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抄襲
放置在辦公室中央的這件裙子實在是太過於吸引人們的目光了。
上半身的線條優美流暢,很好地卡出了所有美好的身體曲線,走線精準,版型一看就是經驗老道的人經過了無數次的調試和精細的剪裁才有了這樣出眾的效果。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胸前的花紋,胸前的精致花紋是特別為主題而製作的,取材自凡爾賽宮最著名的鏡廳的裝飾花紋,簡桉在原本複雜的花紋基礎上做了改動和簡化,讓原本複雜的花紋既不失華貴,有顯得高貴典雅。
但是裙子的最大亮點卻不是上半身,而是下半身的裙擺。
使用魚鱗式裙擺的設計雖然不多,但並非是不存在,然而能夠把這個概念應用的如此活靈活現的,恐怕隻有簡桉。
凡爾賽玫瑰的下擺恰如它的名字一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仔細去看每一片裙擺的形狀都是不一樣的,所有裙擺都是簡桉一片片縫製手工拚接的。
外層的花瓣微微外擴,邊緣甚至如同真正的玫瑰一樣顏色暈染由淺到深,內裏的花瓣微微合攏,保持住了一份優雅內斂。
“說說你的靈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件作品牢牢地吸引著,最後還是巴奈爾先開的口。
簡桉的唇瓣在眾人的注視下微微顫抖。
一個人,和一群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並非是她所熟悉的環境,也不是那個她篤定會給予她肯定的人。
但是——
“先預祝你成功。”
他說過,她會成功,不是嗎!
“我的設計靈感是……”
“這裏的聲音要再高一點。”
“凡爾賽玫瑰是法國的經典玫瑰。”
“吐字清晰,不要有口音。”
“裙擺采用魚鱗式設計。”
“表情要再自然一些。”
明明每天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但是他還是每天雷打不動地坐在那片玫瑰花叢前,不厭其煩地一點點幫她糾正她的所有瑕疵。
容墨不能說是一個好老師,每一次當簡桉出現錯誤,他總是用最嚴厲的態度指出來,根本不會因為簡桉的自閉和抑鬱而留有一點情麵。
可是他也是最認真的老師。
在上千名公司員工麵前能夠信手拈來報出公司過去三年的全部數據,這樣的才華,卻被用來指導一篇隻有區區幾百個字的演講稿。
累到極限的時候,總會有可口的點心和玫瑰冰露在等著她,他並非是毫無道理地苛求,而是總能體諒著她的一切。
“……這就是我的設計靈感。”
最後一個字完美地結束,簡桉深深鞠了一躬。
她做到了。
“很好。”
巴奈爾率先開口,說老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商業合作的交換條件能有什麽大的作為。
但是她的表現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這件作品確實是優秀的,但是簡桉,你能否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
坐在巴奈爾右側的女設計師緊接著開口,和巴奈爾相比中肯的語氣來說,她的語氣就遠遠沒有那麽友好了:
“除了凡爾賽玫瑰,你還交上了另外一張設計稿,名字叫做一吻定情,是不是?”
“是的。”
“那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麽你的這件名為一吻定情的設計稿,大部分設計都和同為工作室實習生的艾爾莎的稿件傾心戀人高度一致?”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簡桉驚訝地看著坐在巴奈爾右側的女設計師,這名設計師她是認識的,名叫迪娜,也是在國際上有一些知名度的設計師,自己還曾經在米蘭時裝周上開辦過自己的個人時裝設計展。
簡桉臉上驚訝的表情落在迪娜的眼裏顯然就變成了心虛的表現,迪娜冷笑了一聲:
“簡桉,你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嗎?你是不是抄襲了艾爾莎的作品?”
“不可能。”
“那你就自己看看吧!”
迪娜把兩張設計稿的複印件從文件夾裏抽了出來,扔到了簡桉的麵前。
簡桉強行抑製住自己內心的驚詫,拿起了兩張設計稿,腦子裏頓時轟的一聲。
一樣是巧克力色的主色調,一樣是背後三瓣蝴蝶結的設計,一樣層層交疊而下蝴蝶結帶尾。
如果是第一眼看過去,這兩張設計稿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還記得阿黛爾曾經說過,艾爾莎的設計稿隻是顏色和一吻定情相似,設計上是完全不同的!
“怎麽,說不出來話了?”
迪娜顯然覺得自己抓住了簡桉的把柄,臉上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你知不知道抄襲是設計界的大忌!這種人品敗壞的實習生,在我看來,不僅不應該進這次的鏡色選拔考核,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工作室裏!”
“我……”
簡桉焦急地張口,迪娜卻根本不想讓她分辯解釋:
“更何況,艾爾莎的傾心戀人是作為這次選拔的成品交上來的,設計和製作的的非常出色,你還有什麽可以辯解的!”
“我看不如這樣,簡桉,你來說一下你這張設計稿的設計靈感。”
巴奈爾看不下去,終於出聲打斷了迪娜的話,不悅地看了迪娜一眼。
設計師多少都是有些恃才傲物的,總是口無遮攔,迪娜的這個性格他是不讚成的,畢竟說話太過於莽撞,就很容易得罪身為權貴的客戶。
簡桉的確是犯了設計師的大忌,但是要是就這麽開除簡桉,容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怎麽還會可能保留巴奈爾工作室在容氏集團旗下的百貨大廈的獨家進駐權?
迪娜可以口無遮攔,但是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商人,自然要為自己的利益考慮,雖然他也覺得是簡桉抄襲了艾爾莎,但是如果就這麽處罰簡桉,得罪了容墨,那是萬萬不行的。
設計靈感,她的設計靈感……
簡桉張開嘴,卻絕望地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根本什麽都沒有準備,眼前的一切好像都開始變得扭曲,赤裸裸地嘲笑著她的無能,她不停地在心中大喊,想要告訴別人自己才是最先設計出設計稿的人。
可是在現實裏,她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用飛快的速度閃過她的腦海。
“讓我進去!”
是阿黛爾的聲音,這個總是看上去有點沒心沒肺的小姑娘攔在了簡桉麵色蒼白的的麵前:
“是艾爾莎抄襲了桉桉的設計稿,我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