之無不及。盡管眼神平和卻讓人在看到他第一眼就產生本能的厭惡。
白易隨口問道:“你為什麽出現在梵城外的排水渠裏?”
圖鐸端坐,目光看著地麵,隻說了四個字:“實在抱歉。”
真良哼了聲說:“他不願說就不要問了。”
圖鐸有難言之隱,他已經為此先行道歉。真良的這句話充滿揶揄的意味。
圖鐸眨了眨眼,像老鼠一樣黑豆似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地麵,像似有很濃的心事。
此後直至天黑他一言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