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盛怒之下!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似乎“劃分”了好幾個區域,悲戚的悲戚,蟄伏的蟄伏,開朗的開朗,豪邁的豪邁。
好在,沒有讓眾人多等,不過小半個時辰,殿外就傳來了響動。
眾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各自坐起,準備一睹事情“真相”!
殿外,傳來了李牧的聲音:“王上,臣李牧請見!”
“進來!”趙王丹大聲一喝,隨即麵色沉著,目光緊盯著進殿的李牧。
李牧從殿外走進,一手拎著一個沾滿髒汙的麻布包裹,一手持有一捆卷軸,和一個劍鞘……
趙涉跪在一旁,當看見從自己麵前一晃而過的李牧,其手中的卷軸和劍鞘,頓時雙目圓睜,眼中全是不可思議的光芒。張大的嘴裏發不出一絲聲音,雙目無神地看著李牧的背影,萬念俱灰。
“王上!”李牧行至堂前,執手一禮,出聲稟告:“牧奉王上之命,搜尋伯陽府,果真發現了那個刺客,古銅劍鞘獸環扣,以及三顆紅玉,與吳孫所言相符。末將在其房內,發現了還未來得及帶走的包裹和卷軸,經伯陽府老管事核認,刺客確為伯陽府中的大劍士:氏月!”
“嘭!!”此言一出,趙王勃然大怒,手掌怒拍桌案,發出震耳欲潰的響聲:“趙涉!!你還有何話說!!!”趙王丹恨鐵不成鋼,一臉憤怒之色,怒指後麵跪著的那個目光呆愣的人。
“……”趙涉愣愣地看著地麵,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王上贖罪!”李牧突然跪地,向趙王請罪:“搜查之時,雖說碰到了刺客,但是此人身手高絕,驍虎營數十精銳竟然也沒有留下此獠,在射傷其胸腹的情況下,依然被此人逃脫,此乃末將疏忽,還望王上責罰!”
李牧身邊的郭開,在聽到刺客被射傷的時候,麵上沒由來地一僵,隨後又聽聞刺客逃脫之後,麵色才緩和下來。郭開臉上這一瞬的變化,醉心於刺殺一事的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卻恰好被坐席之內的趙詩雨抓了個正著……
趙詩雨眼前一亮,隨即眯著眼,瞄了郭開一眼,淺淺一笑,心中暗自猜想。
“原來是此事!”趙王見李牧跪地,以為有其他變故,不想原來是刺客逃脫,於是便擺擺手,輕聲道:“此事無妨!另外……”
說著,趙王指了指李牧另一手中的包裹,問道:“這是什麽?”
聞言,李牧麵上一冷,將手中的卷軸遞給了近侍,見近侍呈上了王前,便出言說道:“此物,與先前的一件刺殺案有關!”說著,李牧扭頭看了眼趙嶽。
趙嶽見此,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瞳孔一縮,眼睛微微睜大,額前青筋暴起,一鼓一鼓地橫跳,顯然是明悟了李牧此言。
“氏月,天一閣閣主,武力超絕,乃是江湖中少有的頂尖好手。此人先前因江湖廝殺,受了重傷,幸得趙涉庇護,才得以生還!所以,氏月便答應替趙涉做三件事,以償還此恩!”李牧將關於氏月的來龍去脈一一道明,隨著李牧的說話聲,趙王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
“三件事當中,第一件事發生在數年前,趙涉與合信君對峙,趙涉遣氏月暗中刺殺合信商會的諸多管事,且均未失手!”
“第二件事,趙涉委托氏月動用天一閣的力量,散播有關合信酒樓的消息,遍傳九州各地。先前列國商會齊湧而至,便是因為此!”
“第三件事……”李牧說到這兒,麵上一冷:“第三件事,趙涉委派氏月,參與了行刺嬴凰公主以及太子掌府吳孫!!!”
嬴凰公主,便是趙詩雨!
“砰!!!”同樣是拍桌而起,不過這一次,對象換成了合信君趙嶽。趙嶽雙目發紅,死死地盯著趙涉,怒聲喝道:“混賬!!!”
李牧此言一出,殿內的其他人心頭一跳,麵露驚容。唯獨趙詩雨,眉頭一皺,暗自稱奇,心裏有些吃不準了。
趙王丹看著手中的卷軸,上麵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朵朵火苗,逐漸點燃了心中的炸彈。
“這……這怎麽可能!!”這時,後麵傳來了趙涉驚魂未定的叫喊聲:“這不可能!刺殺趙詩雨一事,我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更何況是參與其中呢?這絕對不可能,這卷軸絕對是假的!絕對是假的!!!”
