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天機顯像,撕破臉
「怎麼?」眼瞅著徐福似有難言之隱,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盧生頓時感覺到奇怪,連聲問道:「占卜之術可是貴派的看家本領,難道卜丞大人不會?」
「術法我會,可是……」徐福皺著眉頭,抬眼掃了下對坐的盧生,心裡泛起了嘀咕:我就怕有命算,沒命活啊!
「既然會那就開始呀?還可是什麼?」盧生眉毛詫異地一撇,對徐福目下的作派很是不解。
徐福眼皮子一抬,言有所指,頗有些不屑地道:「不論是嬴政還是嬴凰,都有天命加身,強逆天意卜算這一類人,必將遭受天道反噬,少說也得消個百年之壽,你覺得……你有這個命?」
「這麼狠……」盧生先是一愣,迎著對方那雙揶揄的眼神,驀然反應過來,這徐福是拐著彎兒膈應自己歲數大呢!
當下,盧生眉心高聳,有些不悅地道:「盧某長年身在山林,這形象雖然粗持了些,但是而今也不及天命之年,怎麼就受不了這反噬?」
「哦~~那是徐福眼拙了!不過足下年歲不及天命之年,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啊!畢竟以足下的相貌,便是古稀之年說出去恐怕也有人信哦!」徐福不咸不淡地回應。
「好了~!」盧生吊著臉悶聲哼了句,再度出聲:「只要卜丞大人願意啟壇,在下願以道門望氣之術輔佐,與大人共同承擔施術之風險!」
眼見盧生決意要算一算嬴凰的命脈,徐福在稍加思考之後,倒也沒有再扯淡,直接應道:「既然足下執意如此,徐福也就不再推辭,只是啟壇之後所發生的一切變故,都請足下莫要驚慌,更不可隨意出手!」
即便沒有盧生這個人,徐福也準備找機會接觸接觸趙詩雨,畢竟有關此女的方方面面對徐福來說都至關重要。
「明白!」盧生眼睛發光,興奮地搓了搓手,對接下來的卜算充滿了期待。
方士卜算命運,揣摩天意,各自的習慣、術法以及忌諱都不盡相同,但是其中的流程卻大差不差,都是以秘術推衍天機,藉助星象或者承載之物的演化,觀察到其中的規律性,從而達到窺探天機的最終目的。
鬼谷的大命靈蓍術,是以壽數為薪,靈龜甲神蓍草為火,藉由媒介準確定位到這一個人的命路,推算此人在天地人三道中的顯像,從中獲得所需的信息。
而道門的望氣之術,不光可以看到每個人的時運氣息,更能協助推衍之法,徹底將此人的命理具象化顯現出來,一目了然。
二人皆是當世少有的高人,更是方士正統,對這同壇推衍卜算裡面的忌諱和事項,自然是門清兒。
徐福將起卦所需的靈龜甲、神蓍草放置在桌案上,隨即退後一步,與身旁的盧生相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開始吧!」徐福默念了一聲,將趙詩雨的髮絲放進了龜甲之內,手持神蓍草根,調動靈力,衣袍無風自起,絮帶飄蕩:「相天地,卜萬物,占命龜,蓍神知!」
伴隨著低沉的法決聲,徐福手中的神蓍草根微微發光,周遭靈力暴動,氣溫驟升,眼看就要燃燒起來。
盧生見狀,連忙雙手持印,肅然運功:「天心艮八,天輔坤二,六合寅丑,九天中未,生死無相,奇門遁甲!!」
每一聲喝令,便有一道符光從盧生身後飄出,匯聚在二人面前的龜甲上空,形成一丈大小的圓形光幕,周遭的靈力不間斷地注入到光幕當中,淡淡的天地威壓瀰漫在大殿之上,緩慢蓄積。
