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華陽的選擇
秦國咸陽宮中，華陽殿內。
「姐，這宮中到底怎麼了？我以探望姐姐的名義入宮，竟然還有一隊兵士看著我過來，現在還在殿外守著呢！看得這麼嚴實，難道……」剛進內堂的羋宸，看到坐塌上閉目靜心的華陽太后，奇聲問道：「難道外面傳言是真的？王上真的……」
話剛出口，羋宸就滿臉震驚，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華陽，等待華陽為其解惑。
「……」華陽太后緩緩睜開眼睛，瞥了一眼羋宸，沒有出聲，繼續閉上眼睛靜心。
「？？」羋宸一臉疑惑，看著眼前莊重危坐的姐姐，面前的桌案上還有一個鏤空的小銅鼎，縷縷塵煙飄渺升騰，緩緩消散，流下令人心神一清的香氣。
「姐，你這是做什麼？」羋宸看著眼前這架勢，兩眼瞪得溜圓，小心翼翼地湊近了兩步，輕輕問道。
這一回，華陽雖未睜眼，但卻也沒有沉默，輕聲回了句：「祈福！」
「祈福？為誰祈福？」羋宸先是一愣，隨即立馬反應了過來，滿目震驚之色，失聲道：「王上他真的病危了嗎？」
「閉上你的嘴！」許是被旁邊炸炸乎乎的羋宸攪得心煩意亂，難以平靜，華陽猛地睜開雙眼，惡狠狠地瞪了羋宸一眼，目中似有「殺氣」。
「……」羋宸立馬閉上了嘴，可憐巴巴地望著華陽，不敢吭聲。
別管在外面羋宸的名頭如何響亮，可在華陽太后的面前，那簡直就跟從小擁有「完整」童年的兒子一樣乖，華陽一個眼神掃過去，羋宸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恐怖如斯！
斥責了羋宸一聲，華陽心中怒氣漸漸消退，橫了羋宸一眼，這才小聲念叨了句：「王宮之中，莫要這般沒輕沒重，言行舉止當靜雅大方，莫要風言風語，為宮中帶來污濁隱晦。」
「……」羋宸悶著頭不做聲，聽到華陽訴說之後，這才乖巧地點了點頭。
見狀，華陽也就沒再多言，繼續轉過頭閉目靜心，安寧祈福。
眼見華陽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抽過，羋宸眼睛上抬，低著頭瞅了瞅華陽，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出聲問道：「姐，這倒也不是羋宸不知輕重，只是最近這咸陽城中民生鼎沸，臣子慌亂，就連我也是經常聽到有人在議論王上病危……身體有恙。這才進宮面見姐姐，想聽姐姐的意見。」
「在外面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那麼多作甚？我也沒什麼要給你說的，你只需要記得這件事情跟你無關，跟我羋系無關！老老實實等著王上康健就行！」華陽聽到羋宸的話，輕聲說道。
「這麼說，王上真的……」羋宸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心裡有些發慌：「姐，我羋系日後該如何……」
話未說完，華陽就出聲打斷了羋宸的話：「莫要多心，你只需記得，子楚是秦國的王，而我們是秦國的臣！！」
「可是姐，這會不會是我羋系的機會？」羋宸感到喉嚨有些艱澀，一想到底下有些人的議論之語，這讓羋宸心裡頭久違地燃起了熱火。
「哼！」眼見羋宸的眼睛越來越亮，知弟莫若姐的華陽當即就想到了這傢伙腦子裡面的想法，當即臉色陰冷如冰，寒磣磣地哼了一聲，那聲音就像是極地冰風，寒進了所有人的心中……
