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節喋血大草原(3)
幾波箭雨射畢,雙方騎兵群已經徹底地撞擊在一起,猶如兩股台風展開血肉橫飛的攪殺。呂布收起龍舌弓,揚起方天畫戟,“殺!”一馬當先的他勢如虎嘯群山地大喝道,“呂布在此!”手中方天畫戟已經橫劈而去,在鏗鏘錚鳴的金屬蜂鳴聲和迸濺開的火星血漿中,一員來不及躲閃的敵將被他連鐵盔麵具帶腦袋齊刷刷地削掉整個天靈蓋,噴泉似的鮮血從隻剩下半截的頭部的橫截麵處噴射而出,在秒殺這員敵將後,呂布眼角餘光已窺到身後又有一員敵將衝來,來不及收戟回擊對方的他在電光火石之間握著方天畫戟直接順勢用戟柄末端向後搗去,勢如惡蟒撲食,戟柄末端正中對方的護心鏡,將對方在護心鏡和肋骨雙層保護下的心髒直接搗爛撞碎,對方口噴鮮血地摔馬而落。已經完全衝入敵軍中的呂布大喝著以自身為軸心飛旋橫掃方天畫戟,亂舞春秋、勢如破竹,戟刃猶如龍卷風一般地將他身邊的一圈敵軍盡皆攔腰斬殺,各種鬼哭狼嚎和各種殘肢碎肉伴隨著噴射亂濺的血水在他的前後左右和上方一起飛揚翻騰。
在呂布身邊不遠處,李進等將也在奮勇廝殺著,李進一叉挑飛一員敵將,同時連續擲出三把飛叉,擊無不中,連殺三敵,張繡一槍刺穿一員敵將,他眼看另外一員敵將就在不遠處衝來,來不及拔出長槍的他大喝一聲,奮起武威,直接挑起被他刺殺的敵將的屍體砸向那員敵將,將其砸翻落馬繼而被亂軍馬蹄踩死……眨眼間,呂布等將盡皆殺得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飛舞滾滾如洪的塵埃灰土間,迅雷雪崩一般呼嘯對衝的雙方騎兵群凶猛激撞而開,展開硬碰硬的血肉搏殺,兩軍的上萬名騎兵徹底地絞殺成一團,天昏地暗間綻開無數的腥風血雨,無數的馬刀、馬槊、長矛、長戟、箭簇使得交戰地域化為一片刀山地域,讓身在其中的兩軍騎兵群盡皆被絞成了血雲肉雨。驚心動魄的兵刃撞擊密響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喊殺聲、悲痛欲絕的咒罵嚎叫聲、慘絕人寰的慘叫呻吟聲、狼藉遍野的肢骸頭顱、殺得性起的嘶吼怪叫聲……在堪稱日月無光的浴血鏖戰和短兵相接間,無數把雪亮的馬刀、馬槊、長矛、長戟令人眼花繚亂地閃耀著、翻舞著,兵刃和兵刃的撞擊迸濺開了鏗鏘錚鳴的金屬顫音和密集如麻的刺眼火星,兵刃和血肉之軀的撞擊接觸則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人體組織碎裂聲和紅雨倒降的遍地血花。魂飛魄散的怪叫聲、蕩氣回腸的吼叫聲……直上雲霄、穿透蒼穹,被砍殺得血如泉湧的騎兵滾滾不斷地一頭栽倒,受傷的戰馬被劇痛刺激得撒腿狂奔,血腥刺鼻的汙血飛濺瓢潑著,被砍下的頭顱遍地亂滾,被剁下的手臂肢體和被攔腰劈成兩半的屍體散落盈野……交戰的雙方騎兵盡皆殺得人為血人、馬為血馬,戰死的騎兵屍橫遍野,受傷的戰馬橫衝直撞,有的戰馬發瘋地撒腿狂奔著,馬背上還騎著已經成為無頭屍體的騎兵,齊嶄嶄的脖腔內向上噴起足有一兩米高的血泉,落馬的騎兵要麽來不及慘叫便在無數馬蹄的踐踏裏被活生生地踩死,要麽揮舞著手中兵刃奮力地繼續死戰,人屍馬屍交相枕藉,人血馬血一起染紅了原本碧綠的草原。