光幕之中水紋流動,宛若仙府之門,接通著另一個世界。
「疾!!」眼見盧生的術法就位,徐福一聲大喝,手中神蓍草根瞬間閃耀著金色火焰,宛如脫弦利箭一般射向龜甲。
「嘭~!」燃燒著金色光焰的神蓍草根,剛一接觸到龜甲,就好像是油脂被點燃了一樣,發出了劇烈的光芒,龜甲置於烈焰之中,甚至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只不過,火焰跳動了良久,龜甲卻依舊完好如初,根本沒有一丁點的焦痕。而那膨脹炸裂的火焰,卻好像被什麼東西限制著,無法傷害到龜甲分毫。
「起!」徐福一心二用,一邊壓制神蓍草燃燒的光焰,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龜甲,令其緩慢升空,朝著光幕飄去。這個過程雖然看著輕鬆,但是徐福鬢間凝結的大顆汗珠,彰示著其中的艱難。
龜甲移動得異常緩慢,這是因為龜甲和神蓍草一陰一陽,相互吸引,一旦兩者接觸,那麼之間的融合燃燒就不可被阻擋,轉瞬之間就會化為飛灰,來不及讓光幕顯像。
雖然這樣一來也能完成占卜,但是別忘了,這期間沒有經過光幕顯像,也就沒有盧生的參與,先不說單以徐福的實力能否占卜成功,即便是失敗了,這次占卜的反噬也不會小,若是落在徐福一人身上,那可都是要命的!
所以,徐福必須竭盡心力控制著兩方,令其保持一個危險的平衡,直到沒入奇門光幕之中,才可正式燃燒推衍,顯化具象。也只有這樣,兩人共同出力,術成的幾率更大,並且可以平攤施術的風險,化險為夷。
隨著龜甲的緩慢升空,距離光幕越來越近,徐福兩鬢間也汗如雨下,臉上都浮現出些許的蒼白,就連伸出的手掌都略微有些顫抖。這並非是靈力耗損嚴重,而是心力交瘁。
畢竟對於徐福而言,一旦失誤,那極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條!在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之下,一心二用就顯得極為艱難。
就連一旁的盧生,也暗地裡捏了一把汗,生怕徐福這一失誤,鬼谷一脈從此就絕了,再要找人為自己占卜,那可就難了。
一時間,盧生有些後悔,後悔剛才把光幕調高了……
正當龜甲離光幕不足半尺之遙,神蓍草根所化的金色光焰,突然發生了異常的暴動,方才還勉強能控制住形狀的光焰,此刻動不動就蹦出一顆火星,甚至還傳出詭異的波動,一副將要失控的樣子。
「失敗了?!」盧生臉皮子一緊,心裡猛地一沉,但因光幕的維繫,盧生暫時無法空出手來。
「赤霄!!」值此危難之際,徐福單手捏成劍指,凌空一點,腰間赤霄倏然飛至面前,雖未出鞘但卻豎立在空中,從中飄出道道紫金色光帶,將光幕之下的龜甲包裹其中。
紫金色光華拂過,方才還暴烈狂躁的金色光焰,瞬間就平息了下來,比先前徐福費心控制的時候還要平靜。
「呼~~」眼見危機解除,徐福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稍微放鬆了下,暗地裡瞥了眼身旁的盧生,臉上閃過一分戒備。
徐福從未放下對盧生的戒心,不光是對方那一身深不可測的實力,更因對方的出身。道門與鬼谷一脈,雖無直接的仇怨,卻也不怎麼對付。
與鬼谷一脈交情匪淺的黃石道,傳聞就是從道門之中分裂出來的。
所以,儘管二人同壇作法,面上親善和煦,但暗地裡的人心,隔著肚皮誰能知曉?
