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跳蚤蹦得再高也是跳蚤
帝國有句很古老的歇後語。
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這句話在農村比較好理解。
下雨大人們沒法子做農活,在家閑得無聊,孩子就很容易倒黴。
今兒這天景確不怎麽樣。
天空灰蒙蒙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策派高長恭和郭破出門,找個倒黴孩子打著玩兒。
那麽誰是這個倒黴孩子?
自然是欠了李策三千萬又不打算還的沈卓沈公子。
……
小高和小郭上午出門,晌午便回。
各扛著一個麻袋,裏麵裝滿百張一疊的鈔票。
高長恭跟李策匯報。
“先生,任務完成了,總共三千九百萬,您點點。”
“怎麽多了九百萬?”
“利息。”
“太多了吧?”
“先生,不多。您是十指不染陽春水,不知道外麵的規矩。”
“什麽規矩?”
“九出十三歸啊,我這算仁慈得了,都沒收那小子的砍頭息。”
李策,“……”
狠狠白了高長恭一眼。
不過錢都帶回家了,也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收賬還順利麽?”
高長恭:“先生,相當順利。”
李策:“不會吧,沈卓那小子當真肯還錢?”
高長恭:“起先是不肯……後來我讓小郭跟他講了講道理,他就還了呀。”
李策咋舌:“小郭這悶石頭還會講道理?”
郭破憨厚一笑:“先生,我家祖傳的二十四路小破手,就是我的道理。”
李策便懂了。
小郭他家那二十四路小破手,可比江湖上流傳那些分筋錯骨的手法犀利太多。
他可以想象,沈卓這可憐孩子,絕對被拾掇得很慘。
不過也是這倒黴孩子活該。
按時把錢給他送過來,不就沒這茬事兒了麽?
講道理,他還挺仁慈的給這倒黴孩子寬限了一天。
……
又兩日過去,眼看跟孫家約定期限就要到了,天空之城的產權,自然沒有送到他手上。
李策就打算開始割他們孫家人的腦袋。
孫家卻派人送來一份請帖。
竟是邀他赴宴。
地點在天賦知名酒樓:醉仙樓。
時間就在今晚七點。
目的很明顯。
宴無好宴。
孫家這是準備妥當了,要借助這場鴻門宴,把他解決掉。
李策還真想見識見識、孫家能弄出些什麽花樣、請得來多大的人物——有沒有西瓜那麽大——也就同意。
正巧高長恭這小子明天才走,今晚倒是可以陪著一起去。
今晚醉仙樓之宴,李策雖然是男主角。
但它並不想說太多台詞。
他是個懶人。
說話很累的。
那高長恭的作用就出來了——七個天策親衛、這小子是語言天賦點得最滿。
太陽徐落。
弦月如勾。
醉仙樓上,人頭攢動。
都是蜀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天空之城兩日前的拍賣細節,已經轟傳蜀州。
都知道沈蒼生的義子李策前來搗亂。
放下話來,要孫家三日之內把天空之城交出來,否則就要大開殺戒,一天割孫家子弟一顆腦袋。
如此狂妄,自然激怒孫家。
孫家調動所有資源,籌備三天,就打算在今晚要李策的命。
所以擺了這桌鴻門宴。
就是不知,李策這小子,有沒有膽子來?
……
醉仙樓起於盛唐。
古樓攏共七層,放眼望去,層層飛簷,四望如一。
最頂層是寬敞的觀景台,名為“望月”。
平時一般不開放。
隻用來接待真正大人物。
今兒卻是早就擺好美酒佳肴。
酒桌上坐著幾人。
為首者,孫家之主,孫韞。
他的大兒子,孫家大公子孫聰坐在他身邊。
其他數人,都是蜀州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受邀前來陪席。
今晚這出大戲要開場,還差男主角。
其時差不多晚上七點,李策仍未出現。
擠滿醉仙樓的賓客們,都等得不耐煩。
“快七點了,那叫李策的小子,怎麽還不出現,莫不是慫了?”
“肯定是慫了。孫家擺這麽大陣仗,誰頂得住?”
“孫家今天擺了什麽陣仗?有內幕消息麽?!”
“齊武夫齊先生知道吧,帝國總師榜排名第三的探花爺,收了孫家一個億,答應出手。”
“孫家居然連探花爺齊先生都請得動?這可是以武道聞名帝國的人物啊!”
“還不止呢,知道李策這小子有點軍方背景,孫家還專門請了西境兵團的許懷山許師長來壓陣……”
“什麽,連許師長都請來了?這樣的人物,可不是金錢能夠打動的吧?”
“坊間傳聞,這孫家跟許家是世交……估計是用了祖輩的交情吧。”
“這就是孫家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底蘊啊,太恐怖了……那個叫李策的小子,今晚不來便罷,若是來了,十死無生。”
“誰說不是?”
眾人窸窣議論。
便有人驚呼。
“來了!”
循聲望去,便見醉仙樓下,出現三人。
紅衣女子居左,曼妙窈窕,秀色傾城。
秀氣青年居右,筆挺如槍,溫潤如玉。
這一男一女,都是人中龍鳳。
但跟居中的男子站在一起,卻隻能成為點綴皓月的繁星。
李策負手卓立,並未立刻登樓,而是看著醉仙樓前的一副對聯。
“人生天地間,誰能不死?”
“所貴未死前,一醉成仙!”
他淺笑道:“這樓是一千多年前建的,詩仙李太白出蜀前,曾在此飲醉三天三夜,醉仙之名,就是這麽來的。”
商紅葉:“先生素來喜歡太白之詩。今天到了詩仙曾飲醉的地方,酒癮犯了?”
李策:“你懂我。”
商紅葉白了他一眼:“先生舊傷未愈,可不能飲酒。”
“就一壇。”
紅衣佳人不言。
“一壺?”
紅衣佳人不語。
“三杯……”
“好吧。”
商紅葉噗嗤一笑,暈開萬種風情。
她家先生隻要跟他耍小孩子性子,她是拿他沒什麽辦法的。
沒人想得到,李策站在樓下,隻字不提孫家,隻談喝酒。
他們哪知道這個男人,站在何等高度。
又豈會把孫家擺下的所謂大陣仗放在眼中?
跳蚤蹦得再高,依然隻是跳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