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再不是師徒
“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不出手救北刀山了嗎?”一隻溫暖大手蓋在於青山頭上,聲音是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九年來,他還沒聽過師傅用這種聲音對自己說話。即便沒抬頭,也能感受到一股溫柔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這根本不像是那個嚴厲的師傅會流露出來的感情,卻更能震撼於青山的內心。
於青山抬起頭,看著師傅那陌生的臉龐,鼻尖泛酸,哭聲道:“明白了。”
陸白鶴眼眶溫潤,這才反身去看白墨雲倆父子。
白墨雲和白羽晨怎麽也想不到,陸白鶴竟然會破空間而來。他究竟是如何感知到這裏的事情的?那封印可是調用了因陀羅的力量,即便修羅仙也難以察覺。
除非,陸白鶴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於青山。
白墨雲惡狠狠道:“便是你來了又能如何?我現在已達神境,你能奈我何?”
話音未落,陸白鶴竟消失了去,再出現時已站在白墨雲身後。
白墨雲頓時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陸白鶴便在其耳邊輕聲道:“我不是這個大陸的原居民,你知道是誰把我帶到這裏的嗎?”
這一天,蒼嵐城乃至整個北淵,都被黑壓壓的烏雲籠罩。有修為高深者想入雲層一探究竟,一開始有人仗著修為高深,想去雲層一探究竟,卻怎麽也上不得。後來越來越多人去嚐試。
終於有人成功衝了進去,隨後掉下的屍體卻讓所有正在發力嚐試衝刺的人頭皮發麻。那位小世界的強者,竟然被電成了焦炭,十死無生。
這之後,就再沒人敢去嚐試。
雲端,沒有了閑雜人等打擾的項昱隨手將一朵白雲凝聚成王座,斜靠著坐下,淡定看著眼前之人。準確說不是人,隻是一道意念虛影。
項昱輕笑道:“你難道這就等不及了?”
因陀羅虛影聲音嘶啞:“確實沒什麽耐心了,你最好快點。”
項昱眯著眼道:“看來我這遊戲玩不下去了啊。”
因陀羅虛影冷哼一聲,漸漸變得虛無。
項昱見狀趕忙喊道:“那白家你還救不救?”
“棄子罷了。”
因陀羅虛影就此消失。
白家府邸,通過陸白鶴目睹這場對話的白墨雲呆然如木雕,半晌過去才抱著腦袋,顫顫巍巍道:“不可能的,主上給了我一方位麵,我怎麽可能是棄子!”
白墨雲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爺爺總和自己說,如果有一天,因陀羅組織走了,白家將會帶領他們卷土重來,這個天下從前,現在,以後,都將屬於因陀羅,用不會變。
當因陀羅組織真的被趕走的那一天,白墨雲去了爺爺的墓前。他的爺爺等了一輩子都沒等到的一天,自己等到了。那之後,他開始發展白家,讓白家在短短幾年內成為了統領北淵的強橫勢力。
這一切,為的可不就是今天?
當他信誓旦旦開始行動,要將於青山作為揭幕儀式時,自己卻成了棄子!
陸白鶴不知道何時已經將宣素帶走,隨手掉給於青山後,拖了條椅子,悠閑坐在白墨雲前方,就等著看他失心瘋的一幕。
陸白鶴仍覺得不過癮,還要再火上澆油:“你就是棄子,因陀羅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白墨雲喊道:“不可能,主上不可能拋棄我。”
陸白鶴挑起興致,又道:“你以為因陀羅會不知道我在轉播畫麵,他隻是真的不在乎,最後那句話你以為是說給修羅仙的?那是對你說的!也就你個蠢貨還在這自欺欺人,以為自己是多麽關鍵的存在,其實就是廢物罷了。”
白墨雲被一語點醒,心中那自欺欺人的希望也徹底泯滅,好像被潑了冷水一樣,渾身冰涼。
突然,白墨雲跪在地上,抱著頭痛苦掙紮。
陸白鶴仍不過癮,還要再說,耳邊卻響起破風之聲。
陸白鶴躲都不躲,隨手便將那人的拳頭捏住。
區區小世界的白羽晨再怎麽掙紮也是無用。
陸白鶴看了眼憤怒不已的白羽晨,隨手將其丟到白墨雲身旁。
然後,陸白鶴造了個結界,外人進不得,裏麵的人出不來。這對父子被困在裏麵,永生永世困在幻象的折磨中,隻要他們一日克服不了,便一日不可能清醒。
當然,如果他們有一日克服了幻象,陸白鶴會感知到,那時候也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解決了白家倆父子,陸白鶴卻不急著離去。留在府邸幫於青山調理傷勢,有他這位仙人出手,於青山的傷勢自然很快就恢複了。
等於青山調理完畢,再看到師傅坐在不遠處,趕忙上前叩拜:“師傅,弟子知錯了。”
陸白鶴仍閉目打坐,緩緩道:“錯在哪了?”
於青山始終將頭抵在地上,道:“滄決大陸強者為尊,並不是無情,而是正理,沒有實力的人,不可能永遠靠別人保護,沒有成為強者的心,便隻能任人魚肉,我更不該要求您去無條件保護別人。”
陸白鶴歎了口氣,無奈搖頭,卻不將心中那句話說出來。
其實,於青山自己也知道,黑山,北刀山,都是匪,既然落草為寇,靠奪取他人性命為生,又怎麽能奢望別人豁出性命去救呢?
陸白鶴終是不想再說這件事,才道:“知道我這些年再看著你嗎?”
於青山點點頭:“一直都知道,有些端倪,隱藏不了,這些年我走的路,想必也是您鋪好的,也因為這個,我一直生你氣。”
陸白鶴又問:“知道為什麽我會安排你到北淵來嗎?”
於青山自然搖搖頭。
陸白鶴便指著一個方向,道:“白墨雲就是在那裏,修為一日千裏,以往有白墨雲攔著,沒人進的去,現在我來攔著,隻允許你進去。”
“你隻有一年時間,我不會管你的生死,一年後要是能出來,我也就不是你師傅了,那時候能不能滅掉黑山,看你本事。”
於青山眼眶中的淚水再控製不住的流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叩首之處是個碗大的坑。
臨行前,隻留一句:“謝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