“閉嘴!”趙王一聲怒喝,隨即一把將卷軸扔到了地上,怒聲罵道:“賊子!這朱筆簽字畫押,用的是我趙國宗室特供,還有你的字跡,你還敢說不是你!!!”
趙涉聞言,忙慌慌地向前爬去,手腳並用,爬到了卷宗旁,抄起卷宗就翻,當看到白紙黑字紅批注之後,趙涉徹底傻眼了。
“這……這……”趙涉臉上的神色驚愕不定,呆愣地看著手中的卷宗,眼中俱是匪夷所思的光芒。
忽地,趙涉手指摩挲間,感受到了絹帛的厚度,頓時悚然一驚,連忙說道:“王……我王,這……這卷宗有問題!!上次我……我在簽署卷宗的時候,有一張厚度有異!當時並未察覺,但是現在看來,定然是有人從中作鬼,還望我王徹查啊!!!”
“這麽說來,你承認其他事情都是你所為了?”趙王眯著眼,並沒有回應趙涉的哀求,而是說出了另外一事!
“這……”趙涉嘴角囁嚅,半吞半吐說不出話。良久,趙涉眼中一定,一臉決然地說道:“是!!其餘諸事,皆是我所為!但是刺殺趙詩雨一事,我根本就不知情!我不會這樣做!!!還望我王徹查,此事背後定有蹊蹺啊!!!”說到最後,趙涉的所言擲地有聲,一臉堅定決然,令人為之側目。
趙王聞言,暗自躊躇,眼光不定,正思慮時,一旁的李牧發聲了!
李牧一邊拿起包裹,準備拆開,一邊說道:“數月前,嬴凰公主在磐石街遭遇暗殺,隨行侍衛皆遇害,幸好得貴人相助,出手斬殺了刺客,這才逃脫危險。而刺客一眾三十七人,當晚除了刺客頭領之外,其餘刺客盡都斃命,屍體就放在磐石街,並且有派重兵把守。誰料,夜中有歹人潛入,無聲息間割去了所有刺客的麵皮,使得此案無法繼續查核下去。而今日,在伯陽府氏月的住所處,找到了這個……”
說罷,李牧一把攤開了包裹內的東西,頓時一股濃鬱的腐爛惡臭味撲鼻而來,當眾人看到此物之後,也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繞是趙王,也身子一震,目光中帶有一絲驚駭。
隻見破舊汙濁的麻布內,包裹的是一個個沾滿石灰的人臉!!雖有石灰覆蓋,看不到臉皮上的麵容細節,但是那一張張臉上麵可怖的空洞和發黃的屍液,讓人牙根酸軟,絲絲寒意順著脊背遊蕩,令人心生懼意。
“臥槽!!!”趙詩雨方一看到這一幕,就被眼前這一幕鬧得小心肝“撲騰撲騰”亂跳,強忍著反胃,迅速挪開了眼,連喘好幾大口粗氣,都沒有緩過來勁兒。
趙嶽聽到了身後的響動,見此連忙轉身,一手搭在趙詩雨的背上輕撫,幫助趙詩雨順氣。
眾人都沉浸在驚駭當中,李牧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自發說道:“回稟王上,事出從急,末將並未前往核查刺客與這些臉皮的匹配,但是臉皮確為三十六具,而且經令史官親驗,這些人臉的放置時間與當日刺客的死亡時間基本貼合!!”
趙王丹一言不發,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隻是眼中的火光,展露出心中的滔天波瀾。
“我王,還請我王明察啊!”趙涉見此,心中更是驚怒不已,出聲喊冤:“若真是小人所為,怎麽還會留下這等東西,此事定有蹊蹺啊王上!!”
對於趙涉的呼喊,趙王視若無物,眼中毫無波瀾,臉色平靜,開口道:“來人!”
門外侍衛聞聲而入,單膝跪地,靜靜地等著君王的號令。
“傳本王令,著令司寇府將伯陽府一幹人等全部羈押,徹底查明有牽扯此案的人,冬祭過後,斬首示眾!!!”平淡的話語,宣布了對趙涉的判決書:“宗室庶子趙涉,密謀暗殺、私利背國,罪不可赦!一同押入牢獄,一同斬首!!”
