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禽獸
第一百八十六章禽獸
“豈有此理,簡直禽獸不如……”
“錯了。把他和禽獸比,我都替禽獸不值……”一盞琉璃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茹的一張粉麵,鐵青一片,貝齒咬得死緊,覺得心底一股怒濤已經洶湧而出,使得腦袋裏嗡嗡作響,茹自幼學醫,素問常讀,自然知道陰陽應象大論中七情內傷的道理,所謂喜傷心,怒傷肝,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她精通養生,自然不想做那早早便五勞七傷之徒,對自己情緒的控製,還是頗有心得的,可是聽了築一番話,哪怕菩薩。都要雷霆震怒了。
劉家,一聽這個姓氏就知道了,國姓兒,而且,這一家子能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自然多多少少和皇家沾點兒親帶點兒故,他們是當今聖上的同鄉,關係嘛,雖然出了五服,但是祖上同宗,論輩分兒,當今皇上還得叫劉朝一聲堂爺爺,當然,他們家也不敢跑去跟聖上,我是你堂爺爺,就是劉世,恐怕也不記得自個兒有這麽個親戚,可是,靠著這麽丁點兒的關係,一般的權貴人家,沒事兒到也不敢雖然招惹他家,再加上劉朝這個人雖然沒什麽學問,可是挺會做人,為人有些貪婪,但還知道節製,底下的兒孫輩,也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的類型。多年來,沒惹到什麽**煩……
劉朝有四個兒子,如果他們家三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好歹還知道點兒事兒,長子讀書,次子和三子經商,雖然都沒有大出息,可是總算不是一無是處,可是他的兒子劉行,二十多歲了,大字不識幾個,上了多年私塾,家裏請了不少先生,最多也就會寫個名字,偏偏因為他是老,他出生以後,劉家的日子才開始漸漸好過了,家裏的長輩對他尤其寵溺,這下子,就把這子嬌慣得不太像話,老大不了。門戶相當的人家誰也不願意把閨女嫁過去受罪,最後,隻能放低條件,又許了許多好處給媒婆,終於了個高家二房的庶出女兒進門。
起來,高氏在大夏朝也算書香門第,家裏出了兩個知府,一個知縣,在朝廷上也算有些地位,可是,高氏的出身卻很拿不出手,她母親原是高家的一個粗使丫鬟,因為長得還可以,眉清目秀,雖然不怎麽漂亮,可是屁股大好生養,就讓高家二房的主母做主,替他丈夫收了個通房丫鬟,一開始到是新鮮了兩,不過轉眼就忘了,一個丫鬟而已,又沒什麽姿色,哪能長久得占住男人的心,也不知道這女人算不算幸運,時間並不長,居然就懷了孕,還生下了個女兒,當然,高家的門風還是很不錯的。沒有人會故意去刁難家裏的庶出姐,這兩母女的日子也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了下去。
所以,當劉家找的媒婆把高老爺煩得夠嗆,又把劉家三公子得跟朵花一般的時候,劉老爺一轉念,就想起自己的庶女來了,他仔細一考慮,劉家家世不錯,雖然那三少爺是紈絝些,可是,也沒聽有多大的惡行,再,庶出的女兒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還是當家主母,很不錯了,過了這村,上哪找這麽合適的人家去,就做主把高氏這麽嫁了過去。
他卻不想想,高氏從被一個做丫鬟的母親養著,養出一副懦弱性子,那劉家可不比高家,他們那個三少爺十幾歲上就有了女人,現在身邊兒有名分的沒名分的妾和通房。至少十多個,把一綿羊扔到一群惡狼身邊,高氏的日子能好過嘛。
高氏的日子實在難過,公公婆婆看不起,丈夫不上心,整日被丈夫的妾室欺負,被拘在這深宅大院裏麵,也沒個人話,寂寞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是挺能讓人瘋狂,這個膽如鼠的高氏。居然大著膽子,和劉家的一個長工有了來往,當然,她還沒膽子真去私通,隻是有時候見了麵,便忍不住把自己滿腔的苦楚衝著這人傾訴一番,因為這個長工的嗓子有些問題,不太話,性子也沉悶老實,她到不怕自己的傾訴會傳揚出去,當然,最主要可能是高氏心裏憋得太難受,快受不了了。
日子就這麽一過去,高氏生下了一個女兒,沒兩年,居然又生了個兒子,她的地位也漸漸穩定下來,來也奇怪,劉家的鶯鶯燕燕們個個長得人比花嬌,他們家這位三少,是個貪花好色的,一直比較寵愛那些妾和通房,一個月裏,大約也就去高氏房裏一兩回,可是,那麽多妾一個孩子沒生,還就是高氏生了兩個,尤其是她生出來的長女劉玉茗,長得既不像她爹,也不像她娘,居然生得十分美麗動人,年紀,人還沒長開,就已經顯露出禍水的模樣,偏偏還聰明伶俐,讀書也好,女紅也罷。一學就會,一會便精,整個劉家上下,簡直沒有不喜歡她的,不光是劉家,就連高家的人對這個外孫女也很疼愛。
