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夜君王（2）
身邊這群朋友，完全被王浩然嚇住。
別說站出來保護她，甚至還都想著犧牲她、保全自己。
沈君瑜心中已經完全絕望，覺得沒人可以拯救她。
這個時候，李策站了出來，擋在了她麵前。
他魁梧如神祇的身軀，就站在那裏，站成一座山嶽，無可撼動。
這一幕，讓她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畫麵。
似乎每次自己被欺負，他都會默默站出來，擋在她麵前。
作為一個兄長，保護自己的妹妹。
他是真把自己當妹妹的吧。
可自己又何曾喊過他一聲哥哥？
人生第一次，沈君瑜對李策產生了一種叫做內疚的情緒。
“小子，你又是誰？老子脾氣很不好，不想死就滾遠點。”
王浩然怒罵，拿手指著李策的鼻子。
李策：“那倒是巧了，我也是個臭脾氣。十秒鍾，消失在我麵前。否則你會變得很慘。”
王浩然：“你小子說話挺衝的啊，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李策：“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想知道。給你的時間還有五秒。”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氛圍自然變得劍拔弩張。
“李策，你瞎出什麽頭？王少叔叔可是警察署的署長王啟年，真激怒了他，我們沒一個有好果子吃！”
“王少，這小子強出頭，可跟我們沒關係。”
“小子，你不過是個臭當兵的，連給王少提鞋都不配，有什麽資格這麽跟王少說話？”
結果王浩然還沒表示什麽。
包廂裏其他人就紛紛開口，開始指責李策。
顯然是害怕李策把王浩然惹毛了，王大少會遷怒於他們。
人性這玩意兒，往往就是這麽真實。
道友可以去死，貧道絕對不能掉根毛。
其中叫囂最凶、便是宋雅菲這個妖嬈女子。
她指著李策破口大罵：“你算什麽玩意兒，也敢跟王少作對？”
“想幫沈君瑜出頭？你有那麽能力？怎麽不撒泡尿照一照你那個慫樣，你自己想死不打緊，可別連累我們。”
李策：“別指著我。”
宋雅菲：“指著你怎麽了，你咬我？”
李策：“我不咬人。”
宋雅菲便滿臉嗤笑，以為李策很慫。
下一刻，她就覺得自己飛了起來。
騰雲駕霧，然後重重砸在地上。
竟是被李策輕描淡寫的一巴掌，扇飛好遠好遠。
砸翻了一個玻璃桌，猩紅酒液流遍全身。
她躺在地上慘叫。
麵部扭曲。
鼻梁塌陷。
眼線聳拉。
尖到能戳死人的下巴，變得極為扭曲。
整個臉都變得滑稽又醜陋。
李策打了宋雅菲後，便緩緩拿起一張濕紙巾，仔細擦手。
顯然是嫌棄。
他有重度潔癖的。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嫌髒，宋雅菲也不可能在他麵前聒噪那麽久。
今天出門有些匆忙，也忘記帶手套。
宋雅菲不停作死，終究讓李策克服了潔癖。
一巴掌把還算是美女的宋雅菲，給打成了妖怪。
李策的巴掌，絕沒有這種功效。
這當然不是他的錯。
他也沒料到宋雅菲滿臉都是填充物……
現在的女人啊，也實在太喜歡造假。
“小子，看起來你有些能打啊，怎麽，想英雄救美？”
王浩然冷冷一笑，無比囂張：“別說你打不過老子這麽多人，你就是打得過，那又怎樣？我舅舅可是警察署長，隨便就能玩死你。”
他指著李策、頤指氣使：“本少就站在這裏，你敢動老子一根毫毛，都別想齊齊整整的走出這間酒吧。”
“來啊，有種你就打我……啊！”
王浩然極盡挑釁，卻連話都沒說完，整個人就倒飛出去。
飛得好遠好遠。
飛得好高好高。
接著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巨大悶響。
他大口大口吐著血，看起來淒淒慘慘戚戚。
眼中更是充滿詫異！
他被打了！
他居然被打了！
這家夥敢打他！
這家夥居然敢打他！
“我去！”
圍觀者們，紛紛驚呼。
哪裏想得到李策說動手便動手。
手還這麽黑。
一巴掌就把王少拍得半死？
他們愕然無比，嘴巴張得很大。
他們都覺得，眼前這一幕，好殘忍，好血腥，好暴力。
但是，這家夥隻是個普通退伍兵，居然敢將王少打得半死，失了智？
沒看到王少帶著十多個膘肥體圓的打手？
沒聽到王少叔叔是警察署的大署長？
他怎麽敢？
他怎麽敢啊！！！
可以預見，這個青年會變得很慘很慘。
王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報複他。
見所有人都很是愕然看著自己，李策聳聳肩。
“這不能怪我，他求我打他的。”
“給我打死他！”
王浩然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於是他帶著的那些保鏢，便氣勢洶洶將李策圍住，有的手拿啤酒瓶，有的抽出報紙包裹的片刀。
