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節草原大逃殺(3)
劉企聽得心頭震驚,他知道麻龍是臥底,但麻龍已經被殺,可聽對方幾個軍官剛才的話,山澗入口處被人標好了暗記,使得對方掌握了孔明的行跡,說明……孔明身邊還有臥底?或者,麻龍帶來的那些奸細有漏網之魚?
眼看對方要走,劉企來不及繼續深入思索,他大吼一聲:“殺!”
早就瞄準好對方的虎賁衛們一起大喝著,兩百七十多支羽箭一起破空而去,當場射翻了兩百多名敵軍騎兵,全部都是射中騎兵人身,沒有傷到騎兵的戰馬,虎賁衛們需要他們的馬。
對方在虎賁衛們突如其來的攻擊下當即措手不及、暈頭轉向,人喊馬嘶狗吠聲響成一片,剩下的百十名騎兵不知敵情,無心戀戰,一起拚命鞭打戰馬調頭逃離。虎賁衛們來不及再度箭矢上弦,第二撥羽箭隻有幾十支,射翻二三十個敵兵,足有四五十個敵兵縱馬狂奔逃跑了。
“可惡!”劉企懊惱悔恨不已,他知道,這些漏網之魚肯定回去報信,如此一來,孔明就要被敵軍大部隊追趕上了。“快!”劉企叫喊著,第一個跳出灌木草叢,奔向那些在原主人屍體間站著的戰馬。
虎賁衛們紛紛上前騎上敵軍騎兵的戰馬,跟著劉企一起飛奔著衝出山澗,離開了雞鳴山。
近百裏外,孔明正在享受著“擠公交車的幸福”。
孔明的馬車上現在很擁擠,原因很簡單,因為奸細們殺死殺傷了很多馬,包括拉馬車的,導致隊伍裏馬車數量不足,除了運載物資的,坐人的沒幾輛,原本各有馬車的人不得不集中擠在為數很少的幾輛馬車上。此時,坐在孔明的馬車上的人,除了孔明本人和朱麗婭、蔡琰,還有曹英、大喬、郭凰,她們都跟孔明一樣不會騎馬,就算孔明的這輛馬車的內部空間很大,但足足坐了六個人也會顯得擁擠不已的。
擠公交車當然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但如果公交車上都是美女,恐怕,每個男人都會希望車上“越擠越好”,孔明現在就處於這種“令人愉快的處境”,他“倚紅偎翠、左擁右抱”。
當然了,孔明現在可沒有什麽興趣“享受豔福”,畢竟他正在被人追殺,心情十分沉重。
“麻龍竟然會是臥底,我還以為他會是第二個陸遜呢!”孔明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以為隻有我會派出臥底安插到別人那裏了,沒想到別人也會派出臥底安插到我這裏,我確實有些自作聰明了,看來,我對這個時代的方方麵麵的改變幅度已經大大地超出我自己的預計了……”
孔明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因為擁有“超時代的智慧”,所以在這個時代裏就像“開外掛”,使用在這個時代裏不存在或者還未興起的新式手段對付敵人,從而讓他戰無不勝、無往不利,然而,這個時代的智者們可以學習孔明,汲取孔明的“超時代的智慧”,繼而用來對付孔明。孔明幹很多事都是悶聲低調的,沒有大張旗鼓,隻是,時間長了,他的很多東西都瞞不住了,讓外人特別是這個時代的智者們獲悉了,繼而學習了。孔明通過海上絲綢之路得以大發橫財,使得別人因此而重視起了陸上絲綢之路,孔明搞出了猛火油和黑火藥,別人自然也學習到了,孔明可以派遣臥底到別人身邊,別人同樣可以這麽做。如此一來,這個時代變得更加複雜了。
“按照麻龍臨死前的透露……”孔明心情煩悶憂慮,“在我身邊、在漢東文武高層裏存在數量不詳的跟他一樣的敵方臥底,並且可以推測,這些臥底不都是小角色,有可能還是高層,就比如麻龍,他都混到蒙州參將的地位了,別的臥底也有可能啊!這些臥底也許跟麻龍一樣,在很久之前就潛入漢東了,就像一顆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炸。唉!難道說……我要對漢東來一場‘大清洗’?可是,真這樣做的話,必然人心惶惶,漢東內部不就亂了嗎?”
孔明越想越煩惱,就在這時,他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陣陣人喊馬嘶的騷亂聲,隊伍也隨之慢慢地停了下來,各種嘈雜驚呼叫喊聲響成一片。
“又怎麽了?”孔明鑽出馬車,外麵已是清晨,東方地平線處正在慢慢地露出了魚肚白。
“殿下!”太史慈策馬而來,他滿臉都是汗珠和憤恨的表情,“不好了!你看!”他示意隊伍裏的突發情況。
孔明看去,忍不住瞪大眼,他看到好幾匹戰馬癱倒在地上,把馬背上的虎賁衛摔了下去,並且,這個情況還在此起彼伏地繼續發生著,隊伍裏接連不斷地有戰馬突然間哀鳴著倒下去。
“怎麽回事?”孔明心頭一沉。
太史慈咬牙切齒地道:“我們的馬被人下毒了!”
