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秦國太子
公元前248年年末，秦國。
深秋消無，凜冬已至，大雪紛飛，天地素裹。
冬至早就已經過去，人們安居家中，鄰里相聚，歡笑閑談，共同享受這每一年來最後的時光，享受著勤勞一年的豐厚收穫。
與此同時，又一年的冬節國宴，再次在王宮當中拉開了帷幕。
靜泉宮副殿，依舊是往年的大宴舉辦地點，依舊是滿朝臣子，只是今年有所不同的是，昌平君的身後添了一席位，聽說是華陽太后的特意安排……
不過，這特意安排，倒也真是刻意。孟羋一身白底銀絲、斑雲點綴的長裙，落落大方，娟秀的臉龐以及那細長白皙的脖頸，凸顯出一股高貴華美之氣，飽滿有致的身形，盡顯女子風情，只不過身著白袍，又添得幾分聖潔的光芒，閃耀在這大殿之上，奪人眼目。
當然，被孟羋奪去眼目的一大部分人，並非是心陷於美貌，而是看著貌美清麗的孟羋，各自在心裡犯起了嘀咕：憑什麼昌平君的女兒能上殿？我的就不行？？！
這麼想的人絕不在少數，只因朝中有女兒孫女的臣子，不在少數啊……當然，沒有女子後人的臣子，或者是年歲不符的對此並無多大感受。
只不過看著昌平君那平靜淡然的表現，卻讓多數人感到不爽。你說你能把女兒弄上國宴大殿，那這後門走得就太明目張胆了吧！就這還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是給誰看的？這先抑后揚、故作低調的做派，當真是跟後世的「老凡爾賽人」一毛一樣！
就這樣，坐席之上的各大臣子一個個看得牙都酸了，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卻都對此無可奈何，除了心裡苦嘆又失一蹄之外，也只能眼巴巴看著熊啟擱那兒從容飲茶，靜靜裝逼。
「太后駕到！」內侍令高聲傳頌，朝臣們的綠油油眼睛頓時收斂了些，不再盯視在熊啟的臉上，各自低頭著眼於桌上的點心，靜候太后等一眾宮中女眷落座。
稍後，就看到夏姬與華陽聯手而至，兩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之間的關係貌似比之去年要好上了不少，畢竟去年兩人可是互不搭理，各走各的道兒！
兩人聯袂走過昌平君面前的時候，華陽扭頭看了看熊啟身後的孟羋，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滿意，隨即又扭頭與夏姬笑談了幾句，言語當中似乎提到了什麼，惹得夏姬也隨之扭頭，帶著探究的目光看了兩眼熊啟身後的孟羋，忍不住點了點頭，小聲贊了幾句。
「……」孟羋的頭顱始終微低，但是華陽與夏姬走過的腳步聲，以及那若有若無論起自己的交談聲，孟羋的小耳朵卻聽到了些許，雖然表面上依舊保持著優雅華貴，但是臉頰上卻無意識間泛上了絲絲紅潤，耳朵血紅，更加引人注目。
當太后一行人在上方落座，眾臣連忙端正身子，正身抬手持禮高聲頌道：「我等見過太后！」
「都免禮吧！」夏姬笑眯眯地回了句，隨即與華陽太后遙相對視了一眼，收回了目光，過程中還不經意間瞅了眼孟羋，這讓眼巴巴望著上座的孟羋再次鬧了個大紅臉，害羞地低下了頭。
「呵呵~~」夏姬掩嘴輕笑了兩聲，隨即與身側後方的趙姬側耳交談，小聲議論。
上面太后們的動作，那底下一直關注的臣子們都是眼睛明亮得很，自然將夏姬等人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各自心目中的酸水也就更加濃郁了些，開始翻湧起來，不約而同地將火力瞄準了熊啟，用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瞪著熊啟，良久了也不挪開。
對此，熊啟還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輕輕抬起茶具吸溜上一口濃茶，吸得滋滋作響，很顯然……是故意的！
與此同時，底下的孟羋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堂上，當看到與夏姬湊到一起相談的趙姬之後，孟羋沒由來地有了一絲緊張感。
「那是……公子的母親……」孟羋雙手緩緩攪在了一起，緊張地拽住裙角，感受到難言的壓力附加到了自己身上，一時嬌軀有些顫抖。
好在，當孟羋再次抬頭，當面就迎上了趙姬看過來的目光，溫和，探尋，還帶有一絲絲的笑意。
孟羋眼巴巴地看著，俏臉之上的紅暈猛地泛起，卻又不敢挪開眼睛，雙目閃著星光，如水般回視著趙姬。
