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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無名

  天空陰雲密布,陽光被阻礙,天地間也就多了分沉悶,少了絲和暖。


  城中,花月軒。


  自從出了楚國太子那檔子事,花月軒掌櫃被腰斬,司寇易華落獄,花月軒業已是風中殘燭,蹦躂不了幾日。


  如今,眼見經營不下去,宗室之人誰也不願意接這個爛攤子,便放出消息,準備將花月軒拆分售出。


  其內的女姬、桌椅、裝飾等,都明碼標價,儼然就像是貨物一般。


  這時,一行人走進了花月軒的大門。


  趙詩雨領頭,身後胡雪兒等一眾百花樓管事,皆是女子,唯獨荊軻、嬴政一大一小兩個男子立於其中,頗有些怪異。


  見到有人進來,負責盤點的官吏扭頭看了下,隨即身子如觸電一般彈出,連忙疾步來到趙詩雨跟前,恭聲行禮道:“小人見過公主!”


  “嗯!”趙詩雨點頭應道:“花月軒的女姬們呢?總共有多少人,我合信府都買了。”


  “回公主,除過罪比較大的幾人之外,剩下總共四十多名女子,都在後院當中。”小吏恭聲回答。


  “就四十多人嗎?”趙詩雨臉一陰,突然想起了在司寇府的時候,郭開的暗線邊奕所講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


  “帶我去看看。”壓下心中的煩悶之感,趙詩雨向小吏吩咐道。


  “喏,公主請!”小吏立馬應聲,連忙領著趙詩雨前去。


  不多時,來到後院,眼前看到的一幕,卻讓趙詩雨的心猛地一顫。


  後院的一個牆角,數十名姿容不凡的少女婦人,正擠成一堆,眼底夾帶著絕望和迷茫,呆呆的目光注視著走進來的趙詩雨。


  這其中,有些少女的年紀看上去與趙詩雨相仿,仍是花季之年,卻在這等“暗無天日”的地方受盡了折辱。


  趙詩雨看著眼前這些無辜的少女、落難的婦人,似乎與自己的命運產生了共鳴,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悲涼。


  若是合信府在宗室之爭中落敗,或者在列國的爭執當中選擇一人結親,那自己會是什麽樣的下場?會不會,最後也成為被遺棄的傀儡,不能自主?


  趙詩雨感覺得到,這才是這個時代的本來麵目,殘酷、冰冷、令人絕望。


  沒有什麽士子風雅,沒有什麽燈火花紅,或者說,在這些高雅之下,是殘忍麻木的封建時代。


  而男尊女卑的現象,在這個時代是連王權都無法突破的壁障,是根植於每個人內心深處的印記,是這個時代當中最深的烙印。


  趙詩雨對這些受害之人,無能為力!或許,讓自己變得更加有權勢,更加有地位,直到抵達這個時代的巔峰,才能改變一些吧……


  望著麵前那一雙雙害怕的目光,趙詩雨心裏有些發堵,低著頭,準備了許久的話到現在卻開不了口,隻得扭頭看了看胡雪兒,示意其主辦。


  而趙詩雨自己,向後退了幾步,雙手環抱著身子,心裏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無力之感。


  若是自己早些時間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就能早些救出這些苦命人,甚至是那些已經香消玉殞的少女?


  一旁,嬴政看到趙詩雨所表現出的脆弱一麵,眼底閃爍著疑惑,不明所以。


  這時,身後的荊軻忍不住歎息一聲:“唉!”


  相比較嬴政,荊軻知道趙詩雨為什麽要對付花月軒,也有些理解趙詩雨此時的心情,不免心生同情。


  望見嬴政移過來的目光,荊軻暗歎一聲,低下頭在嬴政的耳畔嘀咕了幾句。


  “……”了解了一些信息,嬴政這才明白趙詩雨為何愁悶。


  “別想了。”嬴政來到趙詩雨跟前,安慰道:“最起碼,這些人還活著!”