“什麽?”孔明大吃一驚。
太史慈恨恨地道:“肯定是麻龍和他的同夥在半夜裏幹的,下的是某種慢性毒藥,戰馬當時沒事,此時奔跑活動,心髒加速,血液流動加快,導致毒性發作了。不過,他們沒機會給所有戰馬都下毒,隻給部分戰馬下了毒,在暴露身份時,他們狗急跳牆,明刀明槍地殺傷還未被下毒的戰馬。他們此舉,是要讓我們失去馬匹,從而在大草原上無法逃跑從而被追上。”
孔明聽得惱怒無比,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馬車上:“可惡!還真毒!”他隨即看向他的馬車。
太史慈安慰道:“殿下你的馬車一直被嚴密保護著,他們沒機會下手,你的馬是沒事的。”
說話間,足有近兩百匹戰馬毒發倒斃,隊伍隻剩下三百多匹馬,近兩百名虎賁衛沒了馬。
“殿下,快走吧!”太史慈催促道,“形勢越來越危險了!”他的神色裏出現了一種害怕,他當然不是為他自己而害怕,他是為孔明而害怕,他視死如歸,但他一萬個不想孔明會出事。
“可他們……”孔明看向那些沒了馬的虎賁衛,他心情沉重,在雞鳴山內,沒了馬還可以躲在山上,但這裏就是一片一馬平川的草原,沒了馬的虎賁衛隻能呆在原地,一旦敵軍來襲,他們必死無疑。孔明是一個非常“心慈手軟”的人,他做不到殺伐果決,做不到冷酷地舍棄。
沒了馬的虎賁衛們一起上前向孔明半跪下,一張張剛毅的麵孔上盡是果決、堅定、真誠,為首的一名虎賁衛百夫長眼含熱淚地道:“殿下,請您不要管我們了,請您快點離開!我們身為虎賁衛,職責就是保護您,豈能成為您的累贅?我們如果拖累您,豈不是與我們的職責背道而馳?您現在不管我們,也正是我們保護您的一種方式!請您不要優柔寡斷、感情用事!我們心裏很清楚,您非常愛護我們,這也正是我們對您誓死效忠的根本原因!可您身係天下安危,無數人都要靠著您呢,天下萬萬不能沒有您!請您為了天下和天下萬民,快點離開吧!”
孔明聽得心頭發熱、鼻尖發酸、眼眶發濕,他為自己有這麽忠勇的部下感到自豪,也為部下們對自己的忠誠感到深深的感動,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忍心拋棄這些忠勇部下。
就在孔明猶豫不決時,趙炎突然聲嘶力竭地高吼道:“敵襲!敵襲!賊軍來了!西南方!”
“什麽?”孔明等人心頭一沉,他們難以置信地看去,果然,遠處的地平線上飛沙走石,足有上千名騎兵正在急速而來。
“怎麽可能?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孔明感到心頭發慌,事態的嚴重程度已經失控。
“所有人!鎮定點!”太史慈喝道,“不要慌!也許是我們的騎兵部隊!都給我準備戰鬥!”
虎賁衛們紛紛呼吼著弓弩上箭、刀劍出鞘,圍繞著孔明等人結成一個步騎混合防禦陣型。
十多分鍾後,對方風塵飛揚地呼嘯至近,孔明等人一起心頭掉進了冰窟窿,對方是敵軍,盡皆身穿暗紅色的製服和鐵製的甲冑,是劉備軍的騎兵,足有一二千人,為首幾人戴著麵具。
典韋、太史慈、閻柔、趙炎等武將一起握緊手裏的兵器,他們沒有當即與對方展開廝殺,因為對方為首者其中一人手持一麵白旗。
“大小姐!”那人高聲地呼喊起來,他沒有呼喊孔明這個“正主”。
孔明等人齊齊一愣,不知道那人呼喊的“大小姐”是誰。
“大小姐,你在不在這裏?”那人連續呼喊了幾聲,繼而意識到他要找的人可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他,於是改口了,指名道姓地呼喊道,“曹英!曹英!你在不在這裏?請快點回話!”
孔明等人齊齊猛地一驚,馬車上,孔明和蔡琰等人一起慢慢轉頭地看向同在這裏的曹英。
曹英臉上的驚愕表情跟孔明等人一模一樣,顯然,她對此毫無心理準備,腦子完全懵了。
“曹英!大小姐!請出來!”那人繼續呼喊道。
孔明穩住心神,他看著曹英:“出去問問是怎麽回事。”
曹英臉上的驚愕表情裏開始出現惶恐,她六神無主地走下馬車,看向那人:“我是曹英。”
那人看向曹英,因為戴著麵具,所以曹英認不出他是誰,也看不到他的臉上表情。那人在看到曹英後,語氣稍微地緩和一下:“大小姐,你還真的在這裏呀……你為什麽不留在漢陽?”
曹英強行地穩住心頭的情緒,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你……你們……你們原來是我爹的部隊?”
那人不置可否,既未承認也未否認,他語氣平和地道:“讓你的夫君投降吧!我們不想傷他,更加不願傷到你,我們隻是奉命請漢東親王殿下前去洛陽做客而已,他是不會有事的。”
“我呸!”曹英徹底地明白了,也徹底地憤怒了,她渾身都在顫抖,“我爹怎麽可以這麽卑鄙無恥?我夫君多次幫他,多次放過他,他卻這樣對待我夫君、回報我夫君?你們給我滾!”
那人的聲音變得陰森起來:“大小姐,雖然丞相交代過盡量不要傷害你,但他又下令了,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該怎麽做還是要怎麽做的,雖然你是丞相的女兒並且還是大女兒,丞相對你非常疼愛寵溺,但是,你跟丞相的大業相比,仍然是微不足道的,請你不要逼我們。”
“你們……”曹英的身體和聲音一起在哆嗦,“我爹簡直就是……不知好歹!他一定會後悔的!”
那人目光陰鷙地看著曹英,語氣陰沉地道:“大小姐,請你不要忘了,你是丞相的女兒!”
“我呸!”曹英再次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他這樣暗算我的夫君,還有資格繼續當我的爹嗎?我跟他從此一刀兩斷!我勸你們懸崖勒馬!否則,你們的曹丞相真的就死定了!”
那人冷冷地看著曹英,然後冷冷地扔掉了手裏的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