在徐福借赤霄之威壓下狂暴的靈力波動后,一旁觀看的盧生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早已翻江覆海,驚駭不已。
「方才那是……國運之氣!!」盧生回憶著赤霄劍中飄蕩出來的紫金色光芒,心裡不禁駭然:鬼谷一脈的手段真是不容小覷,竟然能操縱國運之力,若是往後不加管束,真讓這傢伙與秦國國運相連,就算是老頭子來了也無可奈何,那公主的吩咐不就……
「……」盧生眼睛一眯,雙手掐著的法印悄然之間變動了些許,表面上依舊在維持著光幕的運轉,等待龜甲的融合。
二人各懷鬼胎,龜甲升空的速度不減,不多時便融入了光幕之中,徐福雙目圓睜,徹底放開了對光焰的控制,龜甲瞬間被神蓍草化作的金色光焰吞沒,漸漸發黑。
在烈焰灼燒之下,縱然堅硬如龜甲,也不過強撐幾何,不過轉瞬便已然發灰,彷彿下一刻便會化為灰燼。
龜甲之內的髮絲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白蒙蒙的光芒,光芒蜷縮在龜甲之內,被外圍的金色火焰灼燒得越發凝練,其中隱隱閃爍出神秘而又古老的符文,整個一團龜甲光芒照耀,越發刺眼。
沒有出現擔憂中的爆炸,龜甲燃燒之後的粉末,協同金色光焰一起融進了白色光團當中,光團規律性地閃著符光,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光而出。
「成了!」徐福見狀,心裡頓時一松,知道占卜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已經不會再出現什麼意外了,只要繼續維持靈力的輸出,接下來就是靜候結果,精神上一直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有所鬆動……
然而,就在徐福心思落定之時,從旁突然間飛來一張符紙,徑直奔向光幕。
「!!!」猛地突生變故,這讓徐福內心狂跳,再加上是從盧生那邊傳來的動靜,更是讓徐福心驚膽戰。
「嘭!」電光石火的瞬間,符紙撞在光幕之上,直接散成點點青芒,在光幕前凝結為一個古樸的字形,一勾一勒都透露著遠古滄桑的氣息。
「鎮靈符!!」看到符紙爆開后形成的字形,徐福神情一震,心思電轉,一瞬間明悟了過來,連忙轉頭看向盧生。
只見,方才還費力維繫光幕運轉的盧生,此刻卻是兩手交織,一邊搓著手腕,一邊悠閑地看著徐福。
「盧生!!」徐福滿目憤恨,惡狠狠地瞪著盧生,臉上隱隱充斥著不安之色,厲聲呵斥:「占卜事關重大,一絲細微的變故都將致使功敗垂成,豈能如你這般兒戲?!」
「嘿嘿~~」聽到徐福的怒斥,盧生無所謂地笑笑,賤兮兮地說道:「卜丞大人,你我都是正統方士,不是閑雜人等,這種哄小孩兒的話就不必搬出來了吧?大命靈蓍術一旦發動,根本就停不下來,最終結果無非兩個,要麼成功,要麼失敗!」
「這如今龜甲靈光已經初現,很快卜算的結果就會顯像,我用鎮靈符維繫大衍光幕的運轉,騰出手來歇息歇息,也無可厚非呀~~~卜丞大人這麼緊張,不會是因為害怕吧?嘿嘿嘿~~」說著,盧生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
這一陣陰惻惻的笑聲,聽得徐福透骨寒涼,心裡幾乎確定,這盧生定然另有所圖!!
