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不由停下腳步,看了心遠幾眼才道:“你到底惹什麽事了?以你小天師的身份,難道還有人敢難為你?”
心遠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苦笑:“我也覺得納悶,隻是在幾個寺院裏講了講法而已,如今卻沒有一個寺院肯讓我住了……”
“為什麽?”
心遠沉默不語,澹台揚飛心裏卻已經有幾分了然:原來聽到那些人說一個小天師“好看”到讓貴女們發瘋,他還不以為然,真見了這個小天師,才知道傳言一點都沒有誇張,他的確好看到可以讓無數女人發瘋。想到這裏,忍不住看了一眼洛妍,隻見她滿臉好奇的樣子,隻能低聲道:“我聽說過幾句,小天師的信徒們太過……熱情。”
洛妍恍然大悟,落後一步,低頭用袖子遮住了嘴,偷笑得全身發抖。澹台忍不住搖頭,心遠恍若不知,滿臉平靜。
洛妍好容易忍住了笑,才露出頭道:“這事情好辦,我在外院給你找個清淨的院子就是。還有什麽要求沒有?”
心遠道:“一日兩餐素菜,隻煩門房放我出入,幫忙攔攔訪客。”
洛妍忍笑點頭,回頭便跟青青道:“去跟賀蘭管事說一聲,在前院撥個清靜的院子給小天師,立刻收拾出來,每日著大廚房單做出兩餐幹淨的齋飯送去,此外不得前去打擾,然後讓他跟門房吩咐,小天師隨時可以出入,但訪客一律不見。”
心遠稽首道:“多謝。”
轉眼間已走到外書房,洛妍便請心遠坐下喝茶,又隨意問了些別後的狀況,約莫半個時辰,賀蘭源便讓小廝回報說,院子已簡單收拾出來,心遠可跟小廝前去。那小廝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一臉伶俐模樣,可看見心遠,嘴卻頓時張大了,半天合不上來。
心遠恍若未見的告辭而去。他的身影剛剛消失,洛妍已笑趴在桌子上:“你說一個男人,還是未來的天師,不能成親,他沒事長成這樣做什麽?”
…… …… ……
第二日卻是休沐日,洛妍起來後便看著外麵的日頭發愁:正是秋老虎的燥熱天氣,哪裏都去不了,要不去鄴王府找二哥去?也不知道清遠那藥什麽時候才能製完……還沒有想清楚,青青已笑嘻嘻在外麵道:“文大夫來了,我知道公主已經吃過飯,沒讓她在二門等。”
洛妍不由大喜,跳起來就迎了出去:她這次回來好幾天了,竟是一直沒見到文清遠,洛妍自己忙得團團轉,偶然去問二哥,卻說她是在製藥,不好出門——算起來,自從那回在櫻花樹下喝酒之後,就沒見過她,隻怕已經有四個月了,她還真想念文清遠。
快步走出上房的院子,一轉彎便看見一個小丫頭引著文清遠過來了,幾個月不見,文清遠似乎清減了些。洛妍忙上去挽了她的手:“你終於舍得出門了麽?”側頭細看,才發現她不但清減了,而且臉色也略顯蒼白,不由微微驚詫:“你怎麽臉色不大好?是製藥製得太辛苦麽?”
文清遠也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也不接話,隻微笑道:“你氣色很好,隻是最近有些太過勞心了,要多休息。”
兩人到了上房,澹台揚飛聽到聲音,從東邊的書房出來,跟文清遠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去了外書房。洛妍忙獻寶似的讓小廚房趕緊做兩盞她自己琢磨出來的紅豆刨冰出來,又上了剛剛做好的酸梅汁。
文清遠就笑:“還是你會享受。”沉吟半響又突然道:“我來是想問問你,我如果搬到你這府裏來住,會不會不方便?”
洛妍怔怔的看著她,脫口道:“你和二哥怎麽了?”
文清遠隻低頭喝酸梅汁,慢慢喝了好幾口才道:“你隻說行不行。”
洛妍歎道:“行當然行,我歡迎還來不及,可是,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二哥可是得罪你了,我幫你找他算賬好不好?”
