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LYB趙詩雨
與此同時。
就在宋玉與趙偃太子府鬥嘴的時候，趙詩雨來到了北城坊的濟世藥堂。
“請問，正濟老醫師在嗎？？”趙詩雨一臉笑眯眯，配合精致到過分的容貌，麵善得很！
櫃台裏正抓藥的小姐姐，也被趙詩雨的容顏迷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在趙詩雨那一雙賊眼亂瞄之下，麵紅耳赤地回道：“在……在裏麵。”
“嗯！”聽到回話，趙詩雨收回了色眯眯的眼珠子，然後禮貌地一笑，順著小姐姐手指的方向走進了裏屋。
趙詩雨來的時辰剛好，裏屋沒有來看病的患者，隻有一個白發蒼髯的老人，正搗鼓著手裏的藥材，似乎正在配什麽。
聽到卷簾的響動，老人抬起頭，皺著斑白的濃眉，看向門口，臉上有一抹被人打攪的不悅。
當看到溫婉嬌媚、貴氣不凡的趙詩雨，老醫師臉上一愣，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片，起身行禮道：“老夫正濟，見過公主！”
“哦？老先生認識我？”趙詩雨心中一奇，驚訝問道。
“去年三月，公主絕食，老夫曾進合信府為公主把過脈。”正濟持禮回答。
“原來如此！”趙詩雨頓時明了，連忙走上前，手扶老人的衣袖，嘴裏客氣地說道：“老先生不用多禮，快請起！”
正濟見狀，連忙順從，不再拘束於禮，等候眼前這位發話。
這時，一旁的蕭閆開口說道：“小姐，無人！”
“嗯！”趙詩雨點了點頭，扭頭吩咐道：“幫我在外麵看著點兒！”
“喏！”蕭閆領命，轉身出到屋外，在門口站定。
正濟看著這一幕，眸光一閃，心中有些明悟，隨即向趙詩雨說道：“公主若是有事，可隨老夫來裏間，那裏清淨些。”
“有勞老先生了！”趙詩雨眯眼笑道。
兩人來到裏間，相對坐定，正濟手拿起火上的熱湯，為趙詩雨添了一碗，說道：“公主今日來此，有何事？”
“詩雨聽聞老先生師從神醫扁鵲，想來定是一位醫術高超之人，就想來拜托老先生一事！”趙詩雨回道。
正濟手上一頓，看著趙詩雨，問道：“不知是何事？公主請講！若是老夫能幫的，定然不會推辭！”
見此，趙詩雨端起熱湯吸溜了一口，隨即正色道：“明日，司寇府會開庭審理楚太子身死一案，屆時會邀請眾多醫師前往，驗屍求死因，屆時，還請老先生能配合一二！”
正濟老眼轉動，笑著問道：“公主想要老夫如何配合？”
“老先生就不好奇，詩雨是如何得知這些消息的嗎？”趙詩雨見正濟根本不問多餘的話，頓時就有些好奇。
“嗬嗬，這是公主自己的事，與老夫無關。老夫隻要知曉，公主托付之事，即可！”正濟撫須一笑，麵上滿是親和之態。
說完，見趙詩雨有些驚異地望著自己，隨即笑著說道：“先前邯鄲城外，難民連綿數裏，人人都吃不上飯，不少人都餓著肚子悲慘死去。看著這些可憐人一個個身死，老夫縱然滿心悲涼，卻也無可奈何！最後，還是公主的合信商會出手相救，這才保得那些可憐之民不致喪命。”
“老夫體單力薄，雖一生懸壺濟世，誌在為天下之民解除苦厄，卻無法像公主那樣，救助萬千難民的性命。而公主昔日之舉，於世而言大德大功，也算是全了老夫的意願。所以，公主有事但請吩咐，老夫定然全力相幫！”
趙詩雨拱手一禮，麵色恭敬，感歎道：“老先生赤誠之心，詩雨感佩！先前難民如潮，但凡是心有良知之人，都不會坐視不管！詩雨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實在是愧於老先生讚言。”
“至於委托之事……”趙詩雨嘰裏呱啦給正濟說了一大堆，而正濟看向趙詩雨的目光也逐漸變得有些怪異。
終於，趙詩雨止住了話語，嘴裏有些幹澀，端起碗喝了口熱湯。
借這個空檔，正濟抬手抹了一把老臉，心裏連連感慨：怪不得前陣子楚國太子一事這麽突兀，原來是有這等內幕啊！
活了這麽多年，正濟還是頭一回聽聞，一泡屎拉死了一個人！