強自壓下內心的動蕩,徐福色厲內荏,滿面兇惡地威脅道:「徐福,不要忘了我還在這,你膽敢橫生枝節,我只需動動念頭就能讓占卜失敗,你不要後悔!!」
雖然徐福的呵斥之聲聽上去異常兇惡,但是結合現場形勢來看,怎麼看都有些氣弱,與其說這是威脅,倒不如說是底氣不足的恐嚇。
「這樣啊~~大人放寬心,畢竟這有些事情……也由不得大人你!」起先盧生還笑眯著眼,等到語氣一變,臉上神情瞬間肅穆冷厲,藏匿於寬袍之下的手掌,單手捏起法印,趁著徐福還愣神之際,突然發難:「澤陰奪符,敕!!」
話音未落,光幕立刻發出激烈的波動,整個光幕輪廓急劇縮小,頃刻間就凝結成了一個球形,將龜甲牢牢鎖在其中。
逢此變故,徐福連忙掐動手印,心神一動就想要召回龜甲,卻發現發出的令符就像是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的回應。
「不好……」徐福一顆心漸漸沉底,望著空中不斷翻騰狂暴躁動的光球,心裡徒然升起不詳的感覺。
「敕!」徐福的預感方一升起,涼颼颼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來,緊跟著光幕震蕩,當下就爆裂開來,白蒙蒙的霧氣擴散在了周遭,將桌案前方那一片區域都籠罩在內。
「噗~~咳咳……」緊隨著光幕爆裂,徐福就像是被重鎚砸在了胸口,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腿腳一軟跪在了地上,一口老血噴了出去。
占卜的反噬,逐漸來臨……
只是,在徐福面前不遠處的盧生,此時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閑庭信步,一臉驚奇地看著霧氣,沒有半點不適的反應。
「這怎麼可能!他為何能安然無恙?!」徐福一手按壓著胸腹,目眥欲裂,鑽心的痛苦都無法壓下震蕩的內心,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彷彿是聽到了徐福那不可思議的驚呼,盧生緩緩偏過頭,兩三步便走到了徐福跟前,居高臨下,滿臉嬉笑地道:「是不是不可思議?你鬼谷一脈與黃石道相交匪淺,自然也就知道一些道門的傳承,就連一些秘術法門想必都有所耳聞,只不過~~並非所有的道門秘法,黃石公都了如指掌,這澤陰奪符的欺天手段,能強行奪取天機造化,辟禍祛邪,甚至嫁接災禍,獨善其身!這可是道門嫡傳之秘,你敗得不冤!!」
盧生那張乾巴巴的笑臉,再加上對方嘲弄般的語氣,讓徐福的心中瞬間湧現無邊怒意,強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滿懷憤懣,恨聲叫罵:「你我既已商定協同施術,卻不想你竟是這等小人,背後下手段!道門果真是骯髒污濁之地,所出儘是些腌臢無恥之徒!!」
惡毒的話語,一句一句地從徐福口中蹦出,直把盧生損得一文不值,罪惡滔天。
對此,盧生漫不經心地揚了揚眉,抬眼看向徐福,緩緩說道:「你有一句話說對了……」
這一聲,打斷了徐福的謾罵,並將對方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見狀,盧生很坦率地說道:「我在公主面前的確說不上話,公主想讓我將你鎮壓下去,那麼我也只能照辦!」
「你!!」徐福氣急,一時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泄內心之憤。
「好了~~反噬總歸要有一個過程,你這個鬼谷獨苗,還有幾天時間尋找傳人,在此期間我不會再落井下石,你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提出來,咋們同壇作法一場,這點兒情面還是有的!」盧生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乾瘦的老臉笑得跟鬼一樣難看,人看到心裡就瘮得慌。
「我*****!!」徐福雖然嘴上沒吱聲,但是心裡把各種狠辣惡毒的詞都過了一遍。要不是現在暫時不能卜算,徐福就算豁出去這一條命,也要把盧生的族譜給掐算出來,一個先人一個先人齊過!
就在這時,場中彌散開來的霧氣當中,出現了種種的異象,將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三丈之內,霧氣升騰,從中割裂兩極,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沉為地,是為天地初生。
在這殿內三丈之地,天地兩儀劃分,落日餘霞垂現於蒼穹之上,陰霾的下方逐漸顯化為漕河山脈,八方卦象顯像,乾上坤下,坎離相對,巽艮兌震分列四方,為先天八卦之相!
