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雙釘
第一百二十四章雙釘
樓易聽丁峰得熱鬧。也湊過來笑道：“也不知道應該丁峰這子運氣好，還是該他倒黴。刑部接手之後，這案子還是沒什麽進展，又驗了幾次屍，連仵作們都快被逼得恨不得一頭撞死了，連丁峰都懷疑，這位孫家娘子是不是腦袋有毛病，還是和她相公有什麽深仇大恨，要不幹嘛非她家相公是害死親爹的凶手？”
“就在丁峰想要放棄，不折騰了的時候，刑部的田大捕頭出了個想法，又讓仵作再次開棺，這一次，要仔細檢查頭部，尤其是被頭遮蓋，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得了他的指示，這一次開棺，仵作終於有了現，從孫掌櫃的頭上，取下一根三寸長釘。長釘細長，釘入頭部，出血很，也難怪一幫子仵作查驗不出來……”
茹撇了撇嘴兒，這個時代的人可周夠笨的，要是換了現代，別釘子，就是跟毫毛般粗細的長針，也逃不過法醫的眼睛。
丁峰長歎了一口氣，笑道：“來，田捕頭還是因為愁得急了，喝了點兒酒兒，把這事兒給他家的娘子了，田捕頭的媳婦也是個聰明人，巾幗不讓須眉，居然比咱們這些大男人還厲害，隻稍微想了想，就猜出了孫掌櫃的死因……”
樓易和丁峰一堆溢美之辭往田家媳婦身上扔，茹卻越聽越覺得熟悉，貌似自己以前看哪個老電視劇，還是哪本上有過類似的故事，好像叫什麽‘雙釘記’，具體的情節已經記不大清楚了，畢竟，離開那個世界好多年，而且，那個故事也是個老故事……但是。那個猜出死者死因的那個聰明人，實際上也用相同的手法殺過人這件事兒，茹還是有印象的……
想著，茹不由得開玩笑似的脫口而出：“嗬嗬，這個田家娘子太能耐了，你們一幫官老爺想了好幾，什麽都想不出來，人家不過聽丈夫提了一句，就能猜測出來……哈，這人不會是自己也這麽幹過，才記得這般清楚吧……”
一句玩笑話，得丁峰和樓易都樂了，過了好半，笑聲漸漸變得有些尷尬，樓易咳嗽了兩聲，遲疑道：“我記得……田家娘子是個外鄉人，逃難過來的，聽也是個寡婦，不知道她丈夫是怎麽死的？意外，還是病死？”
是啊，田家娘子聽大字不識。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個老實人，而這麽個倒黴案子，一群經驗豐富的捕頭和仵作，想了半，屍體都前前後後查驗了六次，什麽都沒查出來，憑什麽一個婦道人家隻聽了丈夫幾句話，就能猜出這樣隱秘的殺人手法？
房間裏靜默了一會兒，丁峰眨了眨眼睛，猛地起身，“呃……我今不在家吃飯了，去衙門。”完，一路快行，一路喊著備車，片刻就出了大門。
“我真隻是隨便……”茹一扭頭，見自家相公很無語地看著自己，不由也眨了眨眼睛，她真的隻是想起那個電視劇，想起了那個老故事，就隨隨便便地了一句，之前，她也沒想太多。
對於眼前這樁案子，茹並沒有自己去尋找答案，畢竟，田家媳婦的祖籍是東北，茹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指揮著一群動物跑到東北去查探消息，不過。聽樓易，丁峰到是上了心，專門派出屬下出門調查。
刑部的捕快們都能算得上精明幹練，到了田家娘子的老家梅縣，找到縣令，查看了卷宗，再一次開棺驗屍，這一回的是一具已經死了多年的屍體，屍骨腐爛，白森森的頭骨上，一根長達三寸，透著黑色腐鏽的長釘……
於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茹抱著兒子，趴在床鋪上擺弄那些顏色很鮮豔的貼布畫冊，這玩意兒甚討孩子的歡心，每一次茹隻要翻開它，自家寶貝兒子就會安安分分地伸出手，衝著畫冊抓來抓去，亮晶晶的眼睛，可愛的笑靨，逗得茹總忍不住抱著寶貝兒啃上好幾口。
母子倆又開開心心地玩屬於自己的親子遊戲，作為老爹的樓易則坐在一旁。一邊喝酒，一邊把這個在古代來，十分新鮮的‘雙釘案’當故事一般給茹聽。
“田家媳婦被田捕頭帶去自的那，我見了她一次，是個挺幹淨休秀氣的女子，氣度也不錯，看起來挺平靜的，聽丁峰，田家娘子也沒狡辯，一過堂就把什麽都了。”