便往李策身上招呼。
“李策，小心！”
沈君瑜驚呼。
心都提到嗓子眼。
對麵這麽多人，手裏還都有家夥。
李策雖然自小大家都厲害，但他畢竟隻是一個人，怎可能打得過這麽多凶神惡煞的保鏢？
“哎，這人完了……”
圍觀者們紛紛搖頭。
接下來，大概是刮起了一陣風。
風起青萍，月照大江。
所有人都身體都變得僵硬。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也就兩三秒。
戰鬥便結束。
被KO的不是李策，而是那群魁梧凶悍的打手。
李策站著，長身卓立，雄偉如神。
他們躺著，淒慘哀嚎，翻滾不止。
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斷了腿，有的胸廓塌陷。
幾乎每個人都在慘叫，都在吐血……
怎一個慘字了得喲。
王浩然，“……”
酒吧客人，“……”
蕭海等人，“……”
全都驚掉大牙。
李策，也太厲害了吧。
一個人打十幾個，卻完全就是摧枯拉朽、砍瓜切菜。
張無忌拿著屠龍刀砍宋青書都沒這麽快。
他們就隻看到了道道殘影，對麵就全飛了出去。
李策又拿起一張濕紙巾，緩慢細膩的擦拭著雙手。
擦拭完畢，他也不看王浩然和蕭海等人一眼，轉身跟沈君瑜說道：“走，我帶你回家。”
沈君瑜呆愣。
她顯然也受到了驚嚇。
“傻愣著幹什麽，快十二點了，義母還在等你。”
李策催促。
“哦……”
沈君瑜弱弱點頭。
“你……”
躺在地上的王浩然，滿腔怒火。
這小子，怎麽敢這麽對他堂堂王大少？
很過分！
很不善良！
很沒有禮貌！
“小子，你有種把名字留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王浩然咬牙切齒。
“你不會想知道的。”
李策搖搖頭，拉著沈君瑜便走。
剛走兩步，沈君瑜卻悶哼一聲，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怎麽了？”
“我……我腳疼……剛才……剛才踢那個王浩然的時候，好像把腳崴了……”
方才局勢那麽緊張，沈君瑜是完全沒感覺到疼。
現在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緊繃的弦一鬆，疼痛就如潮水般襲來。
痛得她滿頭冷汗。
看起來可憐兮兮，哪有平日裏的強勢，就如一頭怯弱小鹿。
“上來吧，我背你。”
李策蹲身。
“我……”
沈君瑜有些踟躕。
她跟李策隻是名義上的兄妹，毫無血緣關係。
又七年沒見。
其實生疏又隔閡。
“怎麽，我是你哥，還不能背你？”
李策白了她一眼。
沈君瑜臉頰一紅，還是乖乖的趴在了李策背上，接著便覺騰雲駕霧，由李策背著，出了九重樓酒吧。
她方才很是喝了些酒，要不然也沒有膽子一腳差點將王浩然踢成太監。
此刻酒勁上頭，整個人都覺暈乎乎的，再加上後麵的事，心力憔悴。
趴在李策背上，竟是有些迷糊。
隻覺他的後背，竟是那樣寬厚，廣大如夜空下靜謐的海子，讓她心中無比安寧。
身上的味道，也是格外好聞，有點像陽光下曬過的被褥，又有些像草原上沐浴著夕陽餘暉的牧草。
他的氣息在黑暗中無限膨脹。
像暗夜君王般守護著她。
沈君瑜內心變得極為安寧，很快沉睡過去。
……
沈君瑜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離家不遠、街道邊的涼椅上，身上蓋著李策的長風衣外套。
李策坐在她斜對麵，眉眼淡淡，仰望夜空。
眼神竟是那樣的深邃。
比今夜璀璨星空都要澄澈，又蘊著難言蒼涼。
奪人心魄。
沈君瑜心中忍不住悸動。
她可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眼神，可以沉澱出這麽多東西。
她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過去七年，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醒了就回去吧，小樓燈都還亮著，義母肯定還在等你。”
李策見她醒來，收回遠眺目光。
“剛才……謝謝。”
沈君瑜聲音低如蚊吶，很是扭捏。
她畢竟跟李策擰巴了十多年。
“不必。我在義父墳前承諾過的，以後會好好照顧你。”
李策催促她：“快快回去吧。”
說完便走。
隻留下沈君婥一個人，坐在空蕩蕩長椅上。
夜風襲來，有些淒冷。
她裹緊了李策留給她的外套。
不知為何，竟是有些貪念方才被李策背著時，他身上那暖暖的體溫。
“哥哥……”
看著李策漸漸隱沒在夜色中的高大身影，這兩個字徘徊在沈君瑜口中，卻又凍結在唇邊。
終究沒能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