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默契
白易逐漸熟悉了逸途的生活，也順利的完成了數次押運任務，獲得了可觀的收入。
在這樣一個世界，有穩定的工作與可靠的收入是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於是他的生活步入了正軌。
這天白易與虞南閑來無事在地麵的逸途酒館幫忙。安頓好店內的客人後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閑聊。不多時一高一矮兩位客人推門而入。
一身粗布風衣，頭戴兜帽，一看就是經過長途旅行的人，是這裏最常見的客人。
虞南馬上語氣肯定地說：“這兩位是委托者。”
白易也看出了他們與食客在氣質上截然不同。矮個男子脫掉風衣，露出了裏麵華麗的衣著。高個男子就站在他身後。
兩位客人坐在櫃台前買了兩杯飲料後就此與居晴嵐攀談起來。
一如既往，隻有居晴嵐一人，餘子非坐在距離櫃台不遠處的客桌。做為公司的經理，並不參與接待客戶，哪怕非常空閑，哪怕就在現場，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甩手掌櫃做到這個地步簡直令人費解。
白易感到奇怪，虞南卻見怪不怪。
兩人就這樣遙望著櫃台，雖然對談話很感興趣，好奇會有怎樣的結果，但聲音是肯定聽不到的。
白易心懷期待，卻隻能閑坐。而虞南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邊。時間一久，白易對他如此聚精會神產生懷疑，難道他會讀唇語？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虞南忽然歎氣道：“三倍？完蛋，這又是要不接啊。”
白易禁不住問：“你會讀唇語？”
虞南已經知道了結果，便不再看那邊。“什麽唇語？”
“那你剛才在說什麽？什麽三倍？”
虞南喝了口飲料，往椅子上一躺說：“你啊，還太年輕了。”他添著嘴唇，眼神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這個秘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白易看出他在吊自己胃口，倒也無所謂，他習慣在這件事情上配合他人。“什麽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
虞南咂了下嘴問：“你真的想知道？”這些天來他對白易頗有好感，也許是隻有他願意聽自己的長篇大論，滿足了他的傾訴欲望。“那我就告訴你好了，這是老板和老板娘之間的暗語。”
“老板娘”這個詞在逸途是禁語，至少在那二位麵前絕不能提，這白易是知道的。
虞南說：“每次來客人都隻有嵐姐一人出麵，老大在旁邊喝茶看戲。一般人都以為他什麽都不管是吧？其實不然，老大看似不關心，但其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櫃台前獨自一人麵對兩名客戶，居晴嵐表現的泰然自若，一舉一動散發著強烈的女強人氣場。而餘子非依舊坐在角落的餐桌上悠閑地喝著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是隻有嵐姐一人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虞南微微一笑。
白易見他不像是故弄玄虛，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麽門道？
“我真的不懂，你快告訴我吧？”
虞南的優越心理獲得了滿足，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伸手一指。“看到了嗎？老大桌子上的那個茶杯。”
即使不用他指白易也看到了。居晴嵐一人麵對兩名客戶滔滔不絕談著生意，餘子非一人悠然自得的喝著茶水。
所以那個茶杯能說明什麽呢？
虞南說：“杯子每轉一圈，價格翻一倍。”
白易大吃一驚：“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多年以來細致入微的觀察總結出來的結果。甚至根據茶杯旋轉的角度，喝茶的動作，比如用杯蓋刮杯沿都代表著不同含意。不過這些我也沒法知道了。”
白易真的被震驚了，兩人居然使用暗號交流。
“所以，別看老大表麵上隻會數錢，但實際上——”虞南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一切盡在掌握。”
白易看著他握緊的拳頭，眨了眨眼睛附和道：“原來如此，我懂了。多謝指教。”
他配合的這麽到位，虞南真的爽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懂了就好。”
白易向櫃台看去，身材高挑的居晴嵐站在裏麵同外麵一站一坐的兩名客戶談笑風生。不遠處的桌邊坐著喝茶的餘子非。
懂得了兩人用暗號交流這件事後，原本錯位的畫麵忽然變得非常和諧。
白易不禁感歎：“他們配合的可真好。”
“是吧？”虞南再次湊上前對白易說，“你是新來的，這裏麵的事你還不懂，其實在我們這些老員工這裏，嵐姐已經是內定的老板娘了。”
