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聖女
車蓋有一對古怪的裝飾用牛角，開到一處無人地帶停住，四周視野開闊，沒有人跟來。
??白易問：“真陶與真啟，還有四朵金花都是你派出的吧？”
??真薰不答。
??他又問：“真尋已經回去了是吧？我知道她回去不是因為情願，而是因為沒有辦法。”
??真薰還是不答，並扭過頭去，晾給他一個後腦勺。
??白易抓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扳回。“我在問你話，你現在在我手上，聽明白了嗎？如果你以為我會憐香惜玉可就大錯特錯了！”
??白色麵紗上方一雙眼睛睜得很圓，猶如兩汪泉水，清澈明亮。她看了他一眼，又瞄向一邊。
??為了防止念氣繩索被真言人同化，白易將束縛聖女真薰的繩索換成車內的實物。之後他抓著繩索將她拎下了車。
??真薰倒在了地上。
??白易記得沒有用力，她居然就倒了。潔白的長裙被掀起了一部分，露出纖細的小腿、白襪與水晶鞋。
??一身潔白，連頭發都是白色的，讓人想要嗬護，不被弄髒。
??真薰上身被捆得很結實，她倒在地上看著他。“你……究竟想幹什麽？”
??總算開口了。
??“是我想幹什麽？還是你想幹什麽？真尋已經跟你們回去了，對吧？既然如此卻還派大軍想要殺我！”
??“左一個真尋，右一個真尋，你跟真尋是什麽關係？”她又問，聲音非常均勻的顫抖。
??白易抓著她身上的繩索將她拉起，逼視著她：“現在是我在問你話……”
??他很生氣，臉上滿是怒容。而對方臉上蒙著一層白紗，隻露一雙眼睛。
??對話過程中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是很讓人惱火的，於是他一把將麵紗撕下。
??麵紗之下是讓人驚豔的絕世容顏！
??目含秋水映星辰，唇若丹霞（照百花），瓊鼻挺立，膚白若雪。一張容長臉極盡雍容華貴。
??一頭雪白的長發，一襲潔白的長裙，一枚晶瑩的白色冰花發卡，仿佛冰雪精靈的化身，讓人一下就聯想到了不食人間煙火這個詞。
??真薰猛地將頭低下，低噥道：“不要！”
??足足過了有那麽一會兒，白易空白的大腦才重新運轉。
??“是我在問你話，請你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他本想嚴厲的警告她，可是預先想好的台詞被他說的磕磕絆絆！
??真薰低著頭，身體瑟縮著，麵容極盡悲戚，她咬著唇，聲音顫抖著說道：“我的臉……還從來沒有別的男人看到過……”
??委曲的語氣就像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
??可是這話說得太矯情了，然而她的臉美得如同擁有某種魔力！讓人認可看了她的臉就是占了莫大的便宜。
??剛剛口口聲聲說著不會憐香惜玉的白易，此刻竟然真的不想過分嚴厲苛責她。
??真言族的女人個個都是極品。之前遇到真陶姐妹和四朵金花，如果不是穿得那麽古怪也是美人，是那種身嬌體弱，楚楚可憐的美人。
??白易說：“你聽好，聖女大人，我並不想傷害你。我與真尋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我很擔心她現在的處境。”
??真薰目光望向另處，一動不動。
??白易問：“你與真尋是什麽關係？”
??她還不說話。白易上前抬起她的下巴。
??真薰斜眼瞪著他，眼波晃動，顯得極其憤怒：“把你的髒手拿開！你這肮髒的異族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念氣生成繩索，將她捆在了樹上。
??白易威脅道：“看來你是想吃點苦頭！”
??四目相對，真薰又簌簌發起抖來，眼眸中的怒意消失，她閉上了眼睛，“我說……她是我的妹妹。”
??“是親生妹妹？”
??“隻是宗族的妹妹。”
??“你知道她逃出王宮在幹什麽嗎？
??略微遲疑，真薰發怒——那緊皺的眉頭像霧凇般美麗。
??“我能不知道嗎？擅自離宮，私闖禁地，傷害同族……”
??這與真菊說的罪名一樣。
??“完全不聽管教，一次又一次，貪玩淘氣！”
??“貪玩淘氣？”白易感覺到了她在說謊。他沒有繞彎，單刀直入，“她在找聖魂船，你不知道這件事？”
??真薰顯得非常驚訝：“她連這種事都對你說了？”
??“不隻對我說了，我還幫助她尋找聖魂船。”
??“她很信任你嘛，你說與她相識了很多年，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初次相逢是在許多年前，那還是在遙遠的金陽王國。”
??真薰一時沒有出聲，她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拿正眼看他。那眼神似乎在說：那個人原來就是你。
??白易從這個眼神中讀出一絲信任。
??真薰反問道：“那你知道她闖下大禍了嗎？”
??這一次輪到白易沉默。
??真薰又說：“她破壞了祭祀儀式，劫走了祭品，闖入了禁地，還殺了人。海河鎮大祭司真維就是你們殺的，對吧？”
??“那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嗎？”
??“無論有什麽理由，她都闖了天大的禍，知道嗎？”
??白易也提高了音量：“所謂有祭品紅衣女是什麽下場不用我說，闖入了禁地也是一場意外，我們想離開那裏，逃跑卻被追殺，差點丟了命。海河鎮祭司真維，我們發現他時他正在強奸女信徒。”