高然的父親,是高家長房長子,算起來,高然和劉玉茗也算是堂兄妹,隻不過,兩家雖然都是姓高,同宗同族,但是早就分家,關係比較遠,平日也沒多少來往,不過,高府離劉府卻不算遠,雖然不是鄰居,卻也差不多了,兩家的輩兒們自然認識,高然和劉玉茗一見麵,居然十分投緣,再加上好歹是親戚關係,兩個孩子就玩在一起,可以兩無猜,青梅竹馬……
可惜,這樣的好日子,終究不長,在玉茗六歲那年,終於出事兒了,高氏竟然被人抓住和劉家的長工私通……
宛如晴霹靂,劉家的人氣得要死,不顧高家的抗議反對,將高氏沉了塘,那時候雖然這種陋習已經被律法命令廢止,但是民間傳統,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劉玉茗的弟弟玉皓還好,畢竟是兒子,又和劉三少長得有三分相像,到沒被牽連,可劉玉茗卻從劉家的嫡出姐,一下子變成了野種,沒有人相信她真是劉三少的女兒,實在是因為,她長得和劉家的人根本不像。
從那以後,劉玉茗就經常被打罵,隨便一個仆人也能欺負她,劉玉茗就這麽成了劉家最下等的丫鬟,每從早到晚,砍柴,挑水,洗髒衣服,所有的髒活累活,全都得做,還時不時地被拳打腳踢一通,不過,也幸虧她必須做活,這才沒被禁錮在家裏,總算還能和高然見麵,兩個人偷偷摸摸的相會,高然偶爾給她帶點兒吃的或者是傷藥,有的時候給她講講故事,或者幫著她砍砍柴什麽的。
如果就這麽過一輩子,劉玉茗到也不至於變得特別淒慘,可是,到底紅顏禍水,怪隻怪她長了一張太漂亮的臉,好容貌對有些人來,是珍寶,可是,對沒辦法保護自己的人來,確實最可怕的東西。
過了兩年,繁重的勞動不但沒有損傷劉玉茗的美貌,反而讓她出落得更加窈窕動人,雖然隻有八歲,但是,已經可以預見,這女孩兒將來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那劉三少真真是個畜生,自從高氏被抓住私通之後,他每一次見到劉玉茗的時候,不是打就是踹,如果喝了酒,興奮起來,甚至會拿出火折子燒玉茗的衣服,每一次聽見玉茗的哭喊聲,他似乎都很陶醉……
這些事兒都是看不下去的劉家那些下人們傳揚出來的,唐老爺子收了高然做弟子時候,對自家關門弟子的青梅竹馬,自然也關注過,對這些事兒到不是一點兒不知,他也不平過,也去找過劉朝,讓他管教兒子,可是,這到底是劉家的家務事,人家不聽,唐老爺子也沒辦法,國雖有國法,但家也有家規,自古以來,父親教訓兒女,哪有人能管得著啊,到底,劉玉茗也是劉三少的女兒。
對這樣的情況,任誰也束手無策,唐老爺子也好,高然也好,卻都沒有想到,劉三少的禽獸行徑尚沒有止步,一個晚上,他喝醉了酒,無意間看到正借著月色洗衣服的玉茗,心裏一動,終於做出了活該千刀萬剮,禽獸不如的惡行,他竟然欺辱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當時劉玉茗隻有九歲,根本什麽都不懂,她隻能被動的,無奈的承受自己父親的惡毒行徑,這樣的日子,一過數年,等劉玉茗終於長大了,終於懂事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玉茗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事情,開始激烈的反抗,但她一個弱女子,又哪能反抗得了還年輕力壯的大男人呢,她越反抗,她父親的暴行就越殘酷,終於,釀成了如此慘禍,玉茗被活生生打死了……到最後的最後,她才把這些事情斷斷續續地告訴了高然和唐老爺子,可以想象,聽到這般不可思議的事情,還要承受青梅竹馬的摯友的死亡,高然該有多麽震怒……
“唐老又去劉家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兒……”築一臉擔心地皺著眉。
茹麵色變幻了許久,一下子想起她的福兒來,想起她那個苦命的母親……這個世間的慘劇難道永遠不會停止?
凝思片刻,茹忽然開口道:“江依,給我磨墨。”
坐在桌前,揮毫潑墨,一連寫了數十封短信,茹一招手,呼啦啦飛過來信鴿飛鳥無數——
江依倚在桌邊,看著茹的信,眉宇間冷厲非常:“算李家一份兒……哼,劉家,我到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都是妖魔鬼怪,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理倫常,都不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