“她當初是家裏麵欠了夫家的錢，這才把她送過去還債。本來，田家娘子也是想著好好過日子，卻沒想到，她丈夫實在不像話，隻要在外麵有一點兒不順心，回家就打老婆出氣，當年田家娘子本來懷了快六個月的身孕，結果，硬是讓她丈夫打得流了產，那個嬰兒已經成型兒了，可以看得出來，是個男孩子，那一回，田家娘子也差點兒死去，不過，在床上折騰了半年，居然活了下來，當時田家娘子就知道，她要想活下去，這個家是不能呆了，所以，田家娘子就想到了逃跑。”
“可是，她一個女人能跑到哪裏去呢，隻好偷偷摸摸回了家，卻沒想到，她父母隻當這閨女是跟女婿鬧別扭，也不覺得男人打打老婆是什麽大罪過，就又寫信通知她丈夫把她給帶回去了，這下子，她的日子更不好過，簡直就是被照著三餐打，也是被打得狠了，她終於忍受不了，這才想出這麽個法子，趁著半夜丈夫睡著，把他給殺了。”
茹聽得一陣唏噓，心裏也有些難受。你，自己這是多得哪門子嘴啊，人家好不容易開始新生活，就讓自己這張把不住門兒的嘴給破壞了。
那田家娘子也真可憐，要是她不多什麽，大不了就是田捕頭頭疼一陣子，偏偏要開這個口，現在好了，她多嘴，自己也多嘴，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全是多嘴惹得禍，以後可得記住，話多不是好事兒，遇事兒還是多多地裝聾作啞為妙……
樓易大約是看出自家娘子興致不高，笑著給她倒了杯茶水，寬慰道：“別想太多，這是田家娘子的命，再，那田家娘子十幾年來，為了這事兒始終戰戰兢兢，哪怕嫁給老田之後，心裏都不痛快，還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如今這事兒被徹底了結，對她來，指不定還是解脫呢。”
“那……判的什麽刑罰？”
“本來按大夏律，殺人者死，就算不死，恐怕也終身難脫牢獄之災，不過，丁峰去求情，定了田氏為投案自，且認罪態度良好，已有悔意，所以，判了牢獄二十年，你別這種表情，是二十年，其實真想讓她早點兒出來，並不算太難，丁峰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挺同情那個田氏的，被田捕頭一通哭訴，居然去找了老爺子，老爺子被他磨得沒辦法，就答應等三年後聖上四十大壽的時候，去求個大赦下的恩典，到時候田氏就能出來了。”
茹瞬間噎得差點兒上不來氣，鬧了半，對於這些人來，大夏律法的漏洞這麽好抓，就為了一個人，連大赦下這種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茹吐了吐舌頭，一扭頭，爬過去繼續和自家寶貝兒子玩，不再理會這些讓人糾結的雜事。
一連幾日，平靜無波，到是王蒙傳來個好消息，是茹要的東西，她整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一個準頭兒足夠的平，王蒙連著好幾，把京裏數得上名號的手藝人全都召喚了進去，看樣子是遇到了點兒難題。
對於這些，茹當然上心，不過她知道，王蒙那妮子向來做什麽都要做到最好，既然答應了她，那她就根本不用擔心，安安穩穩地呆在家裏等著建屬於自己的實驗室就成了，雖然可能比以前的實驗室差上十萬八千裏，但是自己也不是什麽科學家，不過想倒騰點兒保自己命兒的藥材，一個簡單的實驗室已經完全足夠了。
閑下來，茹就免不了起了些八卦的心思，聽孟妮兒，江家兩兄弟現在就意見達成一致，最後還是江萬般無奈地妥協，同意了自家弟弟和聞悅的親事，茹聽到這樣的消息，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兒，雖人家退親定親，跟自己沒關係，隻是想到蘇梅，心裏便不免別扭。
當然，別扭歸別扭，茹也沒白目到跑去指摘什麽，卻著實不曾想，她還沒話呢，江和江雨居然還敢找上門來，求自個兒做個媒人，幫忙上門去親。
江到是拘束，吭哧半，不出一句話，到是江雨不愧是進士，張口就道——
“少夫人，江雨在京城也沒有親戚朋友，隻與少夫人一家最是親厚了，那聞姐無論如何不肯許親，希望……”
‘啪’——茹扣了一下茶杯蓋兒，成功讓江雨止住了話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