騎兵群和騎兵群的衝殺猶如兩團蜂群的對衝撞擊,每輪衝殺結束後,雙方騎兵群所在的位置就互相交換了,然後再勒馬回頭,展開第二輪衝殺。“鷹隼騎,殺!”第一波衝殺結束後,滿臉血汙的呂布、李進、張繡、蔣奇等將舉起鮮血淋漓的兵器嘶聲大吼,在眾將身後,龍甲浴血的鷹隼騎齊齊舉起兵器,憤怒地準備再戰,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經受了傷,有人身上被砍出了多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淋漓,有人身上被刺出了深度徹骨的血窟窿,鮮血汩汩,有人身中多箭,箭頭破甲入肉,鮮血滴滴答答不止,有人被削掉了耳朵,甚至被斬斷了手臂。
對麵的敵軍騎兵群也再次舉起了一片漫山遍野的刀刃的森林。兩軍之間,遍地血肉模糊。
“殺!”呂布等將仍然一馬當先,鷹隼騎們高舉著兵刃一起怒吼著再度殺向對麵的敵軍,馬蹄如雷、飛塵如雲,人如虎豹,山河變色。
對麵的敵軍騎兵群在一員麵戴麵具、身材魁梧的大將的率領下,也再度衝殺向了鷹隼騎。那員大將顯然絕非等閑之輩,盡管鷹隼騎凶猛悍勇無比並且給他造成了巨大損傷,但他仍然從容不迫、鎮定自若,親自帶著一批精騎撲向令人望而生畏的呂布,同時不動聲色地張開了一把強弓,毫無疑問,他箭法極高,幾乎沒怎麽進行瞄準,一支長箭已經閃電般地飆向呂布。
正在忘我廝殺著的呂布猶如擁有第六感或者後腦也長著眼睛一般在那支長箭即將精確命中他頭部的瞬息之間猛地偏頭,長箭與他擦著盔纓而過,誤中副車地射中在他附近的副將宋憲,力道極大,直接射穿了宋憲的鐵甲,繼而深深地通體透骨,使其中箭落馬,當場陣亡。
呂布兩眼噴火地回頭看去,他看到敵軍那員大將在麵具下露出花白的長須,可判斷對方已經年紀頗高。呂布怒發衝冠地大吼道:“老賊拿命來!”一邊大吼一邊縱起赤兔馬狂奔上前。
那員敵軍大將知道不能跟呂布單挑,既然偷襲失敗,他立刻勒馬回頭,奔向別處,就在這時,比呂布距離他更近的蔣奇飛馬而上。蔣奇看出這員敵將正是敵軍總指揮官,若能將其斬殺,敵軍必然全麵瓦解,因此,盡管他已經身中多箭、鮮血直流,眼前陣陣發黑並且金星飛舞,但他還是咬牙強忍,帶著副將戚寄、秦翊衝上去追擊(戚寄和秦翊原本都是袁術部將,在袁術敗亡後跟著袁耀一起歸順了孔明)。雙方短兵相接,蔣奇飛火流星一般連續三記神出鬼沒的長槍刺殺了那員敵軍大將身後的三名部將,那員敵軍大將再度勒馬回頭,聲若洪鍾地大喝著一記大刀以泰山壓頂之勢淩頭破空劈向蔣奇,蔣奇橫槍格擋,頓時火星四濺,他因為失血不少所以身體乏力,加上對方力道極重,使得他的長槍沒能完全格擋住對方劈來的大刀,對方大刀的刀刃直接砍中了他的左肩並且砍斷了鎖骨。
蔣奇滿嘴吐血,他知道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抱定跟對方同歸於盡之心的他奮然大吼一聲,抽出長槍一槍刺中對方座下戰馬的馬頭,從而給戚寄、秦翊製造斬殺對方的機會,那員敵軍大將坐騎被蔣奇一槍刺穿頭部,立刻撲通倒地,在這同時,那員敵軍大將手中大刀呼嘯一橫,當即斬落了蔣奇的首級。
戚寄和秦翊悲憤交加地大吼著,一起挺起兵器砍斫向倒在地上的那員敵軍大將,但就在這時,敵軍人群裏飛馬而出一員大將,麵具下也露出花白的長須,由下至上地閃電一般一刀挑撥開戚寄和秦翊砍斫向倒在地上的那員敵軍大將的兵器,繼而順勢一刀將來不及收回兵器進行防禦的秦翊斬落馬下。戚寄切齒拊心地吼叫著,與這員敵軍大將展開對戰,雙方惡鬥得兵刃交加、火星四濺,倒在地上的那員敵軍大將已經起身,張弓搭箭,一箭將戚寄射落馬下。
