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人選

  從導演說可以開始的時候,這個女孩的渾身上下的氣勢就忽然一變。


  簡桉在心裏暗暗的讚歎了一聲。


  所有的台詞都恰到好處,所有的表情也都讓人覺得這是活生生的羅爾夫人站在所有人的麵前。


  而最讓簡桉驚歎的就是,這個女孩對角色的理解實在是太深刻了,羅爾夫人被她在跋扈的基礎上又演出來了另外的一種感覺。


  麵對正室的得意洋洋,展現自己的貪婪和野心,可是說起自己的情夫的時候,有帶了一點非常自然的甜蜜的滋味。


  就算是再惡毒,麵對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還是有難以抑製的愛戀情感。


  等到女孩表演完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


  簡桉率先帶頭鼓起了掌。


  單薄的掌聲在空氣中響了兩下,所有人都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為了這個默默無聞的女孩鼓掌。


  容墨靜靜地注視著簡桉。


  她一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別人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權勢地位而對誰高看一眼或者是輕賤什麽人。


  也包括自己。


  當初喜歡上自己,也是因為喜歡容墨這個人,而不是喜歡“容”這個代表著榮耀與顯赫的姓氏。


  察覺到容墨在看著自己,簡桉回過頭對容墨笑了一下,那笑容明亮的晃人眼睛。


  “謝謝容總的這麵虎皮大旗,才能讓我狐假虎威的坐到這裏對別人品頭論足。”


  “如果你喜歡希澤影視的話,我會把它過到你的旗下。”


  容墨淡淡的說道,簡桉聞言吐了吐自己的舌頭。


  送公司難道是容家人的傳統麽?

  之前高中訂婚的時候,容母就以給簡桉添點零花錢的名義往簡桉的名下過了兩家公司,全權交給信托基金打理,簡桉不用操半點心,躺著收錢就行了。


  容墨也是這樣。


  之前容墨送給自己的那枚玫瑰夢境,現在都還在自己的床頭的抽屜裏躺著呢。


  “可以定下人選嗎?”


  簡桉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相比於和那個趾高氣昂的阿狄娜合作,麵對這種性格好演技好的人,和她合作當然會省去很多的時間。


  畢竟這一次所有的電影需要用到的禮服都是鏡色手工來完成的,如果是阿狄娜的話,還不一定要鬧出多少幺蛾子。


  幾個導演都互相交換了彼此滿意的眼神,就連羅蘭也表示沒有什麽意見。


  壓根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會被這個這麽大的餡餅砸中自己,女孩幾乎是驚愕地站在了原地,半晌才激動的一鞠躬,退出了會議室。


  “年輕真好。”


  簡桉拄著自己的下巴感歎道。


  “你的年紀比她還小。”


  容墨平靜地指出簡桉話語裏的失誤。


  簡桉今年才二十四歲。


  “我已經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


  簡桉笑了笑。


  有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是生了鏽一樣,有的事情越想越想不起來,要是放在以前,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刨根問底。


  可是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平靜了,讓她隻想這麽不聞不問地好好活下去,不那麽較真,一切或許會更好。


  想起以前的事情,未必會讓自己變得更快樂,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麽非要刨根問底呢?


  會議室裏麵的人陸續退場,偌大的一個房間就隻剩下了容墨和簡桉兩個人。


  “閉上眼睛,好不好?”


  不知道簡桉想幹什麽,容墨卻毫無異議的閉上了自己眼睛。


  他能感受到簡桉柔軟的手指拉起自己的手,然後把一個小小的盒子放在了自己的掌心裏。


  “好啦,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簡桉微微一笑。


  躺在容墨掌心裏的是一個小小的和紙包裹著的禮物盒,看上去十分的小巧玲瓏。


  迎著簡桉期待的眼神,容墨把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個琉璃的風鈴。


  有點像是日本的動漫裏麵常出現的那種樣子,上麵用淡淡的顏料繪製出淺黃色的月亮和淡藍色的雲朵。在自然光線下幾乎是半透明的。


  風鈴的舌頭是一枚係著細長信箋的穗子,容墨頓了一下,把信箋的正麵翻過來。


  信箋上用毛筆寫了一行日語。


  月が綺麗ですね。


  今夜月色真美。


  容墨的手指微微縮了一下。


  “還記得之前那家手工匠人的鋪子麽?他們提供自行繪製琉璃風鈴的業務,其實也是可以自行燒製的,可惜時間太少了,來不及,我就隻能托他們幫我燒製,好在效果是一樣好的,今天才郵過來。”


  日本的詩人夏目漱石的名句,在學校作為老師的時候,學生把英文短詩中的“Iloveyou”翻譯成我愛你,夏目漱石卻隻說翻譯成今夜月色真美。


  今夜月色美得讓我想起你,想與你一起共賞,而你比月色還要美麗。


  容墨在東京的街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日文有點難寫,不過將就著看看就好了。”


  信箋上的那句月が綺麗ですね是她自己寫的,寫了好些遍,看著還是有點別扭,簡桉盡力試了好幾遍,無奈地發現自己在書法這件事情上可能真的是沒有什麽天賦。


  “不,很好。”


  透明的風鈴躺在禮盒裏,這樣的禮物真的沒有多少錢。


  然而比得過任何人送給自己的東西。


  從此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這隻風鈴都會掛在窗前叮叮當當的,陪他一起看不再孤單的月色。


  “為什麽總是這麽不識相呢?”


  窗前,女人優雅地擰過身來,看著床上苟延殘喘的老人。


  “如果不要做那些無所謂的小動作,現在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對我們彼此都是沒有好處的。”


  叫聲甜嗲的貓兒窩在她的腳下,長長柔軟的尾巴勾住了她的腳踝,仿佛那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譚秋月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自己指甲。


  那指甲的最末端花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可愛貓兒,譚秋月大概是覺得很有意思,輕輕地笑了一聲,而病床上的巴奈爾還在大口的喘氣。


  “你放心,我會讓巴奈爾這個品牌好好的延續下去的,隻不過你實在是太頑固了,所以才應該換一個主人。”


  譚秋月的聲音十分的柔軟,語氣也很溫和。


  “至於你,剩下的時間,就好好的躺在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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