不過，當看到趙詩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加上剛才趙詩雨所說的，這個楚國太子如何如何可憎，強搶民女霸淩弱小等等等等，正濟心中也就釋然了……
“此事，老夫知曉了。公主放心，老夫知道該如何說！”對於趙詩雨的請求，正濟不願拒絕。不說別的，光是那造福千萬百姓的“農耕要術”，就值得正濟為此昧一把良心了！
見正濟答應，趙詩雨立馬喜笑顏開，心中暗自歡喜：福伯說得沒錯，正濟老醫師果然好說話，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啊！
想到這兒，趙詩雨眼中神光一閃，看著麵前白發蒼蒼的正濟，逐漸起了心思……
“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對我合信酒樓如何看待？”趙詩雨兩眼晶亮，出聲問道。
“合信酒樓？老朽知之甚少。不過，之前出自公主之手的消暑聖品、滋補藥膳，老夫卻是聽得很多。公主深明藥理，懂得以藥膳羹湯滋補人身，治病於未發，當為上醫之法！”
“老先生，除了這些呢？”趙詩雨繼續問道。顯然正濟的回答不是趙詩雨想要的。
“除了這些？那老夫就不得而知了！”正濟平常醉心於醫道，鑽研的是如何救人，對於趙詩雨心裏的彎彎繞繞，哪裏能得知呢~？
“老先生可知，一年多以來，我合信酒樓已開遍趙國所有城鎮，就連別國的重鎮大城，也已經有我合信酒樓的門店！對此，老先生可曾想到什麽？”
“這……老夫愚鈍，還請公主解惑！”正濟拱手向趙詩雨請教。
見此，趙詩雨解答道：“老先生可有想過，僅憑邯鄲這一家門店，我合信府賺不了多少金錢，可天下這麽多合信酒樓，每日賺到的錢可是海量！”
“亦如先生的醫堂，隻有一家門店，終其一生也隻能保得一方之民。可若是有一天，老先生的醫官開遍普天之下每一個角落，世間之民皆有疾可醫，病痛苦難再難危害到民眾的性命。先生試想，那樣的世間，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轟隆！”一瞬間，趙詩雨的話化作了一道驚雷，在正濟的心中炸開。
“當然，這也隻是個猜想，很難實現！”未等正濟回答，趙詩雨又出聲說道：“醫堂裏要有醫師，若是沒有與之匹配的醫師，再多的藥堂也隻是擺設。”
“不過，事在人為而非天定！若是真有一天，世上有了那麽多的醫師，又該如何？”
此刻，趙詩雨表情肅穆，正色說道：“老先生，可願加入我合信商會，跟隨詩雨共創這一濟世之夢？”
正濟定定地看著眼前少女，心中的風浪卻始終無法平息。正濟跟隨老師行醫數十載，見到了人世中太多的悲苦，而老師至死都想著如何才能救助更多的人，正濟也以此為平生之願。
如今，從這個少女的口中，正濟頭一次感觸到了，宏願裏那遙不可及的平安之世。
良久，正濟才平複了動蕩不已的心神，略顯佝僂的身軀激動地顫抖，聲氣之中充滿了堅定：“老夫，願意！”
“詩雨，多謝老先生！詩雨向先生保證，這一天終會到來！”
“老夫，相信公主！”
…………
傍晚，合信酒樓那個百年不變的小別院之內。
“我這邊準備好了！你呢？”明亮的廳堂之內，趙詩雨整個人看上去卻鬼鬼祟祟地，眯著眼的樣子像是隻狐狸，仿佛正算計著什麽。
受到趙詩雨的影響，郭開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飄忽，小聲回道：“已經妥了！雙方都同意了當庭驗屍，也都同意了公開審理此事。明日宮內的醫官和民間的醫師都會同台上堂，接下來就看公主你了！”
“嗯~~”趙詩雨滿意地點頭，喜道：“民間的醫師有一部分是我合信府的人，再加上宮裏的醫官，足以將這灘水攪渾。到最後正濟老先生出馬，一錘定音，引出後事，這計策就算是成了！！哈哈~~！”
“公主……”郭開此時有些憂慮，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趙詩雨，說道：“您手底下的人靠譜嗎？明天可不是什麽尋常場麵，外有三國使臣，內有司空司寇、太子坐鎮，可容不得半點差池，出了事你我都得玩完！！”
