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塞城市
穿過那一望無際的墳土就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期間林鴉一直保持著狂奔的狀態。
遺跡之中乃是永夜，林鴉得自己掐準時間進行修整，一路狂奔下，他的體力也捉襟見肘了。
與墳土毗鄰是一座要塞城市，隔絕著護城河，城門被吊起，整座城市頹圮而陰森。
林鴉遠遠觀望著，他發現城內房屋的建築製式頗為特殊，聯想到壁畫中的巨人，如此雄偉的製式可能隻是為了適應日常生活的需要，畢竟冥落文明時代的居民身形非常高大。
但林鴉不打算進去，他身上帶的補給不多，食物和水需要優先保證，一座死城顯然不會有他需要的東西。
然而他發現自己脖子上的虎符在微微振動。
虎符的振動源自於那個要塞城市，似乎裏麵有什麽東西與它起了共鳴。
這虎符頗為不凡，估計可以劃入“重要道具”一類，而且它與林鴉的相遇也頗有命運的味道。
虎符與虎妖？盡管聽起來像是文字遊戲，不過林鴉在猶豫不決時總喜歡以擲幣來一錘定音。
倒不是說他迷信命運，這相當於示威——姑且讓命運做個決定，剩下就老老實實看自己表演。
而且能與虎符起共鳴的東西，難道是另一半虎符？
按照慣例，兩半虎符合在一起，一定會發生什麽。
賭一把也未嚐不可，那群英靈跟自己打啞謎，估計就是讓這虎符全權指引自己。
話說回來，林鴉幫他們也沒啥好處，他自己也不知道圖啥，可能隻是被那決然赴死而不退半步的畫麵感染，不忍心拒絕他們吧。
滑下緩坡，林鴉來到那護城河之前。
剛剛距離得遠，沒直接感受到。如今身臨巨城，這個城市的實際體量誇張到駭人，就連圍繞它的護城河也好似一道深淵。
護城河早已幹涸，河床上堆疊著許多白骨。其中有造型奇異的魚骨，它們的牙齒異常鋒利。
聽聞護城河內會養一些凶猛的食肉魚，在戰爭時期成為重要的防線，在其他時候則會成為處刑犯人中成本最為低廉的方式，此言非虛。
除了那魚骨，更多的則是其他生物的骸骨，其中又以人骨為主。
要塞城市的背後都有段殘酷的曆史，因為所謂的要塞就是為戰爭而存在的。
看來這裏也不例外……
想要進到那城市裏就得想辦法放下吊橋。雖然護城河已經幹涸而形同虛設，但河床與岸邊落差懸殊，那個高度林鴉不敢直接跳，況且跳下去也爬不上來。
因為護城河是人造河，挖河道的時候會刻意把兩堤修得很陡峭，讓掉下去的人爬不上來。
可那吊橋該怎麽放下來呢？
林鴉寄希望於脖子上的虎符。既然指引他至此，總不至於讓他吃閉門羹吧。
虎符之上泛起微弱的白光，城中傳來隆隆的聲響，那吊橋緩緩放下，大量塵埃抖落。
那吊橋也不知過了多少歲月，木製的橋麵已經有部分腐朽，但能橋麵依舊寬闊如通天大道，這是供巨人們行進的橋麵。
但踩上去依舊嘎吱嘎吱響，林鴉輕手輕腳地爬了過去，生怕會突然掉進窟窿裏，在雄奇的橋麵上卻走出了獨木橋般的提心吊膽。
進入要塞之中，冥落文明的發達程度也可以窺見一斑。
房屋采用先進的磚石結構，渾然一體的要塞需要足夠完美的排水係統，這也導致了道路間排水溝縱橫。
那接連起來的溝渠猶如這個城市的血管，當城市死去這些血管也便失去了作用。
觀察著城市的種種設施，林鴉對於冥落文明的評價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原本他以為冥落文明隻是修真世界中一個普通無比的過渡時期，如此看來在冥落時代已經出現了工業化的跡象，這是何等的神奇。
