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李牧之惑
邯鄲城,王宮之內。
寬大的朝議堂上,今日站得是滿滿當當。五天一次的朝議,今天恰逢單五日,依公曆舉行。
“父王,兒臣有事稟告。”朝議之事稍定,一旁站立的太子趙偃見此,連忙出聲道。
“哦?何事?”趙王丹挑了挑眉,似是在疑惑往日朝議之上謙聽少言的太子,今日怎會如此突兀地發聲。
“父王容稟,近日邯鄲城中治安混亂。都城之中,竟然有人行刺王族宗室之女,這無疑是防衛的鬆懈!”趙偃憤而發聲,卻是將先前趙詩雨遇刺的事情搬上了台麵。
“原來是此事!你是覺得都城衛趙將軍束管不力嗎?”趙王丹一聽是這事,頓時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
“末將無能,願憑王上、太子處罰!”負責都城守衛的趙蔥,聽到這兒連忙下跪,身子抖得像篩糠,臉上大滴汗珠滾落,不多時便浸濕了地麵。
趙偃斜眼看了此人一眼,見其這般怕事,眼中閃過一絲輕視,隨即說道:“父王,此事確實與趙蔥脫不了幹係,但是城衛軍主管防衛,對於治安並不算擅長,且此次的刺客俱都是些江湖遊勇之徒,管理起來自然難辦,所以此事之過失,並不全在趙蔥將軍身上。”
“哦?那你所言欲何?”見自己的兒子說出了這件事又不想懲罰趙蔥,趙王丹的心中很是疑惑。
“兒臣認為,此事雖非趙蔥之全責,但是都城之中出了如此疏漏,趙蔥將軍也脫不了幹係,也不能不管。而李牧將軍,常年身處塞外邊城,那裏民風彪悍且胡奴悍烈,李牧將軍能在塞外治理邊城治安,想必定有一些經驗。兒臣之意,是讓李牧將軍暫時留在邯鄲一陣時間,來幫助趙蔥將軍重整都城防衛軍,徹查都城治安,以防再發!”趙偃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言辭之中,卻很是維護李牧。
趙偃此言,卻是很有道理。邊城臨近塞外,常年戰爭,民風自然不會弱。而生死之間,定然會有不少狂徒肆意妄為,比之邯鄲定然是要嚴重許多,這種情況下,李牧都能將其治理得很好,自然少不了其自身出色的能力。
趙王丹一聽到這兒,頓時覺得趙偃所言有理,心中一動,卻是起了這個念頭。隨即便朗聲道:“此議尚可,眾卿以為如何?”
“太子之言有理,李牧將軍常年與塞外蠻胡做抗爭,對治安肯定也能幫到不少的忙,如此下來,此事確實可為!”趙勝聞言,連忙出聲應和道。這等顯露頭臉的好機會,李牧又與趙嶽交好,趙勝自然也不介意順水推舟一把!
“嗯!既如此,那便準了太子之議。李牧,本王著令你暫為都城防衛之將,加上你帶回來的驍虎營,一同用來加強京都防衛,來年開春,再回邊塞。”無人反對,平原君又如此看好此舉,趙王丹當機立斷,現場便頒下旨意。
“臣,領命!”
“兒臣謝父王恩準!”
…………
朝堂議事畢,李牧走在出王宮的路上。
“李牧將軍,李牧將軍,等等我!”
隔著老遠,李牧就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太子殿下。李牧連忙停步,扭身行禮道:“臣李牧,見過太子殿下。”
“將軍不必多禮,今日之事,本公子說得突兀,若有耽誤將軍的行程安排,還望將軍莫要見怪啊!”趙偃追了上來,稍作平息,客氣地說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末將生為趙國之將,有令自當遵從,也理當如此,此乃天職所在!”李牧不卑不亢,一臉淡然地回話。
聞言,趙偃禮貌地笑了笑,讚歎道:“嗬嗬嗬,將軍之人正直忠貞,卻是令本公子汗顏。往先,依本公子看來,這趙國諸將裏,將軍之才除了廉頗上將軍之外,無人可及!將軍之性情也應當跟廉頗老將軍一般,心如烈火昂昂不動。卻沒想到,將軍性情如此平和,著實讓本公子意外啊!”