八卦初現,西北之地便黑氣鬱結,蜿蜒成形,緩緩顯化為龍形,黑龍騰空而起,雖未有所動,但黑龍周身玄黑之氣卻散發開來,化為玄鳥之形,四散侵佔,有覆壓這一方天地之勢。
八方正中,點點白光在此彙集凝聚,最終凝結成了一道鳳凰虛影,一聲清脆決絕的鳳鳴,白鳳羽翅舒展,傲然矗立。縱然黑氣瀰漫,白鳳身上卻不沾半點異色,潔白無瑕。
白鳳與黑龍,就像是兩個截然相反的存在,又好像相互吸引,在這天地之間遙遙對立,隔空相望。
然而沒過多久,場中的景象發生轉變,先是蒼穹之上的落日餘暉盡去,火紅的太陽就好像熄滅了一樣,越來越小,逐漸消失於無。
「啾~~」在太陽消失之後,白鳳一聲高啼,扶搖衝天,向西而去,白光閃耀之下,那黑氣演化的玄鳥也圍繞在白鳳身邊,朝拜一般發出輕輕低鳴,帶起的動靜令黑龍騰挪翱翔,龍吟不休。
很快,黑龍與白鳳相遇,二者盤旋於蒼穹之上,首尾相銜,龍形鳳身逐漸退化,直至化為黑白雙色,同向旋轉,慢慢演化為了一道陰陽太極圖!
陰陽雙魚旋轉不休,輪廓也漸漸壯大,直至將這一方天地徹底覆蓋,縱使天地清濁二氣,以及那先天八卦圖,最終也被這陰陽雙魚同化演化,霧氣之內萬法歸一,只剩一道太極圖在緩緩地轉動。
到這裡,盧生原以為占卜的具象都已經完成,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突然發現霧氣當中的太極圖旋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是在演化著什麼……
「難道還有異象?!!」盧生精神大振,突然感覺今天一行物超所值,當即忍不住往前湊了湊,準備看個清楚。
而一旁癱坐在地的徐福,眼看著轉得越來越快的太極圖,心裡沒由來地感覺到一絲驚悚,好像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將要發生。
「不能再等了!!」徐福心中一狠,看了眼心神入迷的盧生,見對方心如旁騖地盯著太極圖觀察,立刻意識到機會難得,強行提起一口氣,雙手在地上一推,腳下順勢一蹬,整個人瞬間受力騰起,直接退到了大殿門前。
「嗯?」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盧生立刻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門口剛站定的徐福,盧生下意識就要跟上去制住徐福,但是一想起轉速越來越快的太極圖,腳步略微停頓,心思急轉直下,一時間竟在原地躊躇未動。
然而,就在盧生取捨的這一瞬間,門口站定的徐福手掌相合,大喝一聲:「極復之陣,起!!!」
「!!」盧生瞬間感覺到不妙,心裡一慌,邁步就向徐福奔去,但剛剛踏出第一步,腳下突然湧現出刺眼的光芒,照耀得眼睛都睜不開,就連身子也像是陷入泥潭,難以動彈。
「什麼!!」突逢變故,盧生連忙朝腳下看去,瞳孔驟然一縮,只見大殿的空地上被密密麻麻的靈力字元布滿,範圍攬括了十丈方圓,大半個殿堂都被籠罩其中。
「這是……陣法??可究竟是什麼時候??」法陣之外的徐福手持法印,靈力鼓動,像是在準備激發陣法,看得陣中的盧生焦急不已,但就算爆發全身解數,一時之間也難以脫身而出,心裡是又驚又怒,對徐福的突然發難毫無準備。
一般來講,方士之間但凡有布置陣法,那都根本無法隱藏,因為任何法陣要想有效,都必須有靈氣流淌其中,這也更容易被修道的同行察覺。就像是宗師劍客對敵時必須觸發劍意,這根本就遮掩不住,那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覺得到!
但是盧生在踏足殿內之時,已經觀察過整座大殿,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這也就意味著不可能有陣法存在,可是如今怎麼……
等等!!盧生悚然一驚,腦海當中瞬間浮現出一幕,就是自己最開始跟徐福產生衝突的時候,對方所展露出的恐怖靈力洪流,在這殿內肆虐飄蕩,難道是那個時候……
若真是那個時候的事情,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徐福借著二人爭鋒時機,在這殿內刻下陣紋,而且有交鋒時的靈力波動掩護,陣紋的靈氣就顯得微不足道,根本就不足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