然而如此燦爛的文明卻在一夜之間消失……
惋惜嗎？不，林鴉覺得可怕。
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地底至天穹監視著眾生萬象，一旦脫離掌握便將其覆滅。
空蕩蕩的街道寂靜得駭人，曾經充滿煙火氣息的城市如今一片死寂。
林鴉總感覺背後有什麽玩意跟著，盡管他知道這種情況多半是錯誤的心理暗示，也就是所謂的自己嚇自己，然而那種感覺一直揮之不去，如芒在背。
虎符指引他進入要塞的內部，見識這龐然之物的核心。
林鴉來到一口巨大的天井旁邊，下麵深不見底。
原本應該是有自動升降的平台，不過城市實在荒廢太久，那怕虎符也無法啟動完全壞死的機能，這是沒辦法的事。
自動不了就手動，林鴉也發現了天井的一旁有通往底下的金屬扶梯，不過那玩意鏽得厲害，而且虎子怎麽爬扶梯啊，爪子幾乎握不住扶杆。
況且那玩意和林鴉身形也不匹配，每節之間的空隙就有兩到三米。
就在林鴉琢磨怎麽下去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背後確實有什麽東西在靠近。
“咻咻”的破空之身傳來，林鴉憑借迅捷的身法及時閃躲，三顆金屬球砸在林鴉之前的位置上，歲月都未能消蝕的石板路麵上居然砸出了三個窟窿。
仔細看去，襲擊林鴉的乃是一攤蠕動的不定型熔金，它所到之處均會留下灼燒的黑跡，可見其攜帶著匪夷所思的高溫。
這玩意有點超出林鴉預期了，先是章魚怪又是巨型史萊姆的，擱這冥落文明真就歐式幻想風格的唄。
不過那玩意和史萊姆也有本質區別，因為它算不上是生物，可以明顯看到它體內有個機械核心，那核心操控著它，它的所有活動都是為了保護要塞，估計這玩意多半是那冥落紀元遺留下來的造物。
這熔金原來是高科技啊，不過感情它把自己判定成入侵者了。這虎符能不能跟它解釋一下啊，渾身高溫的液體金屬，這玩意咋打啊，打完後能吞噬不？
如果能吞噬就和它比劃比劃，不然林鴉不想白費力氣。
不過那熔金也沒有繼續攻擊，它似乎檢測到了林鴉脖子上掛著的虎符。
一番複雜的計算之後，熔金的敵意解除。虎符上的白光流轉著，隻見那熔金緩緩靠近天井，流淌而下，隨後熔金開始變形凝固，最後竟變成一座回旋階梯。
這玩意原來是虎符找的代步工具啊，隻不過鬧了一個烏龍判定，現在林鴉可以輕輕鬆鬆下去了。
踏著熔金速成的階梯，林鴉進入了要塞的內部。
要塞內部與表麵完全不同，冥落文明似乎科技樹點了不少，內部構造滿是偏向蒸汽朋克風格的科技感。
大部分房間暗淡著，唯有一個房間還亮著璀璨的藍光。
熔金階梯通往的便是那裏，林鴉也隨之進入那充斥著湛藍色光芒的房間。
那房間的麵積對於巨人而言可能算狹小了，裏麵擺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器具，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一個玉石質地的操作台，上頭似乎有個類似虎符形狀的凹槽。
要把虎符放進去？
林鴉倒是不擔心虎符放進去會怎麽樣，他擔心用完後怎麽把虎符係回自己脖子上。
用鋒利的爪子完成綁縛繩子的操作，顯然有點不切實際。
不過虎符在這裏似乎是非用不可，林鴉跳到操作台上，取下虎符然後地把它拍進凹槽裏去。
話說回來，那操作台就有五米高……自己隻是隻小老虎啊。
隨著虎符的嵌入，玉石操作台重新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