血淋淋的命令,宣告了上百人的命運!這伯陽府的仆役差使,恐怕活不了幾個人了吧……
“王上,王上明鑒啊!!啊~~~”趙涉撲倒在地,仍然不死心,死命地磕頭想要讓趙王相信自己。不料,突然被趙王丹扔出的酒樽給打斷了呼喊聲,酒樽紮破了趙涉的頭皮,血水和酒水一道流下,染得一臉血汙。
“給我拖下去!!!”趙王丹見此人還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高漲的怒火,抄起酒樽就扔了過去,精準打擊到了目標,同時斥責出聲:“拖出去!!!”
一旁的侍衛見此,連忙上手,架起趙涉就往外拖,不敢有絲毫拖延。
被侍衛架著的趙涉,還不絕呼喊之聲,滿口都是讓趙王丹明鑒的話。
這些“聒噪”之言,讓趙王丹聽得心生煩悶,眼看著趙涉被架出了殿,便拂袖一揮,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眾人連忙持禮恭送。
一時之間,殿內清淨了不少。
李牧蹲下,將麻布重新收攏,而後朝著趙嶽等三人抱拳一禮,說道:“平原君!平陽君!合信君!此間無事,末將便下去核對事務了!”
“嗯,李將軍請便!此次找到了幕後主使之人,還翻出了證據,將軍功不可沒,估計離調任升遷也不遠了,本君在此就先恭喜將軍了!”平原君趙勝出言道了聲“喜”,輕聲笑了笑,很是親近。
“末將謝平原君吉言!”李牧很利索的一點頭,隨即正色,與眾人告別:“君侯,公主!末將先行告退!”
“將軍請~~”
四人相聊甚歡,卻沒有看到後麵臉色陰冷的趙蔥……
同樣是遇到了江湖人士刺殺,為何這李牧就這麽好命?!為何自己就要被降為副手,忍氣吞聲?!趙蔥心裏對此怨恨頗深。
趙蔥的心裏狹隘扭曲,自己所受到的不平待遇,不先從自身找原因,卻將這一切的責任歸咎到了李牧的身上,心裏暗暗嫉恨。
趙蔥的這一番神態,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就連趙詩雨的心神都關注在郭開身上,所以都沒發現後麵這個渾身散發出陰冷氣息的小人物。
見李牧已經快要出殿,趙蔥將臉上的負麵情緒一收,抬步上前,恭聲道:“君侯,我也先行退下,去幫李牧統領了!”
“嗯,去吧!”趙勝擺擺手,完全沒有將趙蔥放在心上。
這個細節,使得趙蔥心中的憤恨更漲了一分。趙蔥將心中的盛焰壓下,躬身一禮,裝作一臉淡然地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趙勝也起了離開的心思,跟趙豹和趙嶽對了個眼神,便開口道:“此間也無事了,我們也走吧!”
“嗯!剛好嶽府上有幾瓶詩雨新調的好酒!勝叔、小公叔,去我那兒喝兩盅?”趙嶽聞言,也出聲附和道。
“咕嘟!”聽到趙嶽說府上有新調的美酒,趙勝很沒麵子地吞了口唾沫,隨後點點頭,朝一邊發愣的趙偃說道:“太子,我們幾個老家夥就先告退了。這吳孫郭開都是你府中的,你們也好核對下今日之事,我們就不打攪了!”
“額……好!兩位叔祖請便!”趙偃先是一愣,隨後連忙應聲點頭。隨即看了看趙詩雨,臉上有些擔心,小心問道:“詩雨,你沒事兒吧?”
“無妨!謝殿下關心!”趙詩雨挺平著臉,毫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哦~~”趙偃悶悶不樂地回了一句,隨即滿眼留戀地看著趙詩雨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歎息一聲,像是個為情所困的少年郎~~~
趙偃整了整臉色,不再看幾人的背影,臉上恢複了往日的威嚴,來到郭開吳孫身邊,沉聲問道:“怎麽回事?”問起了今日之事的詳細過程。
殿內的眾人沒有注意到,趙詩雨在轉身離去之際,回頭看向這邊,眼含精芒,深深地看了郭開一眼……
宗室庶子,昔日的伯陽君,因涉及叛國謀逆、陰謀刺殺等罪,被趙王丹赦令,押入都城大牢,冬祭後處斬!此消息一出,朝野宗室皆動蕩不已,趙涉從以往的王室近臣,一落千丈,現在竟落得牢獄待斬的下場,令人不免唏噓!