沒辦法，關鍵時刻郭開就緊張，生怕眼前這位趙大小姐一時腦抽，又整出個別的什麽事端！
對此，趙詩雨自信滿滿，傲然道：“哎呀~放心放心！合信府的戰忽局可是我手把手調教出來的，之前打了那麽多次硬仗，明天不過是當個托兒，小意思啦~~絕對沒問題！！”
“好吧……”郭開見趙大小姐這麽自信，也就隨之放下了心。
“剩下的，就看劍南他們的了~~！”趙詩雨扭頭看向屋外，幽幽出聲。
一想到劍南，郭開就滿臉黑線，心裏很是“佩服”趙大小姐的籌算，當真是簡單粗暴，沒有一點兒的拐彎抹角，直接奔入主題。讓人不得不服！！
屋外，劍南、殘顧、荊軻、蕭閆四個人圍成一堆，正討論著什麽。
首先，劍南發聲：“這公主讓我們幾個商量，怎麽個商量法呀？”
蕭閆接過話頭，板著臉說道：“小姐之意，是選出一人，趁夜色潛進花月軒投毒！”
“什麽投毒？讓你說得這麽恐怖~！！”荊軻出言抗議道：“你說這都是什麽事？我們幾個頂級高手窩在這裏就為了往那什麽樓扔一包瀉藥，這被發現了還不得身敗名裂、遺臭萬年啊！那是大老爺們幹的活嗎？？”
一旁的殘顧滿臉認同地點頭。
蕭閆聽到這兒，臉皮子一抽，問道：“不管如何，總歸是要有人去的，大家覺得誰去最合適？”說完，蕭閆把臉轉向了劍南。
剩下的兩人聽後，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劍南，三人目光炯炯。
“看我幹嘛？！”劍南立馬就不樂意了，難不成我就不是大老爺們了嗎？？
“憑什麽這種事情都讓我去？？我不去！你們愛誰去誰去！！”劍南陰著臉，撇嘴表示不讚同。
“別啊，你的身手就適合幹這種事兒啊！”荊軻怪叫一聲，一副很看好劍南的表情。
“……”劍南無語。
“荊先生說得對！據說此次楚國太子吃的瀉藥就是劍南兄配比的，想來劍南兄對此道應該很擅長，這個重任非劍南兄不可完成也！”蕭閆跟著荊軻之後補了一刀。
“……”無語×2。
“我覺得蕭閆和荊先生說的都對！！”殘顧緊接著推了一把。
“……”無語×3。
看著眼前這三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劍南的心裏感覺到很無力，特別無力。
我特麽擅長的是暗殺！暗殺懂不懂？就是拿個刀抹人脖子的那種！！不是配瀉藥、去投毒啊！！！
劍南的心中那叫一個風卷雲湧、波濤萬丈，咬緊牙關，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你們為什麽不去？？”
“本豪俠一生光明磊落，絕不沾染這等……陰暗之事~~！”荊軻本來是想說‘齷齪勾當’的，不過當看到劍南那張臭臉，當下很利索地改了口。
“蕭某目前是小姐的護衛，邯鄲城中劍客俠士眾多，蕭某萬不敢瀆職，擅離職守！”蕭閆一本正經，直言自己的職業素養。
“我……”殘顧一愣，隨後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不會潛行！”
“你……你們……”看著眼前這無恥至極的三人，劍南臉都綠了，感覺自己好像被針對了，甚至若非對麵人多勢眾，劍南都要拔劍相向了。
突地，劍南心中一明，關鍵時刻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我有個提議！”劍南有些得意地說道。
聽到這兒，幾人為之一愣。荊軻卻不屑地看了眼劍南，心中嘀咕道：“就你這腦子能想出什麽提議！”
劍南沒注意到荊軻的眼神，見幾人都望向自己，頓時笑著說道：“我們幾人都是江湖中人，想來都好酒。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以酒作賭，各自壓下自己的籌碼，若有人願意出手前往花月軒，那這些籌碼就是那個人的！諸位看這樣如何？？”