白易剛來沒多久，不過做為一個新人他也看出來兩人很般配。“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但是白易也聽說了“老板娘”一詞絕不能當著他們兩人的麵提。
虞南解釋說：“不能提當然是不能提，但並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不滿意，至少不完全是。”
“什麽意思？”
“你試過嗎？當著嵐姐的麵稱呼她為老板娘，她可不會不高興。”
“這麽說……”白易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女追男！
“是的，是老大不同意。老板娘這個詞不能在兩人麵前提，主要是不能在老大麵前提。雖然他大概率也不會表示出不高興，也不會罵你。但是他那種悶騷的性格你也看出來了，我們就是害怕稱呼老板娘會讓他更加……那個詞怎麽說的來著？”
“害羞？”
“是羞怯！”虞南一陣搖頭晃腦，經過字斟句酌，最後說，“又羞又怯，懂了吧？”
“懂了。”白易全身一陣酥麻。
“因為還不是老板娘，所以這麽稱呼就像是開玩笑。但是老大的性格不是那樣的人，反而會因為這樣的玩笑話更加為難，我們害怕沒有將他們兩人撮合到一起反而到相反的效果。”
兩人的外貌很般配，身高體型都很合適，看上去就很有夫妻相。公司加酒館合營，生活上生意上相互合作配合得又這麽好。
白易問：“餘子非為什麽不同意？”
“年齡相差太大。”
白易也看出兩人的年齡是有些差距的，但是他覺得男方大些是可以接受的。餘子非明顯人到中年，從外表上看居晴嵐也是一名成熟女性。
可是當虞南豎起兩根手指時他就不淡定了。“二十？”
虞南點點頭。“至少二十歲。”
“兩人之間相差二十歲？不會吧？”白易怎麽看都覺得兩人沒有這麽大的年齡差。
所以究竟誰的外表那麽具有迷惑性呢？
虞南問：“我們都嵐姐嵐姐的叫，她辦事又很老練，你不會以為她年紀真的很大吧？”
原來不是餘子非更老，而是居晴嵐更年輕。
虞南說：“實話告訴你吧，她與緋是同齡。”
白易想起第一次見到兩人對話時的場景，祝淩緋就像麵對嚴厲的長輩，而居晴嵐就像訓斥不聽話的晚輩。原來他是被這畫麵迷惑了。此時得知了真相，但那錯位的感覺太嚴重了。即使知道了居晴嵐的真實年齡短時間內也難以糾正。
虞南問：“所以我問你，你信嗎？”
“餘子非因為年齡問題不同意？”
“是的。”
“這難道不是真正的原因嗎？”
“這是在我們的逼問下老大給出的回答，所以我問你信不信？”
白易本是相信的，畢竟年齡會產生代溝，差距過大確實是種阻礙。但是因為他這麽問一時又不敢確定。
“我覺得如果是真愛，年齡並不是問題。”白易問，“如果年齡隻是借口，難道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是有一些傳言，不知是真是假……”虞南說著靠在了椅背上。
傳言究竟是什麽呢？白易心裏癢癢的。不過如果是謠言，不傳播也罷。
虞南抖著腿說：“老大是逸途的創始人，他親手開創了公司，打下了逸途的威名。所有員工都是他親自招的。據我所知第一號員工入職時居晴嵐就在他身邊了。可見兩人的關係非常不一般。所以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又在一起了那麽長時間，可老大就是不同意。這裏麵的原因就在這不一般的關係上。我猜一定是在逸途創立前發生了什麽。可是隻有老大一人知道，他又守口如瓶，這對我們來說就很難了。本來可以通過嵐姐了解兩人之前發生的事，但是她和老大的性格吧又很像。一些傳言捕風捉影不提也罷。我隻能告訴你，嵐姐是燒火的棍子一頭熱。老大此時的情況屬於是被動挨打的局麵。”
雖然白易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了兩人在一起那麽長時間，餘子非卻又拒絕居晴嵐。但事關隱私與謠言，當虞南選擇不說，他也就沒有追問。
白易問：“這麽一來你剛才說的三倍，意思是說餘子非轉了茶杯三圈暗示嵐姐要收三倍的運輸費？”
“對！”
“可是翻三倍……”
“太高了是吧，對，就是故意要這麽高的價，實際上就是不想接這個活的意思。你懂吧？當不想接這個活時就猛要一個高價，不同意就拉倒。如果同意了，我們肯定不虧。不過其實很少有同意的，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因為我們還真就遇到過，結果就是輕輕鬆鬆大賺了一筆。為此老大還給我們發了紅包，改善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夥食。”回憶起美事，虞南說著說著就笑了。
就如虞南猜測的那樣，一高一矮的客人走後他們並沒有收到任務通知。
事後，白易又陸陸續續從祝淩緋那裏聽到了一些餘子非與居晴嵐之間的故事。關於虞南所說的捕風捉影的往事她是這麽說的：居晴嵐是餘子非收養的孤兒。
邦國之間戰爭不斷，一旦國滅，要麽被殺，要麽被擄去當苦力，要麽成為流民。所以無家可歸的人隨處可見。
如果這是真的，白易發現居晴嵐的身世同蕭語很像。真的隻是巧合？還是說這樣的事情在這世界頻繁上演呢？
居晴嵐傾心於餘子非，兩人又是如此般配，餘子非為什麽要拒絕呢？祝淩緋支支吾吾也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