??真薰轉過頭去，不說話。
??“把頭轉過來！”白易牙一咬，“轉過來！”
??真薰低垂著眼睛，把頭轉了回來。
??白易說：“你應該知道真尋為什麽尋找聖魂船，是吧？”
??“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看來你是知道，烏羽之毒，邪教之惡！”
??真薰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住口住口住口！你知道什麽，你這個外族人，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這隻是……”
??然而與白易對視，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害怕的低下頭，“對不起……”
??“聖魂船到底是真的嗎？”
??“那隻是個傳說，沒有人知道它是真是假。”
??“教宗知道真尋做的事嗎？”
??“知道了一部分。”
??“她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不知道。”
??“那我再問你……”白易說，“把頭抬起來！”
??真薰乖乖地抬起頭。
??“教宗是否還會用烏羽繼續控製真尋？”
??真薰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說：“不知道。”
??白易心中的那個計劃就是想用聖女換回真尋，至少他還想見她一麵。如果她在真言國待不下去，他願意帶她走。
??真言國閉關鎖國，世界這麽大，離了這裏又不是活不下去。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帶她加入自由之翼。她是真言人，是能力者。有他為她引薦絕對沒有問題。
??傳說中的聖魂船所在地是禁地，禁地的原因是否是因為真尋在尋找的“強大的念能力武器”呢？
??禁地的命令是教宗下達的，如果真尋尋找聖魂船的事被教宗知道，那麽教宗也許就能推測出她尋找聖魂船的目的。
??教宗就算不會殺了她，也會囚禁她，甚至會重新用烏羽控製她。
??他想見她一麵，想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就這樣分別，他心下實在難以安寧！
??真薰忽然問道：“你來真言國是為了什麽？找真尋，見她想幹什麽？”
??“我們的船員在真言國失蹤，由於我認識真尋，她幫助我找人，我幫助她找船。我們互相幫助。”
??“我們真言國不歡迎外國人……”
??“不歡迎，難道就要殺了他們？真是了不起的政策。”
??“你不是第一次聽到吧？真尋沒跟你說嗎？”
??“說了，我知道真言國不歡迎外國人，但真尋和你們不一樣！”
??真薰忽然發怒！
??“一口一個真尋！這是你能叫的名字？她和我們不一樣？我會不如你更了解她？你和真尋究竟是什麽關係……”
??白易不理解她發怒的原因，就那樣看著他。
??“你們的船員已經死了，死了，死了，被殺了！真言國最喜歡拿外國人當祭品了，會死的……你也趕緊滾……”
??白易高大的身軀遮蔽了陽光，逼視向前。
??陰影逐漸籠罩了真薰的頭頂。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聽不見！
??她又低下頭，白易又扳著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抬起。
??真薰垂著眼瞼，不敢平視，渾身顫抖，柔弱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我問你……”
??“是！”
??真薰抬起頭，仰視著他。
??四目相視，妖嬈的眼神，嫵媚的神情，絕美的容顏奪人心魄。當眼中泛出淚光，紅豔的雙唇顫抖起來時，一股勾魂攝魄的迷醉感襲來，讓人一陣心神恍惚。
??如此美貌，果然擁有某種魔力！
??“我用你能換回真尋嗎？”
??“換回真尋？你想幹什麽？”
??“我想再見她一麵，我很擔心她。”
??真薰忽然一笑。“你不會是真的想帶她走吧？”
??“如果她同意，我會的。”
??真薰臉上的笑容消失，怒意從眼眸擴散至整張潔白無瑕的臉，白裏泛紅。“你！”
??“你什麽？”
??真薰臉上的怒意瞬間消失，眼含熱淚，她又低下了頭。
??“你們分別，真尋她是不辭而別的嗎？”她問。
??“是的。”
??“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吧？是不想連累你。”
??“我不怕別人連累！”
??真薰又說：“真尋是真言國人，你想把她帶去哪裏？她是我的妹妹，是真言國的小公主，又是教宗的侄女，有我為她求情，她不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的。”
??“那要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也要看她是否也這麽想。”
??“什麽是不是真的？你不會以為她會被判極刑吧？”
??白易主意已定，不想回答她。將她從大樹上解綁，“走，帶我去見真尋！”
??“你到底想把真尋帶去哪裏？”
??“我覺得無論去哪都比呆在真言國強。”
??“你怎麽敢說這種話？真言人不呆在真言人自己的國家還能去哪兒？”
