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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節飛鴿傳書

  果不其然,取得“虎牢關大捷”後的聯軍並未一鼓作氣地發動新一輪的攻擊,反而陷入一浪高過一浪的內訌扯皮中,有多個諸侯聲稱本部嚴重地缺乏糧草、兵器、軍械,責問為何不予補給,對此,袁術和韓馥互相推卸責任,又有多個諸侯為了兵馬部署、駐地劃分、任務分配而爭執不休,還有多個諸侯因為彼此之間早就存在的一些地盤爭端、錢糧借欠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而大吵特吵甚至拔劍相向,麵對這個亂糟糟的局麵,盟主袁紹態度曖昧,隻是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和稀泥廢話,並未采取果斷而有效的措施止住眾諸侯之間的分裂,隻有曹操竭盡全力地想要重新凝聚住人心,但收效甚微,所謂的“新一輪的攻擊”完全遙遙無期,最後,身心俱疲、大失所望的曹操怒不可遏地道:“豎子不相為謀!”


  比起曹操,孫堅則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作為被“坑”得最慘的諸侯,他刻骨銘心地發現袁紹、袁術等人並非真心誠意地想要討伐董卓,因此,他從一開始最積極的諸侯也變得明哲保身起來,變成跟別路諸侯一樣消極避戰、保存實力。


  比起曹操和孫堅,孔明的態度更加幹脆利索,他壓根就沒指望袁紹、袁術等人,他已經開始獨立地進行策劃和準備了。


  夕陽西沉,夜幕降臨。


  一隻灰色精靈般的鴿子在春暖乍寒的風中努力地撲扇著翅膀,飛向腦子裏的“目的地”,它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飛到那個地方,隻知道本能驅動著它進行這件事。能從很遠之外精確地飛回“家裏”,即便人類最聰明的科學家都不清楚鴿子為什麽會具有這項獨一無二的特殊能力,但正因為這項特殊的本領,鴿子才會在人類的曆史上長期地擔任著人類的“飛行郵遞員”,直到無線電通訊誕生,飛鴿傳書這一古老而悠久的通訊方式才正式退出曆史舞台。


  根據史料記載,華夏人早在春秋時期就馴化和飼養鴿子了,但沒有用於通信,直到隋唐時期,華夏人才把家養信鴿用於通信,不過,在海外,早在西元前500多年,希臘人就使用信鴿進行通信了,換而言之——此時的華夏是沒有飛鴿傳書的,但此時的經過馴化和訓練的信鴿是可以被用於通信的,隻是,此時的華夏人還沒有發現鴿子的這個特殊能力並加以使用。


  孔明當然是知道鴿子的這個特殊能力的,因此,他便成了華夏第一個使用飛鴿傳書的人,因此的因此,他在傳遞消息這件事上擁有無與倫比的超群優勢。


  當初,孔明派舒勝幫他四處找人、找東西,後來,受此啟發,他覺得自己應該成立一個專門的情報間諜機構。於是,比武則天創建“內衛”(這是華夏曆史上第一個正式的情報間諜機構)提前了差不多五百年,孔明創建了華夏曆史上第一個正式的情報間諜機構:陰陽院。


  陰陽院的院主自然是舒勝。


  飛鴿傳書是孔明、舒勝以及陰陽院少數高層才知道的絕密,目前,飛鴿傳書在整個華夏也是陰陽院才擁有的獨家通信方式,對外嚴格保密、秘而不宣。


  空中的信鴿翩然地飛躍了虎牢關附近的山嶺,翱翔在酸棗縣境內的郊區野地上方,在它正下方的遠處,十八路諸侯的大軍匯聚成了漫山遍野的方陣,營帳猶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信鴿繼續飛著,十多分鍾後,它飛入酸棗縣的縣城內,飛回它的本能告訴它的“家”,這是一棟位於縣城內不顯山不露水的普通民宅。信鴿撲騰著翅膀,輕盈地落在天井宅院裏的一個大竹籠上,歪著眼睛打量著周圍,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一隻手小心地抓住這隻信鴿,動作輕柔地解下了纏在信鴿腳上的一圈帛條,然後把信鴿放進了大竹籠裏。


  手的主人是一個男青年,姓陳名瑞,字子祥,他的身份是陰陽院司州站站長。


  陳瑞拿著信鴿從洛陽城內帶出來的帛條,快步地走入屋內,交給屋內已經等待著的兩個司州站成員。兩人迅速地對帛條上的加密文字進行解碼,帛條上的文字是用針尖蘸墨水寫的,字跡很小,需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楚——孔明已經“發明”放大鏡,這東西很好做,找一塊無色透明的天然水晶,再請一位手藝高超的石匠將其打磨成厚薄均勻的凸透鏡,便是放大鏡,目前,放大鏡隻是陰陽院的“內部使用儀器”,沒有對外公布,更加不會對外售賣——即便看清楚,帛條上的文字也是“亂碼”,需要解碼才能成為攜帶信息的可閱讀文字——這套“文字加密法”自然也是孔明的“發明”,他的這些“發明”讓陰陽院的所有人都對他敬若天人,堅信不疑地相信他是“紫微星下凡轉世托生”。