聞言，荊軻和蕭閆對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同時回答道：“我讚同！”
見眾人都讚同，劍南大喜，連忙搶著說道：“我押十壇英雄酒！！”
夜色漸深，暗月無光。深秋已至，夜裏的溫度也帶了些寒意。
冷冷清清的大街之上，兩道身影極速閃過。
劍南一臉憋屈，陰著一張臭臉，在邯鄲大街之上飛身淩渡。
本來，劍南還挺高興，畢竟難得想到這樣一個“好”主意，最重要的是：劍南自己有酒啊！
沒想到……蕭閆這個悶葫蘆平時不顯山不漏水，關鍵之時居然能拿出來三十壇酒，這都比劍南的庫存多了將近一倍啊！
更重要的是，荊軻居然還有合信酒樓的限量版“英雄醉”！而且一下子拿出來三壇！！
這英雄醉可是英雄酒的進階版，據說每一壇都是嬴凰公主親自出手，“耗費心血”才調配出來的，擱外邊兒那可是有錢都喝不到的！
就連蕭閆，當時聽到荊軻的籌碼都有些意動！
至於說劍南兄嘛……唉~好一手班門弄斧啊！當真是小母牛喝牛奶-——自取其辱！
當時這兩人看劍南的眼神，讓劍南一度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
But！為了傳說中的英雄醉，劍南還是很沒骨氣地應下了此次任務。
沒辦法，有酒能使鬼推磨啊！
這時，聽到身邊隱隱傳來的腳步聲，劍南的眼皮一耷拉，臉上一副無語的表情。
後麵跟著的那位，就是殘顧了。
殘顧來得晚，沒有多少的庫存，自然也沒喝過那傳說中的英雄醉，所以對於美酒，那可是眼饞得緊。
這時，劍南在一個樓頂停下腳步，看著身後緊緊追來的殘顧，無語地道：“你幹嘛？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額……”殘顧心虛，一時被問得有些臉紅，連忙諂笑著說道：“我看劍南兄一人，難免會有些孤單，所以就想著來陪劍南兄一道，也好做個伴兒不是！”
“笑話，你是想分我的酒吧！”顯然，以劍南的智商還沒那麽好忽悠。
“嘿嘿~”殘顧被戳破了心思，頓時就有些尷尬，連忙說了句好話：“劍南兄放心，我隻要一壇英雄醉，其他的都是劍南兄你的！！”說完還拍了拍胸膛，“豪氣”頓生。
“哼！這還差不多！”一想這一趟回去自己就身負“巨款”，劍南也有些飄飄然，大手一揮，很豪邁地應下了殘顧的小小請求。
隨即兩人一道，朝著黑夜當中的目標行去。
不多時，就來到了花月軒的一處閣樓上。
這時，劍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布袋，拎到殘顧的麵前，小聲說道：“這裏麵是我調製的瀉藥，你拿到那個後院的庫房裏，在每一甕酒中都泡一泡，沾染些藥性就好！”說著，還指了指遠處依稀可見的院落。
殘顧聽聞，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劍南兄，今日有些不便，還是你去吧！我在這兒給你放風！”說完，手指翻下指了指自己的腳。
接著一絲亮光，劍南看到了殘顧腳上穿著的那一雙厚厚的毛皮鞋，頓時就有些無語。
“我就說一路上哪兒來的腳步聲！這還沒到落雪呢，你穿這麽緊實的毛皮鞋做什麽？包那麽緊不熱嗎？”劍南一看，順帶看了看自己腳上相對單薄的布靴，心中很是無力：這貨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白嫖的？？
一說到這個問題，殘顧就有些難以啟齒，艱難地說道：“這……說來話長了啊！”
“算了打住，我去！”一聽說“說來話長”，劍南就感覺腦闊疼，連忙出聲打斷，自己一人衝進了夜幕。
殘顧則蹲在屋頂上，靜靜地等候。
這時，從腳下的房間中隱隱傳來高昂的嬌吟聲，穿透力極強，聽得殘顧一懵，腦後隱隱有黑線垂落。
感受著身邊呼嘯不止的涼風，殘顧心中暗歎：選得這什麽破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