??“真尋和你們這些坐井觀天的真言人不同。”白易反問，“你知道真尋尋找聖魂船的真正目的嗎？”
??真薰沒有正麵回答。“我看出來了，你是喜歡我妹妹是不是？”
??真薰有這種想法一點都不奇怪。
??白易也沒有正麵回答。
??“何其的自以為是啊！一個異族人，你知道什麽？知道我們真言人經曆過多少苦難嗎？我們虔誠的供奉玄靈神，祈求玄靈神的庇佑，隻求真言人不再經受苦難，真言一族永恒，繁榮昌盛。而你，不過是一個異族人！”真薰上身被束縛，扭動著的身體顯示著她此時激動的情緒。“帶走真尋？哼，你一個，外族人，有什麽，資格，做，這種事？”
??“就憑你們會用烏羽控製她！”白易斜眼看著她，眼神充滿鄙夷之色，“你也是癮君子，我沒說錯吧？我從你身上聞到了那股特殊的臭味！你猜你也許是甘願的，畢竟通過烏羽和玄靈神溝通是你們天玄教的傳統。自願成癮，享受極樂，甘願受人擺布。”
??真薰的表情僵硬，一言不發。
??白易又說：“我知道，你是天玄教的忠實信徒，畢竟是玄鳥轉世，是天玄教聖女，對吧？捧得那麽高，當然要為天玄教說好話了。不就是既得利益者嘛，誰會和對自己有利的事過不去呢？然後我猜等你這個初代聖女死掉，由真尋成為第二代聖女。”
??真薰聽到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抬頭一看，白易的那張臉就在眼前。
??念氣激蕩而出，飽含殺氣。他說：“聽說你是玄鳥轉世？那我現在送你上天！讓你直接成為玄鳥！”
??真薰身體又抖了起來，臉嚇得都變了色，她顫抖著身體發出蚊嚶般的細語：“不要……”
??白易手一鬆，真薰竟然癱倒在地。
??“開玩笑而已，我不會殺你的，還要用你去換真尋。”白易笑了笑說，“真尋和你們不一樣，因為她已經戒掉了烏羽。”
??真薰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
??白易抓著繩子將她拉起。“走吧，聖女大人。”
??當她站起時，裙下掉出一樣東西，本人沒有發覺。
??外形像冰晶一樣，白易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塊晶骨石。他的手剛觸到它，一股念氣噴薄而出！
??冰屬性的念氣瞬間就將他凍成了冰雕！
??真薰忽然尖叫一聲：“你完了，肮髒的異族人！”
??一隻雪白色的冰晶鳥旋轉著從她放出的念氣中生成，割斷了身上的繩子。
??“犯我真言國者雖遠必誅！”真薰大手一揮，念氣持續放出，白易身上凝結的冰晶越來越厚，“先祖之神的名義，萬裏冰原的主人，賜予我您的力量……”
??隨著她喊出的“咒語”，冰屬性的念氣不斷凝結，冰塊越來越大！
??“純潔的冰之少女，潔白的雪花，晶瑩的冰霜，聚集到吾的身邊，感受吾的痛苦吧，借吾強大的力量吧，助我一臂之力吧，消滅這隻邪惡之徒！無論……”
??然而即使冰塊越結越大，這種程度的冰凍也根本傷不到白易，念氣護體，他甚至在冰塊中若無其事著欣賞著她的表演。
??“咒語”還沒念完，隨著他的念氣爆發，冰塊碎落一地。
??真薰一驚，台詞戛然而止。那隻念氣獸冰鳥仿佛受到驚嚇般，撲棱一陣翅膀後也隨之消散。
??“你竟然……”
??白易向前一步。
??真薰後退一步。“啊，對不起，我剛才開玩笑的……”心下卻在想：可惡，差一點就念完惹。
??他再向前，她不敢後退。渾身就瑟瑟發抖。
??“敢暗算我？”白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真薰看著他漲黑的臉低下頭，不止身體發抖，連眼睛都閉上了，一邊掀著裙角一邊說：“對不起，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別打我，要奸要汙隨你便好了！”
??白易愣了一下，她聲音很小，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而她口中說著“不要”，瑟瑟發抖又畏畏縮縮的樣子簡直讓人饑腸轆轆。
??真薰主動並攏雙手伸向前。
??白易看到手中的繩子這才反應過來，將她又捆了個結實。
??白衣白發，冰肌玉骨，冰清玉潔，讓人想要留下記號；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身姿苗條，體態輕盈，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讓人憐惜。
??時而態度強硬，咄咄逼人。而在遇到威脅後馬上服軟認輸，聽任擺布，讓人禁不住想要將她徹底征服。
??她的奇怪反應，讓人有種奇妙的感覺！
??白易牽著束縛她的繩子說：“晶骨石沒收了。”
??真薰連話都不敢說，縮著肩膀，低著頭，像奴隸一樣舉著兩手，一副被征服的姿態。
??想起那隻體型大得驚人的冰鳥，他又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耍花樣，我可不會再饒了你。”
??真薰被捆得結結實實，隻剩兩條腿能動。她低著頭，白發垂在臉前，頗有些狼狽。
??“真尋現在在哪兒？”白易在她後麵推了一把。
??真薰踉蹌了兩步，低著頭，乖乖地說道：“在……落霞鎮。”
??白易把她扔上了牛角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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