“賊將休走!拿命來!”正在不遠處外廝殺著的張繡副將張先看到這一幕,兩眼噴火地挺槍衝上,但又有一員敵軍大將在半路上飛馬而來,也戴著麵具,長得腰細膀寬、身材高健,白袍銀鎧、手執長槍,座下駿馬奔馳飛速如風,白光銀蛇似的橫向一槍直接將張先刺落馬下。
在秒殺張先後,這員白袍銀鎧的敵軍大將隨即與已經衝來的呂布展開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惡鬥,呂布的戟法已是登峰造極、天下無敵,對方的槍法也是出神入化、爐火純青,兩人的交戰猶如瘋虎狂龍,殺得腥血飛揚,大戰了五十多個回合竟然殺得不分上下。呂布暗暗吃驚,盡管他因為惡戰許久,所以體力消耗不小,但能跟他惡戰五十多個回合卻不落下風並且槍法毫無破綻,近乎無懈可擊,毫無疑問,對方也是一個當世一流的高手。“是趙雲?還是馬超?”呂布死死地盯著對方,但對方戴著麵具,讓他看不到對方的臉。呂布隱隱地明白了,對方的將官在此戰中都戴著麵具,此舉不完全是為了保護麵部,可能還是為了掩藏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員敵將同樣心頭震撼,他早就聽聞“呂布單挑天下第一”,他今日第一次跟呂布進行真正的交手,呂布的身手讓他深感名不虛傳,他沒有戰勝呂布的信心,再看到張繡已經飛馬衝來助戰,知道張繡也是當世一流高手並且槍法同樣高超精湛絕倫的他無心戀戰,縱馬奔離。
“不要放過他們!給我殺!”心裏愈發擔心孔明安全的呂布、李進、張繡等將盡皆殺得猶如從血海裏被撈出來一般,他們心頭焦躁如火,帶著鷹隼騎一次又一次地奮不顧身地衝向這支敵軍,展開反複的衝擊纏鬥,他們知道,他們在這裏殺敵越多,孔明在雞鳴山才越安全。
與此同時,在烏加河一帶的邊界處,盧泰和蔡晨、孫濤、李軍、楊鵬、楊肆、張雲等將已經率領大批蒙州駐軍趕來參戰,攔截正在越境侵入的敵軍,與敵軍展開了血光衝天的大戰。
“殺賊——”蔡晨等將怒吼著,奮不顧身地衝向敵軍。地上騎兵群縱橫,空中箭飛如雨。
盧泰心裏一直牽掛著段煨,他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段煨,發現段煨衣甲殘破、體無完膚地被幾個親兵扶著安頓在交戰區域邊緣地帶的一處土坡上,已經奄奄一息了,幾個醫護兵正在手忙腳亂地給段煨進行著徒勞無用的急救。
“將軍!”盧泰聲淚俱下地撲上前。
段煨吃力地看向盧泰,黯然的眼神微微地閃亮了一下光澤:“你可算來了……”他鬆口氣,然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水,整個人顯然快要不行了,他一直等著盧泰回來,一直撐著精神氣,如今,盧泰回來了,他心頭的精神氣一下子鬆了。
盧泰急得暴跳如雷地看向那幾個醫護兵:“你們是怎麽搞的?將軍他到底哪裏受傷了?”
一名醫護兵滿頭大汗地道:“提督大人好像……好像不是受傷……”
“不是受傷?”盧泰吃了一驚,這時,他發現一件事:段煨吐出來的血水竟然是發黑的。
一名親兵說道:“提督大人沒有在交戰中受到重傷,他隻是忽然不停地咳嗽吐血起來了。”
“中毒?”盧泰大吃一驚,他急忙看向段煨,卻發現段煨已經溘然長逝了。
“將軍!”盧泰一下子淚流滿麵,他悲痛不已,同時憤恨震驚不已,“將軍怎麽會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