平淡的語氣,配上這怪異的說辭,讓人難以感受到這說話之人心裏的波動。
李牧聞言,心頭一凜。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太子這是不滿廉頗目中無人的性情。不過太子心中的不滿,為何在自己麵前提起,莫非……
即便是心裏明白,李牧也隻能裝作不懂,一臉疑惑地問:“公子何意?”
趙偃嘴角上揚,笑得有些高深莫測,隨後搖搖頭,朗然道:“無妨無妨,此事日後再說。方才攔住將軍,是想給將軍說下,這都城城衛軍,是護國要職,一直都是由王族宗室之人率領,從來沒有讓外人統帥的先例,畢竟此職關乎到的是王室安危。如今將軍身為城衛軍統領,已經算是很難得了,隻要稍作發揮,讓都城安穩下來,那將軍日後之路,便算是坦蕩無礙了!”
說完,趙偃拍了拍李牧的肩甲,似是對其抱以重望。
李牧的眼睛當中閃過一絲華光,複又歸於平靜。抬頭看了眼趙偃,正色道:“殿下,末將雖位卑,但不會為權勢而折腰!身為統兵之將,末將的功勳,是用敵國蠻夷的累累白骨堆積而成,絕非廟堂之籌謀!!!”
“將軍能這樣想,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將軍放心,本公子也不想將軍成為那樣的人。今日之事,若是將軍自身沒有這個本事,那本公子也就不會讓將軍出麵了。”趙偃笑了笑,對李牧話中表露出來的硬氣絲毫不關心,臉上也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
接著,趙偃見李牧還想說些什麽,出聲打斷:“好了,此事已定,還請將軍多多費心,本公子還有他事,就不陪將軍了,先走一步!”說完,笑著點了點頭,扭身便去。
“末將恭送殿下。。。”李牧躬身一禮。直起身來,看著趙偃疾步而去的背影,李牧的心中複雜難明。
就當下而言,李牧正值青壯之年,作為一位將領,更是趙國內名排前列的統兵之將,這代表著李牧日後的前景輝煌,不可限量。
如今太子在自己麵前展露出對廉頗的不滿,讓李牧對眼下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是順應事態發展,對他事不管不顧?還是要向廉頗稟明此中詳情?李牧頓時沒了主意。
順應事態發展,於自己沒有任何損失。但是看太子的意思,日後說不定會對廉頗下手。雖說李牧與廉頗交際不深,無有往來,且合信君趙嶽也對廉頗很不屑,但是廉頗好歹也是趙國目前的肱骨之才,若是這一位大將有什麽閃失,那對趙國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可若是自己向廉頗進言,那無疑是交惡了太子,更有可能會寒了合信君的心。再加上與廉頗政見不合的平原君趙勝,方才也一直為自己說話,若是李牧現在去為廉頗說話,那多多少少有點“忘恩負義”的味道。
左右為難,李牧一時之間也難以決斷。這時,耳邊隱約傳來了嘈雜之聲,李牧回過神來,抬眼一看,卻是已經來到了王宮之外。
王宮之外,距離宮門百丈之遠的主街上,現在已是人如潮湧,熙熙攘攘。
李牧定了定神,將腦海之中的憂慮盡數拋去,暫不作想。腳步邁進,朝著三條大街外的兵營走去。
一路上摩肩擦踵,頂著洶湧的人流,徑直順著街道走去。李牧雖為邊城大將,卻從來都不喜歡出門車輦並行,侍衛紮堆。就連朝議這種看馬車攀比的大好機會,李牧也是獨自一人,步行至王宮。
“將軍……李牧將軍~~”忽然,過往人群當中,出現了一聲呼喊。
李牧腳步一頓,循著聲音望去,周邊雖說嘈雜,但是李牧還是一下看到了出聲的人。
一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相貌陰鷙,鷹鉤鼻的男子,正一臉驚喜,朝自己走來。
陰鷙男子來到跟前,雙手執禮,恭聲說道:“在下郭開,太子侍讀,見過李牧將軍。”
郭開說完,對著自己身後追來的兩人說道:“這位是太子府掌府令,吳孫。旁邊這位是吳掌府的侍衛,劍南。”
“見過李牧將軍!”吳孫劍南二人,連忙執手一禮,恭謹問候道。
“幾位不必多禮。”李牧抱拳相對,客氣地說道:“郭大人叫住我,可有事務?”
