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所謂解氣
第一百四十二章所謂解氣
在有著空調的房間裏。擁著軟綿綿，帶著陽光味道的棉被蒙頭大睡，這種感覺，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
聽著山泉撞擊玉石的叮當聲，茹抱著被子，枕著厚實的靠墊兒，躺在藤椅上，眯著眼睛，舒服地出了口氣，老爺子果然大手筆，這個時代的工匠們也不容覷，四周一共四個稍大型號加上六個型兒的冰庫，不知讓人用了什麽手段引導冷氣，使得人一走進園子，就如換了一個世界一般，外麵酷熱難捱，裏麵清爽宜人。
不光是茹覺得很舒服，動物們也變得有了精神，多多和盼晃著身子，在玉石砌成的水渠邊兒玩水，乖乖和狐狸一隻窩在茹的腳下。另一隻趴在她的肩頭，睡得舒舒服服。
這個園子修得很精致，不那些假山池沼，名貴花卉，隻繞園子一周的水渠，也是用玉石鑲嵌，而且雕刻著美麗的花紋，那雕工，可比樓易強上許多，連生性有些懶散平淡的茹，看了之後，都忍不住興起幾分據為己有的欲念。
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的幽靜迷人，茹自己的家，雖然也在山腳下，但是畢竟不是真正遠離塵囂，時不時還是可以感覺到世俗的氣息，但是在這裏，卻仿佛完全置身深山老林一般，連空氣裏都有出塵的味道。
閑暇時，帶著福兒孟妮兒曉燕登山采藥，欣賞雲海繚繞的山間美景，早晨看看日出，傍晚瞧瞧日落，教導徒弟們一點兒醫學上的知識，要不然就和婆婆一起逗弄逗弄寶貝兒子，看著他越來越活潑。漸漸更加流利地爬行坐臥，日子過得是悠哉遊哉。
至於張氏什麽的，早就被茹拋在鬧外，隻有沒什麽事兒，無聊的時候，才探聽下她們的消息，果然不出茹所料，張氏一家子在京城過得很淒慘。
一開始還算好，張氏應該還有一點兒錢，畢竟，高家就是落敗了，也不會一點兒不剩，而且隻是鬧災荒，張氏變賣些家產，還能擠出些銀子的。一家人找了家中檔的客棧住下，而且靠著問路尋到了樓家的藥鋪，又找到了樓家的醫館。
不過，茹早就打好招呼，又有樓易出麵安排，自然沒有人去理會她們，她們要是問。就隨便一句主人都不在家，出門了，就能打掉。而且，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很有可能是自己相公樓易想出來的，在她們登門的時候，特意找了個麵黃肌瘦，臉有菜色，耳聾眼花的老頭兒充當門房，就戳在門口，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舊還很髒，身前的一條腿兒少半截兒，墊著磚頭的桌子上，擱著掉了半塊蓋兒的缺嘴兒破茶壺，地上臥著一隻模樣難看的掉毛老狗，和張氏話的時候，前言不搭後語的，還隱隱約約透露出樓家的日子不好過。又讓她們看見醫館裏舍醫施藥的場麵，還找了不少人演戲，話裏話外樓家是傻的，給窮人看病都不要錢，富貴人家又不會來這麽個醫館兒，家都快敗了。
一開始，張氏一家人雖然有些蒙，但是還是覺得，樓家過得可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好，但也應該比自己家強，畢竟茹祭祖的時候，可是給她們帶去不少好東西呢。不過，這話兒越來越多的人，吃飯的時候碰上的客人，買東西的時候遇見的商販什麽的，都樓家一家子全是有良心的好人，就是不大會過日子。
再加上，茹當初修建房子的時候，特意低調，裏麵雖然弄得舒舒服服，可是那個外牆卻灰撲撲的很難看，至少從外麵張望，第一印象就是——這家兒絕不是個有錢的。
就在張氏一家越來越猶豫，越來越覺得自己一家子跑京城來投親，不是個好主意的時候，又有傳言傳到她們耳朵裏，是樓家的少爺和人合夥做生意，大概是被人騙了，家裏欠下不少債，聽樓家以前還富裕的時候，幫襯了不少人家，這會兒正尋摸著是不是能找以前幫過的人家，借些銀子來應急，不過。京裏的人大多不給這個麵子，樓家沒辦法，夫婦倆連家和工作都扔下，去外地躲債去了。還有人，樓家那少夫人的娘家還有人呢，就是不知道少夫人的娘家人會不會出手幫上一把。
