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白撿
第二百二十章白撿
王不留臉色煞白,茹地神情也略略僵硬了。
隻見老男人那雙帶著雪白手套的手上沾滿了血跡,麵前平整的木床上躺了個已經被開膛破肚,露出體內五髒六腑的中年男子,各種奇怪而鋒利的刀隨意地攤放一邊,血跡染紅了木床上地棉紗布。這人地神情卻很輕鬆自在,毫無麵對屍體地緊張恐懼。
一個長得頗為冷豔的美*女站在一邊,身邊圓桌上放著的容器中裝了一顆心髒,她手裏托著托盤兒,不時低聲和那男人幾句話。
其實王不留出道以來,也算是心狠手辣,殺了不人,好人壞人都有,但是看見這種場麵還是忍不住惡心得渾身抖。
茹也不習慣,雖然她是個大夫,上大學地時候沒有少和屍體打交道,但這樣地場麵,還是讓她覺得有些膈應,所以,茹並沒有走過去,隻是高聲叫道:“王非大叔,拜托了,收起你的那些死人骨頭,把自己清理幹淨,到休息室來……真是的,我這是實驗室,你想和你地死人打交道,不會另外找個地方阿!”
完,也不等那老男人答話,便帶著王不留進了推開雪白牆壁上地一扇活動門。
一進入這個房間,茹才鬆了口氣,這房間是按照茹地喜好布置的,入口處掛了一大串兒貝殼作成的風鈴,一碰便叮咚作響,米黃色的真皮沙,水藍色的窗簾兒,琉璃打磨而成的茶幾上放了瓜果,拐角處擺放著一個的水晶吧台,台子上是有著各種豔麗色澤的果酒,地板光亮可照人,是用上好的原木精心打磨鋪就的,樸素又精致。
茹歎了口氣,伸手將沙墊子一拉,變出一張沙床來,揮揮手,讓兩個廝把那位龍王平平整整地放在上麵。
剛做好一切,王非就推門而入,他已經換了衣服,穿著黑色的長袍,隻是用金線繡了束牡丹作為裝點。顯得年輕許多。
“這是你本家,王不留。”茹簡單介紹了一句,兩個男人抱拳行禮,王不留客氣得不得了,隻是麵對王非的時候,似乎渾身不自在,半點兒也沒有海上龍王座下精英地霸氣和傲氣,茹挑挑眉,有些驚訝,隨即想到剛才的場麵,到也釋然,看見那樣地場景,誰還敢和王非講什麽霸氣傲氣?不過,現在可不是套交情的時候……王非也對王不留到底是什麽人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地目光,一進屋就落在龍王的身上,半點兒也沒分給另外的兩個人。
“咳咳。”茹見王非摩挲著隨身攜帶,從不離手地刀,嘴角抽搐了下,苦笑道,“咱們早就清楚了,你需要的實驗品衙門給多少你可以收多少,不能自己主動跑人家家屬那兒去搗亂……這個是活的,你更別想,嫻兒,你和王非大叔拿去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製出解毒劑。”
茹一邊衝王非嚴厲地道,也顧不得表現出對長輩地敬意,一邊拿了個根銀針,紮了龍王地手指頭一下,滴了幾滴鮮血在玻璃器皿上,遞給了一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地少女。
中醫見效很慢,像這種毒,恐怕還沒製作出解藥,人早就撐不住了。而茹的實驗室,雖然不成熟,但是,經過多年培養,已經有了一批還算可以的助手,別的不行,但分析血液裏地毒素,這種事情可是常做,尤其是王非這家夥,也是家傳淵源,什麽旁門左道都喜歡玩一玩,做仵作的時候,更是見過不少奇毒,不得不,龍王很有福氣。
“你們等著吧。”待嫻兒拿著玻璃器皿打開東麵地一扇門,王非也點點頭,又過來兩個廝,將躺在沙上地龍王抬起來,也消失在詭異地,貌似有很多扇門地房間裏。
王不留地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他的手動了動,身體一下子變得緊繃,但終究沒有動作,也沒有開口,不得不,這是個很聰明地人,龍王的手下,確實不是草包,他很會判斷形式,既然確定自己對少主人的病情毫無辦法,又確定高茹不會對自家少主有危險,便一句廢話都不。
茹對這樣的病人家屬很滿意,她最討厭就是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地和那些關心則亂地病人家屬們爭辯討論,有那閑工夫,還不如休息休息養養神來得有價值-
高腰的琉璃杯,兌入五分之一的翡翠色果汁,三分之一的酒,加入上品的大紅棗,最後扔一隻原木管兒進去,淺藍的顏色,配上高貴典雅的容器,隻是看,便覺得清爽可口了。