  “少公子,信息出來了。”十多分鍾後,陳瑞拿著一卷竹簡走到正在屋內的孔明的身邊,被解密的信息已經被寫在竹簡上了。


  “念。”孔明吩咐道。


  “昨,董賊於朝廷之上詭稱童瑤(西頭一個漢,東頭一個漢,神鹿入長安,方可無大難),詐稱前漢(西漢)共傳十二帝,今漢(東漢)亦傳十二帝,正合天道,當把國都從洛陽遷回長安。多臣反對,或被誅殺,或被罷貶。今,董賊令其長婿牛輔已以車駕逼送天子離洛西遷。”


  孔明點點頭,這個信息很重要。


  孔明之所以對洛陽朝中大事掌握得如此清楚,自然是因為他在洛陽城中、朝堂之上安有眼線耳目,最大的兩個“眼線耳目”一是驃騎將軍、巨鹿侯盧植,二是楊賜之子、司徒楊彪。盧植和楊彪都是剛正不阿、寧折不屈之士,十分憎恨厭惡董卓,在董卓想要廢黜少帝、另立獻帝時,滿朝文武幾乎人人迫於董卓的淫威,無人膽敢反對,唯獨盧植挺身而出、仗義執言,並且盧植先前還在十常侍之亂中救過何太後(何皇後);在董卓提議放棄洛陽、遷都長安時,楊彪是第一個表態反對的,同時,盧植、楊彪都跟孔融、孔明很有交情,因此,二人被孔明很順利地發展成他安在朝堂之上的“高級間諜”,不過,盧植、楊彪都不知道陰陽院的存在,他們隻是按照孔明的囑咐,在得到重大消息後前往城中某個地方把消息悄悄地告之特定某人就可以了,至於在洛陽城外的孔明是如何接到消息的,就不是他們有必要知道的了——盧植、楊彪傳遞情報的地方是洛陽城裏的一家“甄香飯店”,這家飯店既是孔明嶽父家的旗下產業,自然可以被孔明用於充當情報中轉站。


  把盧植發展成“高級間諜”讓孔明費了不少勁。本來,盧植已經忍受不了因為董卓肆意弄權所以堪稱烏煙瘴氣、血雨腥風的朝廷中樞,打算以體衰患病為由,向董卓申請回鄉靜養,從而隱世避居,就在這時,孔明聯係上了他,盧植不太樂意,兩人進行了以下這番對話——


  盧植:“朝中汙濁腥穢、臭不可聞,吾意避之不及、早離早好,豈可讓吾繼續留駐其中?”


  孔明:“蓮花長於淤泥之中但卻出淤泥而不染,盧公光明磊落正如蓮花,即便身在腐臭穢物之中,也可堅持本心、不受影響。”


  盧植:“董賊把持朝政、肆意妄為、橫行無忌,吾不願對其卑躬屈膝以折吾節。”


  孔明:“盧公豈可為一人之節而枉顧天下萬民之命乎?豈不聞,勾踐臥薪嚐膽之壯舉耶?為天下蒼生而忍辱負重、不拘小節,實乃大智大勇、大仁大義之大節也!”


  盧植:“吾隻求遠離紛擾、隱世避居。”


  孔明:“盧公一走了之,何其瀟灑逍遙,當真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如此甩手,留下身後萬千黎民深陷董禍之火坑苦海而苦苦掙紮呼號,盧公於心何忍?倘若天下諸公皆似盧公此為,誰來除賊?誰來安民?莫非靜待董賊活膩歪而自殺乎?”


  盧植被孔明說得無言以對,隻好放棄了辭官回鄉的打算,忍著惡心地留在洛陽朝中繼續每天麵對董卓的那張神憎鬼厭的臉。根據書上記載:盧植辭官後,董卓派刺客在其回鄉路上設伏,想要將其刺殺,但盧植早就預料到了,特地沒走官道大路,而是悄悄地改走偏僻小路,使得董卓派出的刺客撲了個空。


  為了這場十八路諸侯聯合討董之戰,孔明未雨綢繆,早早地做好了多項準備,比如信鴿,這些信鴿都是在酸棗縣城內的這處陰陽院聯絡點孵化訓練的,把聯絡點當成了“家”,它們被帶進洛陽城後,一旦被放飛,就會主動地飛回這個聯絡點,從而把洛陽城裏的消息帶出來。


  “看樣子,董卓這是準備跑了。”孔明感慨一聲,暗暗地下定了某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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