「……」羋宸立馬打了個激靈，被華陽這番神情嚇得夾緊了嘴巴，差點兒沒哼出音兒來。
冷冷凝望過後，華陽一邊起身收拾衣物，一邊緩緩張口，語氣冰寒無比地說道：「等下給我回去，閉緊自己的嘴，老老實實呆在府內，不要在這個關頭給我又惹出什麼亂子！要是讓我知道了你敢在背後瞞著我圖謀逆反之事，小心我先拿你的狗頭祭奠先祖！！」
「咕嘟~嗚唔……」羋宸脖子僵硬得一動不動，滿臉都是悚然和后怕，仰著頭看著自家姐姐，艱難地吞下了這口水。
叮囑完了之後，華陽緩緩起身，催促道：「回去吧！」
「好……」羋宸小心翼翼地應聲，滿臉后怕地看了看自家姐姐，見其準備起身整理衣物，似是要出門，當即心生疑惑，出聲回了句：姐姐，這外面的禁衛軍這麼多，你還要去哪裡啊？」
「靜泉宮！」孟羋起身收拾了周身的衣物，回頭看向羋宸，輕聲說道：「你說對了一句話，但也僅僅只是這一句話……這確實會是我羋系的一個機會！」
「？？」羋宸一臉懵逼地看著華陽，良久未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
輝月殿，嬴政嬴洪呂不韋三人在此商議諸事。
「如今這外界流言四起，民眾都對王上之安議論紛紛，就連商人都接連閉店逃離，臣民心驚懼怕，恐慌不已，長久下去咸陽恐會生亂啊！」呂不韋這幾天奔波於宮內宮外，基本上就沒停過，這咸陽宮外的流言蜚語，民心動蕩，呂不韋最為清楚。
「封鎖消息，尤其是在六國合縱前夕的時間，這原本就是下策……只可惜，王上現在還未醒來，這事兒看來是瞞不住了！」嬴洪無奈一嘆，滿聲悲苦，既操心秦國如今所面臨的動蕩，又對還未蘇醒的子楚擔憂不已。
「……」旁邊，嬴政皺眉不語，沉默著思索對策。
「這一段時間以來，想要進宮面見王上的臣子也多了不少，請願的人基本上都快趕上半數朝臣了！就連我府上都有不少臣子到訪，側擊旁敲，打聽王上的現況！」呂不韋皺眉苦嘆，對如今的咸陽風聲憂心忡忡。
「叔祖，前線情況如何了？」這時，嬴政出聲問了句。
「昨夜王齕將軍回消息了，趙王五天前到了滎陽，緊跟著第二天六王會晤就商定了六國合縱聯軍的縱約長：魏無忌！如今六國共計百萬大軍已經侵佔了滎陽等三川郡屬地，正在成皋關外駐紮，還未舉兵攻城。」嬴洪見嬴政問起，連忙回稟給嬴政最新的戰報。
「已經逼近成皋了嗎？！」嬴政眉頭緊皺，心中隱隱有了些急迫感。
「殿下放心，王齕將軍身經百戰，成皋關內更有三十萬秦軍固守，再加上麃公老將軍查漏補缺，六國之軍即便攻城，我秦軍也足以防守！」嬴洪見嬴政的臉色有些嚴峻，連忙出聲安慰道。
「是啊公子，即便最壞的打算，成皋被六國之軍攻破，那我秦國還有天下第一雄關『函谷』禦敵！六國絕無破關之可能！！」一旁，呂不韋也隨之勸慰。
聽了兩人的話，嬴政卻搖了搖頭，輕聲念道：「三川、成皋，乃是我秦軍對陣天下的勢頭所在！絕不能失！！有了成皋，我秦國北起太行，南至漢江巫山，盤踞崤山而立於不敗之地，這就是東出之勢！」
「那這……」呂不韋呢喃了句，有些無計可施。
「公子所言極是！但是就目前而言，我秦國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不論是應對六國合兵還是固守成皋，都要結合當前局勢，不可輕率！」嬴洪皺眉點評了句，雖然對嬴政提出的想法很贊同，但是條件受限，在這個關頭，確實不能兩者兼顧，還是要以朝局穩定為重。
「唉~~可眼下王上情況不明，我等就應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