茹悠哉遊哉地坐著,麵上一點兒不急。
而王不留繞著屋子轉了好幾圈兒,也不見王非和那少女回來,隻好也勉強自個兒穩定下心神,乖乖坐穩當,也拿起酒杯來。
王不留喝了一口,覺得酸酸甜甜的,口味很奇特,後勁兒竟然也不比一些陳年好酒差,隻是他現在的心思實在是全部都放在了還陷入昏迷之中的龍王身上,縱然喝的是瓊汁佳釀也品不出什麽滋味來。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但其實茹連一杯果酒都沒有下肚兒,王不留就等得有些不耐煩,鎮定了精神,似是想緩和緊張情緒似的,開口問道:“……剛才那位王非,究竟是什麽人物?我們那兒刑堂的溫三哥,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一般落到他手上地肥羊,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不過,我看溫三哥的狠辣勁兒和這個王非比……還真沒什麽可怕了。”
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以前是個仵作,隻和屍體打交道,可沒有折磨活人的愛好。”白了就是個不通人情事故的實驗瘋子。
想起王非,茹歎了口氣,這人確實是自己白撿的便宜,那時候,茹和婆婆剛在武昌落腳,見一個叫王洋地乞丐年齡雖然,可是有力氣,身手靈活,還識文斷字兒,觀察了下,品性也溫良憨厚,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就想給他一份兒活兒幹。
卻沒想到,這夥子買一送一,居然是帶著她爹來的,茹一看,老人病得瘦骨嶙峋,簡直像是要支離破碎的模樣,既然插了手,那半途而廢可不是茹地做派,幹脆就讓老人跟著王洋一塊兒住,王洋給家裏做點兒砍柴燒水打掃院子之類地粗活,不多,也累不著,但總算能喂飽肚子,反正茹是開醫館的,一個老人的醫藥還耗費不了什麽。
茹本來就當自己是日行一善了,卻不曾想,將養了些時日,那王洋他那位老爹緩過氣兒來,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個雖然古怪,但醫術著實不錯的家夥,茹大是驚奇,後來又現,這人竟然對茹給那些動物什麽的動刀子一點兒反應沒有,相反,還看得津津有味。
雖然茹對這家夥很好奇,但是這糟老頭似乎心理有問題,平時一句話不,甚至不肯見外人,除了他兒子,也就茹給動物動手術的時候他會湊過來看。一直相處了大半年,王非才對茹放下些許戒心,開始他以前是個仵作,也是個大夫,想要和茹學習一下她的華佗神技。
其實,茹根本沒有教多長時間,不過一年,王非就再也不能從茹這裏搜刮到他感興趣地東西了,那家夥對於人體解剖,不對,那階段還是動物解剖的分和勤奮程度,茹看得都頭皮麻,有時候茹甚至猜測,王非有一陣子每晚上出門,白悶在屋裏睡覺,是不是因為大半夜去挖人家地墳墓去了。
隻是以前王非縱使很厲害,卻幫不上茹什麽忙兒,因為他根本就不肯見外人,更別給別人治病了,直到許久以後,他才在茹的要求下,願意偶爾幫個忙什麽的,但是,還是很孤僻,輕易不和外人交流,不過,自從茹去年建起了實驗室之後,這家夥便如魚得水,似乎煥了第二春,在實驗室裏投入了無比巨大的熱情,甚至連性子都好了許多……當然,如果他不癡迷到把實驗室當解剖室用,那就更好了。
“進來。”
茹正沉吟,王非板著一張臉走出來,衝著茹招了招手。這人一身白大褂,看起來比以往更嚴肅許多,但卻有些醫生樣子,王不留眨眨眼,覺得這人貌似真挺值得期待……
茹點點頭,隨手從櫃子裏拽出件兒白大褂,掏出帽子口罩,從頭到腳捂嚴實,才隨意囑咐了王不留幾句,讓他不要亂跑,這間實驗室裏雖然沒多少危險品,但有一部分藥物對人體還是有害的,萬一沾染上,茹概不負責。跟著,鑽進一扇門兒,消失了。
王不留愣愣地端著酒杯,愕然地張了半嘴,苦笑著咕噥道:“這叫什麽事兒……我把少爺交給這女人,是不是有些武斷……”
可惜,他再後悔,現在也沒有後悔藥賣,隻得服自己相信京城老百姓眾口稱讚地女神醫,也相信江依那個女人崇拜地姐姐確實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