  趙詩雨一愣,茫然地看著前方,良久苦笑著道:“或許吧。”


  是啊,或許吧……相比於那些受盡折磨致死的少女,眼前這幾十名女姬,卻也算得上幸運了。


  隻是,這樣的幸運,更讓人感到心酸。


  這時,胡雪兒等一眾女管事也來到女姬們麵前,態度親和,溫聲說出了此行的目的,為這些女姬贖身。


  作為花月軒的老對手,合信府百花樓的名聲那可是眾人皆知,這些花月軒的女姬們自然也都聽說過。


  以至於在聽到為自己等人贖身的是合信府的人,這些女姬們無不激動地哭噎出聲。


  對這些亡家滅族的女人而言,在整個邯鄲城中,若說有個最安定的地方,那就非合信府莫屬了。


  最起碼,比之花月軒和其他府邸,合信府已經是這些女姬們最好的選擇。


  趙詩雨在一旁看著,雖然知道這些女姬在合信府中會有很安定的生活,心中卻依然不順暢。


  自己,能做些什麽呢?或許,什麽也做不到。


  前世宅居十年的趙詩雨,生活也算豐實,不愁吃穿用度,卻也不善社交,對這些陰暗事物的了解也僅限於網絡,自然沒有多大的感觸。


  可是如今,這活生生擺在自己麵前的一切,讓趙詩雨心生一絲的悸動。


  這個時代,不是自己所以為的一場遊戲,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現實。在這現實當中,自己與旁人無異,都是命運之下的凡人。


  這一絲感悟,讓趙詩雨心中明白過來,自己在這個世上,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與旁人並無二樣。


  觸景生情,憂慮頓生。自己,到底要走怎樣的路?


  …………


  與此同時,司寇府當中。


  雖然司寇易華已經倒台,但是司寇府的職能卻並未停滯,依舊保證著日常的運轉,隻不過人氣因為此次事件少了不少。


  邊奕是司寇府的管事,在易華和王業入獄之後,邊奕就是這司寇府裏少有的幾個話事之人。


  此時,邊奕抱著一堆竹簡,來到卷宗室門口,朝著府卒說道:“這裏是花月軒一案的卷宗,我要拿進去歸檔。”


  “是,大人!”守衛看到是邊奕,很幹脆的應聲,隨後拿起鑰匙準備開鎖。


  邊奕就在一旁等候,等到守衛打開房門,側身站立之後,才走到侍衛的麵前,小聲說道:“這次的卷宗稍多,我會在裏麵多待一會兒,就勞煩你多多照看一下了!”


  說完,騰出一隻手,從衣襟內掏出鼓囊囊的一袋錢幣,很隱蔽地塞到了守衛的手中。


  守衛捏了捏,臉上立馬笑得如菊花般燦爛,憨笑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就這樣,邊奕在守衛恭謹的照顧下,進了卷宗室。


  進來之後,邊奕並沒有急著將懷中的卷宗歸檔,而是在屋內仔仔細細查探了一番,確認無人之後,這才疾步走到內牆之處,眯眼掃視。


  不多時,邊奕就看到牆邊一個燈盞的磨損程度較之其他要重上不少,當下踱步上前,試探性地抓住燈盞,轉動了下。


  “隆隆隆~~”低沉的聲音響起,隨著燈盞的轉動,放置卷宗的木架偏移了少許,地板上顯露出了一個黑呼呼的洞口。


  邊奕見之眼中神光暴漲,從懷中拿出照明之物,順著洞口的台階摸了下去。


  來到地下,將沿途的燈盞續上火光,偌大的地下室全貌,呈現在了邊奕的麵前。


  室內麵積不大,擺設也頗為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剩下的也就隻有一個木櫃。


  邊奕來到桌案前,一眼就看到了案上放置著的一張絹帛畫卷。


  伸手將畫卷拿到手中,接著火光看了下,畫中的人像赫然映入邊奕的眼底。


  “什麽!!!”當邊奕看到畫中的頭像,瞳孔立馬驟縮,心驚不已。


  畫像之上,是兩個人的半身像,一個胡須瘦臉,一個方臉堅毅。


  方臉的人不太熟悉,不過那個胡須瘦臉的人,與先前氏月的形象極為相似!!