郭開見此,笑著說道:“也無甚大事,郭某看見將軍獨自一人,便想著邀將軍一聚,我等四人一同去合信酒樓吃頓酒去,不知將軍可有空閑?”
“三位之聚,牧不便攪擾,還是不了。”李牧不清楚此人的真實目的,不想與太子府的人做過多牽扯,便起了告退的心思。
聞言,郭開又道:“將軍放心,今日僅僅隻是吃飯,並無他事!我等今日此行是因為吳掌府欠郭某一頓飯,不過這請客吃飯的人居然還帶了個侍衛,這樣郭某怎麽能吃回來啊!郭某正愁著呢,不想路上偶然碰見了將軍,這不剛好邀將軍一道,也算是幫郭某一把,好好吃吳掌府一頓!郭某聽聞,合信酒樓新出了一款‘英雄酒’,號稱飲者皆為英雄,想必將軍也沒有嚐過吧,要不一起?”
咕嘟!一想起那酒的味道,李牧很沒骨氣地咽了口口水。隨後轉念一想,反正太子今日之所為,自己還有些不明,如今這個“太子伴讀”找自己喝酒,期間也可以借著口風打聽打聽,何樂而不為?
“咳……”想到這兒,李牧輕咳一聲,有些難為情,道:“既如此,那牧便厚著臉皮,同郭大人一道,討杯酒喝!”
“哈哈,合該如此!請!”郭開喜笑顏開,伸手一引,一行人朝著遠處的合信酒樓而去。
來到酒樓前,四人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寬大的酒樓門前,從裏麵延伸出一道長長的隊伍,上前一打聽,才知道這是在排隊等候上桌的,其中不乏衣著鮮明、手握權勢之輩,但是卻沒有一人敢違反合信府製定的規則,畢竟,被合信商會“拉黑”的代價可不小啊!
照這樣排下去,等飯吃到嘴裏怕是要到半夜了啊!吳孫看著眼前的“長龍”,心中有些鬱悶。沒想到自己身為“前”合信府金玄大管事,居然也“淪落”到了要排隊吃飯的地步。
這時,一個相貌平平、衣著樸素的商人,完全沒有理會門口掛著的“排隊進入,文明就餐”標語,徑直繞過“長龍”走了進去。門口的小二見此,竟然毫無反應,笑著點了點頭便算了之。
為何此人可以不用排隊就進去吃飯?吳孫的心中很是疑惑,連忙抓住門口待客的小二問道:“小二,我看旁人都在排隊,為何此人就可以直接進去?”
店小二上下掃了吳孫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土包子。隨即好聲解釋道:“方才進去的那位,丙丙商會的郝炳掌事,是本店的中級會員,可以享受會員特權,不用排隊的。”
“哦?會員是什麽東西?”這時,一旁的郭開也被小二的話引來了興趣,出聲問道。
“這位爺,會員是本店特有。每年隻要繳納固定費用,就可以成為我合信商會的會員。隻要在我合信商會旗下的店鋪,會員都可以享受最優惠的價格和最好的服務,甚至可以提前預訂住宿和雅間,這些都是會員才能享受的福利。”雖說眼前這一行人有些跟不上時代,但是小二並沒有鄙視他們,反而很盡心地解釋,充分發揮了服務人員的職業素養,徹底貫徹和落實了趙大小姐定下的服務理念,真可謂是“好員工”啊!