文清遠淡淡的笑:“鄴王殿下怎麽會得罪我,隻是我覺得再住那邊不大合適了而已,你放心,我和鄴王殿下已經說好了的,我還會按時回去給他診治的,我住你這裏,他也放心。”
洛妍見她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隻好歎了口氣,拉了她道:“走,我們一起去看園子去,你喜歡哪一處我就讓人收拾了。”
文清遠也不推辭,和洛妍一起到後園裏轉悠了幾處地方,就選了在山腰下的一處小小院子,隻見滿院子的奇石突崛,又種滿了奇花異草,院子兩麵抄手遊廊,上麵是五間小小的清廈,清雅幽靜,隻差上麵高書“蘅蕪院”三個大字,倒正是文清遠的風格。洛妍便讓丫頭們趕緊收拾出來,知道文清遠好靜,隻撥了兩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四個粗使婆子在院子裏當差。
出了這院子,兩人索性手挽手走了山脊更高處的一個小亭子裏,這亭就叫“聽風”,地勢開闊不說,不遠處便是碧蘿倒垂的一個小小石洞,有流水潺潺而出,水借風涼,靠著欄杆,更覺涼風過耳,水聲清幽。
文清遠不說話,洛妍便四下打量,這亭子視野甚好,能看見半邊內院和一角外院,再看兩眼,突然發現視野所及,那外院的一處院落裏,正有一個白衣人靜靜坐在院中。洛妍不由大喜,把文清遠拉來指道:“你看見那個白衣人沒有,是下一任的天師,名字叫心遠……”文清遠滿懷心思,隻略略點了點頭,心遠卻似乎心有感應,站起來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洛妍忙向他揮手,他也微微欠身稽首。
洛妍便拉了文清遠道:“走,跟我去外院見見這個心遠去,保證你能嚇一跳,他長得實在太過分了!”——大燕並不十分看重男女大防,天師更是超然世俗之上的存在,貴女貴婦信仰天師追隨去寺院聽法,或私下請教、請到內院做客都是常事。洛妍把文清遠視為這一世裏唯一的好友,她自己最愛看美人,便覺得心遠長得那麽好看,自然是要同文清遠一同去看一看。
文清遠倒似乎沒有洛妍這愛好,看她熱心,也就無可不可的跟著她一路走到外院,洛妍抬頭看看亭子辨了辨方向才找到那小院,還未到門口,心遠已過來開了門,合十道:“見過公主。”
洛妍笑道:“小天師好,這是文大夫。”回頭又跟文清遠道:“這是心遠,是天師唯一的弟子,現在京城人人都叫他小天師。”果然發現文清遠一貫清遠的眼神裏也有抑製不住的驚訝疑惑,心裏不由得意。文清遠半天才微微點頭道:“小天師好。”
心遠看了文清遠一眼,默然稽首為禮。洛妍便道:“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院子裏?”
心遠怔了怔,反問:“公主以為,我應該坐在哪裏?”
洛妍不由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應該站在樹梢上餐風飲露,才是本色。”腦海裏突然想起莊子的那兩句話“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放在心遠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心遠苦笑道:“公主說笑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洛妍才知道這院子僻靜,心遠倒住得慣,暫時也不打算出門,雖然還有別的話想問,卻不適合當著文清遠說了,呆得久了又怕打擾了心遠,索性便告辭出來。
離得那院子遠了,洛妍忍不住便對文清遠笑道:“怎麽樣,這小天師值得一看吧。”——這種感覺,倒有點像大學裏和要好的女生一起去操場上看傳說中的籃球王子,也唯有和文清遠一起,她才敢肆意暴露自己八卦的本性。
文清遠眼裏似乎還有殘留的驚疑,半響才道:“這個小天師,真的不像人。”
洛妍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剛看見他,也以為看見了狐大仙。”
文清遠搖頭道:“我不是說他長得好看,他長得自然是好看,但更古怪的,這個人身上,竟然完全沒有任何毛病,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洛妍不由奇道:“什麽毛病?為什麽要有毛病?”
文清遠想了一想,才解釋道:“你知道人吃五穀雜糧,總要生病,也難免受傷。我是大夫,看人注重筋骨氣血。一般來說,再健康的人,總是有所不足的。我此前見過的人裏,狀態最好的大概數澹台將軍,那是功夫練得深了,可以自省,隨時調整身體狀態,但他身上筋骨還有好幾處微有損傷,氣血偶然過盛,這已經是萬萬人中極難得了。可是,這個心遠小天師,我在他的身上卻看不到任何毛病,第一眼看去隻覺得完美得驚人,多看幾眼,就覺得可怕……”
洛妍恍然大悟:這就是基因進化啊,從內到外的完美——真過分!於是笑道:“你沒見過天師吧?”見文清遠點頭,才接著道:“你若見到天師,就會看見第二個這樣的人,沒什麽好奇怪的,他們原本就……不能算是這個世間的人,自然不能以世人的標準來衡量。”
文清遠默默點頭。兩人一起走到二門,婆子早笑著開了門,剛要抬腿進去,卻聽背後傳來了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慕容洛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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