而昔日依靠趙涉、或者跟趙涉有些關係的人,都著急忙慌地與其脫開關係,不再敢跟趙涉和伯陽府牽扯上任何聯係。。。
回到合信府之後,趙嶽三位君侯相聚,推杯換盞,吃喝閑聊。
趙詩雨則沒有在一旁陪同,而是直接將福伯拉到了清荷院,相商一件大事。
“福伯!”趙詩雨雙目放光,有些期待地問道:“今日氏月出逃,荊先生有沒有抓到?”
“今日氏月出逃???”趙詩雨這一下子,把福伯給問蒙了,福伯一臉奇怪地問道:“小姐,氏月不是大前天晚上就已經遁逃了嗎?怎麽今天……?”
趙詩雨聞言,心中頓時一驚,驚詫之色盡顯於臉上,聲調提高了一個層次,反問道:“什麽??氏月大前天夜裏就出逃啦??這……這我怎麽不知道???還有,如果氏月前幾天就走了,那今日的是誰???”
“回小姐,氏月出逃之夜,荊先生便和蕭閆統領緊追了上去,這個是有簡報呈報給您的,老奴還以為您看過……”福伯被趙詩雨冤枉了下,依然耐心地解釋道:“另外,小姐所說今日的人,是不是李牧將軍從伯陽府裏搜出來的那個刺客?”
“這你都知道了?哦對,這件事鬧那麽大,不知道才怪了!”趙詩雨先是一呆,隨即反應過來,暗自躊躇點了點頭,出聲問道:“既然福伯你知道此事,是否有這個刺客的消息、下落?”
福伯聽聞,解釋道:“小姐,刺客的下落卻是不知。此人在逃脫之後,幾番轉走,竟然消失不見了!城衛軍找了半天了,都把周邊翻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刺客的蹤跡。不過,我等雖不知道刺客的下落,但是據暗衛傳回來的消息看,刺客的身手並不算高絕,頂多算是初入一流的水準,否則也不可能會在逃亡途中被射傷胸腹了!所以,今日的刺客絕不是氏月,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嗬嗬~如此看來,是有人在玩偷梁換柱的把戲,想要借此瞞天過海呀!”趙詩雨兩眼一眯,心中第一時間想到了郭開!
畢竟,先前人臉一事,已經確定是劍南所為。雖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但是荊軻的感覺趙詩雨還是很相信的。如今這些被劍南割去的人臉突然在伯陽府被發現,而且還是出現在了氏月的住所,這兩人之間,定有某種聯係!
劍南,在合信府暗衛的調查下來,好像隻是一個江湖中人,沒有太多的利益牽扯。而氏月,這個最近才冒出來的天一閣閣主,也不過是江湖中有些名聲的劍客罷了。這兩人看似沒有任何聯係,但是在麵對伯陽君趙涉一事上,卻都有著關鍵性的貢獻。
劍南當初在刺殺現場,所以黑牛的逃脫他根本就是知道的,而既然抓到了刺客首領,為何不直接來到合信府領賞?反而交給了吳孫,讓吳孫來賠罪,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難道隻是因為仰慕吳孫的性格脾性?別扯淡了!劍南的脾性是啥先不說,光看吳孫,這種標準的小人性格有什麽好仰慕的?
而對於氏月,合信府對其了解甚少,隻知道其為天一閣閣主,武力高絕,身手不弱於蕭閆!但是從此次事件看來,這個氏月待在伯陽府,肯定是另有圖謀!
趙涉在堂上做出的那等辯解之言,趙詩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趙涉始終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參與刺殺趙詩雨一事,相反其他的幾件事卻都認了下來。
要知道,僅憑那“叛國通商,致使天下商會來趙”這一件事,就足以判處其死罪!既然如此,趙涉為何還要強力辯解一件刺殺案件呢?為何還要堅決篤定氏月陷害自己呢?本身就是個死,連刺殺太子家臣這種大案都敢於承認,會在乎多這一筆嗎?
趙涉這麽做沒有理由,除非……這件事情趙涉沒有撒謊!刺殺趙詩雨一事確非趙涉所為,趙涉也是被氏月陰了一手!換句話說,趙涉這是給旁人背了個黑鍋!
想到這兒,趙詩雨眯了眯眼,心中暗自思索。
劍南和氏月,雖說兩人看上去沒有交集,但是這兩人之間定有某種聯係,起碼在麵對趙涉這一事上,兩人所有的作為,目的都隻有一個!就像是一個機器上麵的零件,多則崩盤,少則失靈!
刺殺一事,非趙涉主謀。這個可能性趙詩雨先前就已經想過。而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嫌疑人郭開,此時就更加明顯了!