“原來如此,當真是高啊!”郭開聽了小二的解釋,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對此舉的高明折服在心,連連歎道。
“那也就是說,隻要我開通會員,就可以不用排隊,直接進去吃飯了?”相比較而言,還是吳孫比較務實,立馬就抓住了其中的重點,果真不愧是經商出身。
“那是當然,隻要開通我合信商會的會員,閣下就可直接進入會員專區,不必等候如此之久。”小二也是耿直,一副隻要你給錢,啥啥都好辦的樣子。
“那好,給我開通會員!”吳孫滿臉豪氣,一揮手說道。
“好嘞!諸位爺請跟我來~~~”小二立馬應聲,帶著一行四人來到了前台處,對著裏麵工作的貌美侍女說道:“會員一位。”說著看了看吳孫。
那侍女立馬心領神會,對著吳孫展顏一笑,一臉明媚地說道:“這位客官,請先付會員費,總共十金,好為您落章。”
多少???吳孫豪邁的臉皮子一抖,冷汗“唰”一下就下來了,目光一呆,聲線顫抖,小心地問道:“十……十金?!”
得到侍女一臉肯定地點頭,吳孫頓時感到心中一涼。這時,身後隱隱傳來的視線,卻是讓吳孫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還能怎麽辦?這話都放出來了,要是這個時候反悔,那我吳某人的名聲怕是要傳遍邯鄲城了!唉,傷不起啊!這還沒見著米粒呢,十金就沒了,也不知道自己出門帶的錢夠不夠,要是最後賒賬的話就太掉價了!!
想到這兒,吳孫伸出顫巍巍的手,從胸前的衣襟裏掏出了包裹,硬生生從中扣出了十塊金餅,磨磨唧唧地交到了那侍女的手中,隨後捂著胸口,感覺自己的心像滴血一樣疼~~!
“尊貴的客官,您的會員憑證,請收好!執有此憑證,可以在合信商會旗下的任何店鋪享受會員服務。”不多時,侍女將一塊巴掌大的物事交到了吳孫的手中。
此物白淨如絹帛,但是材質特殊,質地厚實,竟然看不出來,一麵寫合信商會,一麵寫低級會員……
我特麽!!!十金竟然才換來了一個低級會員,這讓吳孫的心裏很是鬱悶。不過老東家的地兒,吳孫也不敢說什麽,隻得悶聲問道:“小二,我這已經是會員了,現在可以直接去吃飯了吧?”
“當然可以,客官您是在大廳還是雅間落座?”見吳孫已經辦理了會員,小二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很是殷勤。
“當然得是雅間啊!”吳孫理所當然地說道。大廳吃多掉麵兒啊!
“得嘞,客官您這邊請!”小二立馬得令,領著一行四人往周邊空閑的包間走去。
待得眾人落座,小二拿出一塊木板,裏麵白皙、細膩的草紙訂起,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菜名,後麵還有相應的價格。
“客官,您看要點些什麽?”小二問道。
“不用點了,隻要是貴店的特色,每樣都來一份~!”十金都花了還在乎這點兒飯錢嗎?吳孫表示一點也不在乎:“另外英雄酒先給我來兩壺,再弄些下酒菜。”
“好嘞,幾位爺稍待,酒菜馬上就來~!”小二應聲之後,便徑直走出了雅間,轉而往後台走去……
過了後台,小二卻沒有直接去後廚,而是先去了趟掌櫃的房間。
來到門前,小二一重三輕敲了四下,隨後房間內傳來了掌櫃王振的聲音:“進來!”