隨後，就看到趙姬笑著扭頭與夏姬商議著什麼，談笑間和煦如春風般暖人，還時不時看過來一眼，簡直就像是公婆看媳婦一樣。
「……」想到這兒，孟羋終於是羞得不行了，忍不住低下了腦袋，只漏出兩側血紅的小耳朵，在烏黑長發的襯托下，顯得異常可愛。
「呵呵呵~~」堂上又傳來一陣陣的嬌笑聲，看樣子孟羋在後宮婦人們眼中的第一印象，不說還好吧~~只能說是相當的好！
一旁，華陽太后看著兩姬那笑容滿面的交談，臉上的微笑就沒停下過，顯然對此也是欣喜不已。
就是華陽太後身后的羋珠，那臉色不怎麼好看，只是礙於如今的場合，沒有掃興罷了。
至於底下的群臣，emmm……他們已經開始了各自相互交談，選擇將目光移走，否則再看下去，這些臣子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衝動之下把對面滿臉輕鬆淡定喝茶的熊啟給摁在地上，狠狠地灌一壺茶水，並隨口啐一口「玉津良液」，爽利無比地甩出一句：讓你喜歡喝茶！！！
顯然，在今日的國宴之上，這樣不好……不好！
就這樣，眾臣在這種輕浮的氣氛當中，度日如年，「艱難」地熬過了一刻鐘，終於迎來了兩人的到來。
「王上到！嫡公子到！！」內侍令的尖嗓門，再次發功。
聽聞此聲，眾臣連忙起身，正身站立，皆看向大殿門口，等候著主子駕到。
大殿殿門被侍者拉開，隨即子楚領著嬴政，二人皆身著黑底金紋寬袍，一個印有騰龍探霧，一個身上雲紋素飾，顯示出地位的不同。
而嬴政腰間所佩戴的泰阿劍，縱然顏色深沉暗金，但是那氣勢卻絲毫不弱，與子楚兩個人站在一起，若是忽略嬴政臉上那略顯稚嫩的面龐，就氣度而言，二人頗有相合之態。
自從二人進殿，臣子們都目視著二人，目光也隨著身影移動而轉動，恭謹息聲。
人群當中，孟羋微微踮起腳尖，從熊啟的肩膀旁邊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心中那個丰神俊逸，氣度攝人的身影，臉上的紅潤，更多了幾分。
子楚嬴政來到堂上，來到座位上落座，底下眾臣看著這一幕，當即行躬身大禮，出聲高呼：「我等拜見王上！拜見公子！」
「都起來吧！」子楚笑著回了句，雙手虛扶，令眾臣起身。
身後趙姬旁邊，嬴政剛剛落座，轉頭就看到趙姬滿臉揶揄地盯著自己看，也不說話，就這麼笑眯眯地看著。
「……」被趙姬無間斷的目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嬴政愣了一愣，隨即微微偏頭，靠近問了句：「怎麼了母親？」
「哦……沒事！」趙姬微微一笑，笑得莫名其妙。
「？？？」嬴政一臉懵逼。
這時，前方的子楚出聲，嬴政連忙平息內心，看了過去。
「又是一年國宴，我秦國曆經這一年的發展，再度率兵東出，征伐列國，傲視於群雄，奠定我秦國無敵之姿！此乃諸位之功，本王銘記於心。」
「故此，本年國宴之始，本王以此酒，敬我大秦銳士，敬我朝堂肱骨！！」說著，子楚抬起酒樽，面向眾臣。
「漱漱」齊刷刷的聲響，底下眾臣皆端起酒樽，滿目恭謹，看向堂上的子楚。
「諸位！！請！！！」子楚豪氣頓生，高聲喝道。
「謝王上！」臣下附和聲響起，君臣共同舉杯，將手中的清酒一飲而下，共享這一強國序曲。
待飲完杯中酒之後，子楚面向眾人，再度出聲道：「今年我秦國對燕趙出兵，不光得了趙國無數的糧草輜重，更有太行以西四十餘城的土地，自此趙國被我秦國一分為二，再也無法與我秦國匹敵！而這一切，都少不了我大秦嫡公子之功。」
「趙國與我秦國同宗同源，但是卻相互紛爭數百年，趙國也一直是我大秦世仇，秦趙之間更是勢同水火，相互對抗。如今我秦國能徹底斷絕趙國崛起之機，徹底將趙國壓入塵埃，奠定秦國百年未盡之功，無敵於列國，全我秦國歷代秦王之願，此功大矣！故此，本王決意，封嫡公子嬴政為我大秦國之太子，諸位可有異議？」
底下臣子聽聞，立馬反應了過來，心中也早就有所猜想，對此也並未感到詫異。
「王上英明！公子德才無雙，名揚天下，乃我秦國之幸！我等無異議！」所有的臣子都協同出聲，就連羋宸都不例外，看樣子提前就有準備……
群臣當中，孟羋看向嬴政，大眼放光，心中為嬴政開心。
「好！」子楚大聲叫好，隨即給旁邊的內侍令使了個眼色。
內侍令得令，當即站了出來，來到堂上邊緣靠近眾臣的位置，從懷中掏出一卷絹帛，高聲頌道：「我王詔曰：嫡公子嬴政，賢德俱明，文韜武略，無一不能！安定我秦國內務，開拓強秦之功，本王甚慰！特此，立嫡公子嬴政，為我大秦之太子，輔佐本王行監國之責，順應歷代王願，安定天下，立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