  看到這裏,邊奕的心髒猛跳不停,止不住地後怕。


  這兩人,一個是氏月,另一個就是當日替代氏月,進太子府刺殺吳孫的人。同時,也都是郭開手下的暗線,是將伯陽君逼上死路的人……


  如今在此處看到這張畫卷,也就證明易華真的在暗中查探伯陽府舊事,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信息。


  邊奕臉色沉重,將畫卷收入懷中,貼身藏著,隨後轉身,看向室內唯一的一個木櫃。


  木櫃門緊閉,通體完整如一,沒有看到拉手或者開口,整個櫃體猶如一個密封的寶箱。


  邊奕將手中的照明之物放在桌上,隨後耳朵貼在櫃體上,兩手摸索,時不時食指並攏,輕敲兩下,認真聽著裏麵傳出的聲音。


  終於,在將木櫃往外挪了少許,終於從櫃子後麵摸到了一處活口,用力按了下去,立馬就聽到了機括轉動的聲音。


  “吱呀”一聲清脆的響聲,兩邊櫃門同時打開,一卷卷宗卷,赫然入目。


  邊奕眼睛一亮,立馬從中拿出一卷,細細查看。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邊奕手中的書簡換了又換,眉頭也逐漸擰緊。


  “怎麽都是些花月軒的賬簿,還有女姬的損耗情況。”還以為放在這麽隱秘的地方,會是些機密之事,卻沒想到淨是爛俗的賬簿。


  不過轉念一想,邊奕也就釋然了。這些東西畢竟也是見不得光的,易華這麽小心也在情理當中。


  “嗯?”拿起最後一個卷宗,正準備看看,卻不想空出的間隙後麵,還有一張疊起的絹帛,正靜靜地躺在角落當中。


  邊奕心中一動,放下了手中的竹簡,將後麵那一張絹帛拿了出來,攤開查看其中的內容。


  漸漸地,邊奕的嘴角咧開,一抹笑意現於臉上。


  “嗬嗬嗬嗬~~~”幽暗的地下室內,陣陣冷笑傳出,為這滲人的場景,增添了一分寒意。


  傍晚,太子府,郭開書房當中。


  郭開一手端著漆碗,一手掌著一張絹帛細細看著,嘴角的笑意始終消不下去。


  “嘿嘿嘿,真是沒有想到,易華手中居然還有這個東西!真是出乎意料啊!”郭開嘖嘖其聲,這手中的絹帛,就像是一壺美酒,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細細品味。


  “怪不得上次政公子身份泄露,朝堂之上一直不關心政事的廉頗,居然出言幫助易華,當初可真是讓我想破了頭,沒想到竟是這兩人私下裏的籌謀!嗬嗬嗬~~廉頗啊廉頗,這可是你自作自受!!”


  對麵端坐的劍南,看著郭開眼底的冷芒,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先別說這些,從易華那裏搜到的畫卷怎麽辦?雖說一個已經回秦國了,但是氏月(殘顧)……”


  “氏月現在可是在合信府,而且還是政公子的侍衛,動不動就跟著出去拋頭露麵,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麽辦???”


  聽到這話,郭開眼中的冷芒消退,思索了下,當即回道:“應當無事,上次去合信酒樓,你又不是沒見過,現在的氏月麵容大變,應該不會有人認出。”


  “再者,氏月對此事心知肚明,他自己會注意的。既然是宗室的安排,定然有宗室自己的考量,我們也不用太操心。”說完,郭開擺了擺手,示意劍南稍安。


  不過,劍南卻沒有放心,悶聲反問道:“話是這樣說,可萬一呢?合信府那位,可不是什麽閑得住的主……”


  “……”郭開默然無語。劍南話裏暗指的是誰,那自然不用多說,畢竟某人的名聲擺在那兒呢!

  苦思了良久,郭開才張了張嘴,很沒底氣地說道:“應該無妨吧~~現在易華一黨已盡除,伯陽府的舊人也都逃離了趙國,應該不會有人認出來吧……”


  這話,郭開說得很不自信。


  劍南沒有回話,隻是給了郭開一個眼神:你覺得呢……


  “……”回應劍南的,是死一般的無聲沉默。


  “唉~~你還是再跑一趟合信府,去知會一下清荷院的那個小祖宗吧!”郭開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出言吩咐道。


  “???”劍南一臉懵逼,心裏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幹嘛嘴欠扯出這個事端。


  “嗯?看我幹嘛?難道你還準備讓我去??”


  “沒……”


  “那就趕緊,現在就去!我聽說趙詩雨明天要出門了,政公子也跟著呢,也不知道氏月有沒有同行……不行,這事兒不能拖,你現在就去合信府,早些通告,以免再生事端!”


  “哦……”


  “……你磨磨唧唧地幹嘛呢?”


  “哎,這就去這就去!”


  “趕緊!”