小二推門進去,反手閉門前還不忘看一下左右。
“掌櫃的,太子府的人今天來了,同行的還有李牧將軍!”小二行至王振跟前,壓低了聲音。
“嗯?”王振猛地抬頭,雙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隨即思忖片刻,說道:“去,派人去向小姐稟明。另外,你去旁邊盯著點,看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諾!”小二答得很是幹脆,一聲應和,便出去安排了。
…………
合信府,清荷院內。
往常清涼消暑的清荷院,近段時間也增添了一分火氣,而這些火氣的源頭,自然是我們的趙大小姐。
按理說,這特殊時期……主子火氣大點也不算大事。而且正值炎夏,整天到晚褲襠裏都夾著一坨,時間長了就濕答答、黏糊糊的,這為趙詩雨心裏頭的火,又添了一把幹柴。這不,趙大小姐又開始日常嘮叨了。
“你怎麽回事?這一章都說了幾遍了?你怎麽還沒明白?”趙詩雨秀眉微皺,杏眼怒視,一臉的火氣。
嬴政挺平著小臉,撇眼看了趙詩雨一眼,沒有吭聲。
先前來幫趙詩雨看身體的醫師說了,趙詩雨無甚大礙,就是要清心養身,不易著涼,以後每月的這幾天,都要如此。而且期間燥火旺盛,也是常事……常事~~!
所以,盡管趙詩雨這幾天對自己的態度有些“惡劣”,但是嬴政絲毫沒有往心裏去。母親以前不也這樣嘛!雖然沒有趙詩雨這麽鬧騰~~但是趙大小姐畢竟是第一次嘛!(別問我嬴政怎麽知道是第一次的)
嬴政不願意攪擾,但是不代表趙詩雨這樣就順心了。
“你還敢瞅我?你小子還不服氣嗎?”嬴政淡然地一眼,被趙詩雨以為其心中不服,頓時趙大小姐就炸毛了,發絲隨風亂舞,杏眼圓睜,就像個快要爆發的火山!
“又來了。。。”小嬴政心中哀歎一聲,背著趙詩雨翻了翻白眼,一臉無奈之色,心裏已經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同時心中埋怨道:女人可真麻煩。
不過今天,小嬴政避免了被說道一通的命運。
“小姐,王興管事來啦!”小綠奴的聲音,由遠到近,傳了過來。
“叫進來!”趙詩雨高聲應和道。隨後斜眼瞪了小嬴政一下,意思很明顯:以後再找你算賬。
小嬴政回了個無奈的眼神,不過被趙詩雨一擺頭,很華麗地無視掉了。
王興到了院前,朝著趙詩雨躬身一禮,恭謹道:“小姐,主上有事與您商議,特請您前往中泰院。”
“都有誰?”趙詩雨漫不經心地問道。
“主上和四位大管事,都在!”王興抬起頭,一臉肅穆。
“哦?都在?!”趙詩雨心裏一突,低頭思忖片刻,起身說道:“好,我現在就過去。”能讓趙嶽和四大管事都齊全的,恐怕不是什麽小事啊!
王興躬身一禮,跟在趙詩雨身後,朝著院門外走去。
一路無話。
來到中泰院,趙嶽的書房前,王興拱手一禮告退,獨留趙詩雨一人。
趙詩雨叩開房門,隻見書房之內的茶室,趙嶽與各大管事正襟危坐,隨著開門聲響起,俱都抬頭,一臉嚴肅地看著趙詩雨,不發一言。
哎呦我去!趙詩雨一看這架勢,心中頓時就沒了底,難不成合信酒樓出問題了?埋藏的暗衛被連根拔起了??還是說,嬴政的身份被發現了???趙詩雨一連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隻能說其想象力實在太豐富。
趙詩雨一臉懵逼,愣愣地看著趙嶽,問道:“父親,這……這是出什麽事了?”
“坐!”趙嶽並未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指向自己身邊的空位,朝著趙詩雨一笑。
這下,趙詩雨的心裏更發毛了,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隻得憂心忡忡地坐下,小心翼翼地看著趙嶽和場中的眾人。
“咳咳,今日叫大家來,確實是有要事相商!”似乎是受不了趙詩雨那“幽怨”的小眼神兒,趙嶽摸了摸鼻子,麵色一轉,沉聲道:“今日宗室那邊傳來了一個消息,秦國巴氏商行的清夫人,楚國天元商會的範諱,魏國白氏商行的白辰,秦國渭玄商會的趙華,都已經在來邯鄲的路上了!再加上我趙國郭氏商行的郭勇,當今天下頂尖的六大商會,將會在本月之內,齊聚邯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