這樣的傳言一入耳，張氏立即就半步都不靠近樓家，以前吃飯的時候，和人閑聊的時候，還會自己是茹的親戚，現在是半句嘴也不敢多。精神頭兒也沒了，腦袋也耷拉下來，還總是一副咬牙切齒，恨得要命的表情。
茹把這些當笑話兒一樣，一邊聽一邊就著點心吃，越來越覺得，樓易這人太有本事了，居然能弄出這麽一大堆人幫忙，要知道，做這麽個局麵，需要的‘演員’可不少，就是那些演員的演技差了點兒，跟張氏閑話的一個菜販兒，穿的衣裳到是挺土氣，可用的腰帶，居然是金絲的，不知道是哪個富家子弟跟著樓易一起胡鬧。
這些事兒，茹也寫下來給王蒙了，想讓她也樂嗬樂嗬，沒想到，那女人回信，把茹給批評了一通，什麽這一手隻是讓張氏暫時放棄打樓家的主意，可是，一點兒都不解恨啊，最好能讓那一家子，就算以後知道樓家有錢了，也沒臉登門打秋風，看得著吃不著，氣死他們！
茹看著王蒙在信上拍著胸脯保證幫茹解決後患，忍不住挑了下眉，其實，就算以前時候對張氏怨念很大，現在過了這麽多年，恨意也淡了，一個人，總不能老回頭看後麵吧。要真是恨得厲害，她們回去祭祖的時候，自己也不會和張氏再見麵，不過，即使如此，好友想整一個自己沒好感，還很厭惡的人，順便還能給自己解決麻煩，茹當然不會去阻止。
之後，某一，茹跟跳到桌子上吃玉米粒兒的老鼠打聽消息，就聽，京城的一些大街巷裏，都在流傳有一潑婦冷血無情，不認女兒，後來又有人，她不過是個繼室，那女人原配生的，她當然不願意搭理。
茹一細問，這才知道，王蒙找了個年過七旬，外表看起來慈善又老實的老漢，扮成樓府的管家，反正穿著挺破舊的衣裳，找到張氏，假作認出這是自家少夫人的親戚，開口就想要借點兒錢財，還哪怕少一點兒也可以，自己想買幾鬥米回去，當然，這位演員絕口不提是為樓家買米，但是，張氏一下子就想到樓家是真敗了，如今連買米都要這麽老的管家出門采買，當然不會借。而且，就在大街上，那個管家劈裏啪啦地什麽自家少夫人以前回家的時候給了張氏多少東西，現在連點兒錢都不肯借……這麽一激，張氏就給氣得口不擇言，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們和茹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茹又不是她的親閨女，而且，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們一家子都沒得過茹半點兒好處，以後更是不會得，讓那個管家死了心吧。
於是，老管家氣喘籲籲地走人。
張氏洋洋得意，一點兒沒注意到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兒，有多麽古怪厭惡。也許她已經注意到，隻是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親愛的，你現在可以穿金戴銀，好好地在張氏麵前顯擺顯擺，加油氣死她吧！——王蒙留。
茹隨手把紙條扔進燭火裏，歪了下身子，繼續抱著狐狸看書，她哪有那麽無聊，還專門兒跑張氏麵前顯擺，再，現在還沒讓自家婆婆知道，她有多麽討厭張氏那一家子，這麽快接泄底了，萬一讓自家婆婆知道，她恐怕又得想辦法解釋，多麻煩！不過，茹對自己能這麽幹脆利落地擺脫後患，還真沒想到，果然，權力這種東西，用處非常大——
樓易是老爺子的弟子，王蒙是當今聖上的敬妃，所以，這兩個人才能隨隨便便擺下個大局麵，釣著張氏這一家子外鄉人上鉤。
不過，茹雖然沒有特意出去見一見張氏，出那一口殘餘下一丁點兒的怨氣，她們的日子卻依舊逐漸不好過了，張氏帶著兒子高譽和女兒高雲，本來是住在中檔的客棧裏，後來，錢財花了不少，那些菜販什麽的，好像忽然開始對張氏有了惡念，菜啊，糧食啊，給別人能少點兒錢，給她們一家子是半分不肯少，沒錢了，一家人就隻好搬到客棧去，後來客棧也快要沒錢住，張氏隻得想辦法找了個洗衣服的活，掙點錢，一家子過得是越來越清苦。
到了這個時候，茹到不再特意去探聽這一家人的消息了，反正指不定再過幾日，這一家子就明白自個兒在京城生活不易，乖乖離開京城了，要是她們不走，餓著苦著那也是自己找的，和茹可沒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