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送貨小哥被調戲
澹台望舒隻看見那淺黃色的紗幔之後,林半夏的身影若隱若現,似近似遠,一頭如長瀑般的秀發逶迤在肩上胸前,竟然莫名地有些溫柔。在這莫名的溫柔裏,他止不住踏上前幾步,伸出手來,想要握住這一點點的柔意。
質地涼軟的冰雲紗拂過他的肩頭眼前,帶著絲絲的涼意,他心中的欣喜狂湧,卻在那紗幔落下來之時,驀然撞進一雙冷淡的眼睛裏來。
林半夏昂著頭,表情桀驁,語氣卻和順,“臣妾一時不能見禮,還請皇上贖罪!”
澹台望舒心中像被誰悶了一拳,堵堵地不能暢言,他努力地滾動了一下喉嚨,低聲道:“朕已經說過,從此以後你的跪禮皆可免了,見朕,也不必再行禮了。”
林半夏訝異地抬眼看他,對這突如其來的盛寵卻有些微哂,道:“皇上如此厚愛臣妾,是怕貴妃遭人非議麽?”
澹台望舒擰緊了眉,為什麽她總能將他的好意想到別處去,他不想見到她再對任何人行禮,他想讓她永遠這麽桀驁自我,他想讓她知道,她身後,還有……他。
可回頭一想,她這樣的態度又能怪得了誰,是他曾經親手將她推拒得那麽遠,現在想把她拉回來,依她的性子,怎麽肯?
“琉璃,你不能和朕好好地說會兒話嗎?”澹台望舒低低歎了一聲,道。
聽到琉璃這兩個字,林半夏驀然抬起頭來,眼中似有些發狠,直直地望著他,“皇上還能記得臣妾的乳名?”
風過半夏鎖琉璃,這是林半夏幼時,外祖父夏鎮北與她起的小名,彩雲易散琉璃脆,夏鎮北將她高高舉起,一身戎裝的他,得這外孫女自是疼愛無比,母親說不吉利,夏鎮北驕傲地揚起眉,道:“咱家的小女兒叫什麽,什麽就吉利,我就是讓我的小半夏做琉璃,日後日日被捧在手心裏,這輩子都有人嬌慣著。”
可是這琉璃進了宮裏,卻從來不曾有一刻得過嬌慣,也是林家和夏家親手將這一塊晶瑩剔透的琉璃放在了澹台望舒的手上,卻被他親手摔個粉碎,早已不複昔日的天真華麗了。
她還是琉璃麽,不過是這深宮裏又臭又硬,人人避而遠之的一塊石頭罷了。
澹台望舒見她眼中光芒湧動,心中刺痛,坐下身來,道:“朕不想和你吵,你若是不願意,日後朕便不叫了就是。你莫要動了氣。”
林半夏垂下眼眸來,自嘲一笑,是啊,她還有什麽資格和澹台望舒吵架,她被他利用過之後又舍棄,還有什麽資格來跟他吵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了平心緒,道:“是,臣妾知罪,皇上連日來的舉動,可是因為前朝又有了什麽事?”
澹台望舒訝異地挑眉,見她神色鄭重,知她不是說虛話,心中卻微微一歎,道:“你總是能將朕的心意扭曲至此。”
林半夏眼含疑惑地望著他,若不是因為如此,何以要對她如此厚愛有加?澹台望舒道:“半夏,朕隻想能與你好好過活,你是朕的妻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話語裏軟語央求,卻絲毫沒有為尊者的威嚴,卻像是輕聲哄著她一般。
林半夏怔怔地看著他,他素日裏的冰冷嫌惡眼眸此刻卻隻是化作了一汪春水一般,漫漫地覆蓋過她的心,她昔日裏知道要嫁給他的時候曾十分喜悅,當朝太子豐神俊朗,文韜武略,待人溫和,隻是不曾對她有過半分真心實意,她低聲道:“皇上,新後即將入宮了,您要有妻子了。”
澹台望舒身體僵住,想撫上她發的手愣在了半空裏,林半夏見他久久無言,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嘲諷似的微笑來,抬起頭來字字鏗鏘地道:“皇上,林家和夏家再也不會有半句妄言,這前朝後宮之事,皇上盡可放心,為人臣子,絕不會有絲毫不臣之心。”
澹台望舒擰緊了眉頭,一時發狠,道:“朕若是不娶這賀雪歸呢?”
林半夏聞言,愣了半晌,不由得笑了,道:“陛下若是想讓臣妾伏低做小,臣妾也不是做不到,皇上若想讓臣妾真心以待,怕是有些難了,前塵往事,臣妾這顆心已經死了,臣妾已經不是當年的林半夏了。”
澹台望舒臉上如風雨欲來,俱是怒氣,他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要想起立這賀雪歸為後,這時日種種,早已將他和林半夏之間,劃下了不可跨越的鴻溝。
他想要伸手,再將她攏在懷裏,卻已是困難萬分,而此刻能夠摟在懷中的她,卻是一個全然對他不再有溫度的林半夏了。
他垂下頭來,額角的碎發耷拉下來,不經意地刺著他的眉,他伸手捉起林半夏的手,將她推攘在榻上,緊緊地環住她,咬牙道:“朕也不再是當年的澹台望舒!林半夏,朕不信,朕不信,你的心再也不會為朕再熱上半分!”
說話間,他洶湧濃烈的唇落在她細涼的脖頸間,如同一道火焰一般,欺上她如雪的肌膚,林半夏猛然受困,反抗之心頓起,拚命地躲避著他來勢洶洶的熱烈,他手臂如鐵箍般,牢牢挾製著她瘦弱的身軀不能動彈,她本就沒有什麽力氣,反抗一陣,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頓時停住不動了。
澹台望舒感覺到她不再掙紮,疑惑地抬起頭來,見她臉色蒼白,有氣無力,手腕上已浮起淡淡地紅腫來,不由得一時愣住了。
林半夏仰躺在床鋪上,兩人身軀相疊,又掙紮了一陣,自然是有些燥熱,她緩了口氣,道:“臣妾還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若是想要臣妾侍寢,喚人通傳便是。”
澹台望舒在她身側手掌緊握成拳,緊了又緊,終於是忍耐了下來,直起身來,背對著她,坐在床棱上,低聲道:“我不想與你生氣,你好些生養著,等大好了再回涼月殿吧。”
林半夏匆匆起身,急急地道:“我不要在這兒,我要回涼月宮。”
澹台望舒聽她語氣急切,雖然心口也抽痛,但是嘴角卻浮起得逞的笑意,轉過頭來望著她,慢慢吐出幾句話來,“你不說朕倒是忘了,你還是朕的貴人,涼月宮離景德殿甚遠,若是日日都要你再趕過來,也是不便,不如住下好些。”說罷,好整以暇地捋了捋袖子,摔袖負手,施施然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