回顧往昔,不難發現,郭開在這件事上看似沒參與其中,不過每次事情發生轉折,都有這人的身影在內。太子府議事,三言兩語就把趙涉給安排得明明白白;此次刺殺,此人竟然“恰好”就跟吳孫在一起,而且竟然追上了前來行刺的刺客,還看到了刺客翻入伯陽府,進而引發了後麵諸事。這一係列的“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再加上一些細枝末節,刺殺趙詩雨的刺客被割去臉皮;吳孫妻子王氏的侍女小沫,離奇暴斃;氏月在太子府消失的那兩個多時辰;以及今日那個冒充氏月的刺客,和郭開在殿上顯露出的莫名擔憂……
等等!!!趙詩雨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中悚然一驚!
如果氏月是有人先前就安插在伯陽府的,那先前的幾件事情是不是也是此人籌謀的?暗殺合信府管事,通告天下商會,這……這可不是要對付趙涉啊!這擺明了就是針對合信府來的!!!此人莫非是想讓趙涉和趙嶽相爭!待兩虎相傷,進而坐收漁利?!
如果真是如此,這樣看來,刺殺吳孫一事,估計隻是一個借口,一個要殺趙涉的借口!!
合信府按照趙詩雨製定的方針,一直遊離於此事之外,一直沒有與趙涉的伯陽府相爭。
若這幕後之人的目的真是想挑起兩府爭鬥的話,那無疑是落了空!而此人之後轉手對付趙涉,估計也是看到了兩方越來越不均衡的實力。眼見趙涉勢危,所以就將趙涉拋棄掉,準備丟卒保車。
如此一來,趙涉雖死,但之前的所有髒水也都會由趙涉所承擔!此人不會沾染上任何的汙穢,也不會被其他人發現自己的存在!!!是了,就是如此!!!
趙詩雨無意之間,似乎想到了這一切事由的來龍去脈。當趙詩雨將這些時間所發生的事情順理一遍之後,似乎逐漸“看清”了這個幕後之人的目的!
從一開始的遇刺,恐怕就在這個幕後者的計劃當中!之後此人故意將眾人的視線轉移到了伯陽府身上,試圖引起兩府紛爭!不過,見合信府並未上鉤,而且又有吳孫出麵削弱趙涉的勢力,這一局也算是無用了!此人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被旁人看穿,便動了心思栽贓,並最終鏟除掉趙涉,以絕後患!!
“嘶!!”趙詩雨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驚:“若這幕後黑手真是郭開的話,那此人就絕對不會是史書上記載的那樣,是個見利忘義、貪慕權欲的小人!”
原因無他,先不說這等人物的心智,就光看看趙嶽和趙涉的身份,那可是趙國宗室的商業砥柱!這兩人若是都垮掉,那趙國的商道從此將一蹶不振!趙國也會受其影響,衰弱不少!
若郭開隻是一個玩弄權力的卑鄙小人,那隻要鏟除掉伯陽府不就好了?趙涉一死郭開就是太子身邊唯一的近臣,以後少不了榮華富貴!既然這樣那為何還要下這麽大力,費盡心血冒著風險去對付一個從來不關心政事的合信君呢?!
趙詩雨的額前首次滲出了汗水,心中驚顫不已。
若自己所想都是真的,那麽郭開此人的心智,無疑是極其恐怖!!此人究竟是要幹什麽?究竟是何等身份?
趙詩雨心亂如麻,心裏頭一次有了緊迫感。
福伯在一旁看著,見自家小姐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憂慮,神情當中甚至還有一些驚懼。頓時有些焦急,出聲問道:“小姐,這其中可有哪裏不妥?”
“呼~~!”趙詩雨深吸一口氣,迎著福伯的眼睛,故作平淡地說道:“無事!福伯你幫我密切注意荊先生和蕭閆的動向,隻要有關於氏月的消息,不論何時都要第一時間呈報於我知曉!另外,徹查今日那個刺客的消失地點!把人都撒到各個城坊的藥鋪周圍,這個刺客身受重傷,隻要還在邯鄲,就必須要抓藥療傷,看看能不能借此找出一些端倪!”說到底,現在這些隻是趙詩雨的推測,要想知道真相,就隻能先等荊軻那邊,抓住氏月!
“老奴領命!”福伯聽聲,也沒再多想,當即便恭聲應答。
“嗬嗬,郭開嗎?!”趙詩雨嘴角微揚,臉上浮現一抹冷笑,暗自想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