  就這樣,在郭開的催促聲中,劍南滿臉悲憤地投身到夜幕當中。


  迎麵吹來的冷風,吹得劍南打了一個哆嗦,心裏滿含苦悶:真是官大半級壓死人啊!

  最重要的是,這個大自己半級的官,還特麽是經過自己的“點撥”才下令的!!


  一想到這兒,劍南的內心就更加地鬱悶。


  …………


  翌日。


  荊軻早早就起了床,沿著清荷院日常溜達了一圈,隨後估摸著時間點,準備去趙詩雨那裏蹭頓早飯。


  不過,一進門看到眼前的陣仗,著實是讓荊軻有些驚訝。


  “你們這是幹嘛?”荊軻一臉疑惑地問道。


  聞聲,正搗鼓身上衣物的趙詩雨,出聲回道:“出去一趟!”


  “幹嘛去??”荊某人挑眉疑惑。


  “昨天傳來消息,秦國使臣已經到了,而且還在大殿之上為我合信府聲援,也算是震懾了下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魏楚燕三國不日也將退回各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所以呢?”


  “所以要去拜訪一下秦國的使臣啊!!總不能人秦國幫了我合信府這麽大的忙,我們連一聲謝也不說吧?”趙詩雨白眼一翻,恨不得翻開荊軻的天靈蓋看看,看這貨的腦子是不是都被酒泡發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還要問。


  “哦~這樣啊!”荊軻用“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應了一聲,隨後挑眉問道:“在邯鄲城,你就這麽直接過去,會不會有些不妥呀?你當趙王他們眼瞎麽?”


  “你懂個屁!”趙詩雨不屑地道:“就是因為趙王看得到,我才要親自登門拜訪,做出樣子來,最好能讓趙王心中忌憚,省得以後暗地裏給我小鞋穿!”


  大樹底下好乘涼!荊軻也算是老江湖了,被趙詩雨一說,立馬就想通了此中環節。


  不過,被趙詩雨這一雙鄙視的小眼神兒瞅著,荊軻也覺得臉皮子發燒,當下梗著脖子,很不服氣地嘟囔道:“誰像你一樣,鬼精鬼精的。”


  “你嘀咕啥呢?”趙詩雨耳朵一豎,眉眼有些不善。


  “咳咳……沒什麽!”慫一手怎麽說~~就很明智。


  見荊軻老老實實的,趙詩雨也沒再搭理,別了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到旁邊。


  “準備好了嗎?”趙詩雨問道。


  “好了!”嬴政一身華服,收拾得幹淨利索,日漸拔高的個子,更顯得一分少年風雅。


  “嗯!走吧!”趙詩雨應了一聲,準備出發……


  “唉唉唉~~~怎麽回事?我不去嗎??”荊軻有點小情緒了,出去玩怎麽不帶著我?


  “你去幹嘛?我們是去拜訪的,又不是去打架的!”趙詩雨一臉奇怪地問道。


  “難不成我就隻是個打手??”荊軻當即就感到很無語。


  “要不然嘞?”這話,趙詩雨說得理直氣壯。


  “……”荊某人對此是淚流滿麵。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有點子道理哦~~自己不是有個“金牌打手”的稱呼嗎?!


  “不是,你這出去見秦人,怎麽說也得有個拿得出手的護衛吧!要不然秦人對你不利怎麽辦??”荊軻極力勸說,想要改變自己在趙詩雨心目中的定位。


  聽到這兒,趙詩雨伸出小爪子搭在嬴政的肩膀上,坦然道:“這不有小政子嗎?他可是秦國的嫡公子,有他在秦人能奈我何??”


  這話有道理啊!!荊軻有點被說服了……


  “不對不對~~反正不管怎麽著,我也要跟著去!”見趙大小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荊軻也顧不上“以德服人”了,當下語氣很“強硬”地說道:“你也不想想,趙王那麽惦記你,萬一把你劫了去,你怎麽辦??”


  “……”趙詩雨眯著眼,懷疑的小眼神兒上下不停地瞄著,最後還是鬆口了:“好吧!那你也跟著來吧!”


  “好!”荊軻聽聞,臉上很滿意地笑了。


  想擺脫我去吃好吃的?不可能!正好去聽聽你們談什麽~~

  荊軻臉上的得意之色盡顯,心裏的算盤打得那是叮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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