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最後的希望
容墨和葉忡臻抵達的時候,新西蘭正下著綿綿細雨。
為了方便葉忡臻,尤其是照顧葉忡臻已經年事漸高,容墨為葉忡臻安排了下榻的酒店,葉忡臻卻拒絕了容墨的安排。
他執意要先去醫院見簡桉一麵,看一看簡桉的病情。
“醫者仁心,既然我已經接診了,那就絕對不能延誤病人的一天病情。”
葉忡臻年紀已經大了,謝絕了容墨的攙扶,隻能拄著拐杖自己一步步往前走,簡桉的病房在醫院的最高層,這裏是整個醫院最安靜的地方。
因為今天下雨,江舟年把簡桉推回來了,簡桉就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綿綿細雨,葉忡臻進來的時候,簡桉連頭都沒回。
容墨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葉忡臻對簡桉惡言相向的準備,卻沒有想到葉忡臻至少讓簡桉轉過身來,替簡桉診斷了她的病情。
半晌,葉忡臻搖了搖頭,容墨原本期待的心立刻冷了半截。
“手還有救,我這裏有現成的膏藥方子,你去讓人準備了,每日一貼,我再來給她針灸,但是這裏,”葉忡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心結難解,藥石無醫。”
“多謝。”
容墨隻覺得一股熱流緩緩湧上心頭。那是和簡桉的主治醫生在遺憾地說出簡桉的手幾乎一輩子不可能回複的時候完全不同的心情。
葉忡臻擺了擺手:“不用謝我,我本來也沒有想過會答應你,但是既然我答應了,受人所托,就不能不盡我所能。”
葉忡臻的身影最後消失在了房間門口,容墨轉過身,半跪在簡桉的輪椅麵前。
明明隻是兩天沒有見麵,容墨卻感覺好像隔了長長的兩年。
為了求葉忡臻來救治簡桉,他在佛殿外一站就是一天,不辭萬裏奔波,但是此刻在簡桉的麵前,當知道簡桉的手還有救的時候,他所有的奔波疲憊都一掃而空。
“簡桉,你的手還有救。”
那雙瞳孔仍然是空洞的,但是容墨卻還是滔滔不絕,這也許是他遇見簡桉一來從來沒有說過的那麽多的話:
“我一定會讓你的手回到從前,你的夢想一定會實現,我會陪著你一起完成你的願望。”
葉忡臻果然遵守了他和容墨的約定,葉忡臻果然不愧是醫學聖手,幾次用藥,簡桉的手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麽僵硬。
容墨讓人把市麵上能買到的所有布料都買了回來,簡桉像是個孩子一樣,隻有當看到了那些漂亮的布料,眼神裏才會泛起一點點光。
她麵對那些布料可以一動不動地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但是她漸漸地能開始聽到容墨的說話了,飯量雖然很小,但是再也不會動輒就哇的一聲吐出來。
容墨每天帶著她出去散步,有一次容墨因為臨時有事走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居然發現簡桉在等他。
容墨剛剛走到簡桉的身邊,簡桉就輕輕地伸出手,牽了牽他的衣角,容墨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緊接著簡桉就對他眨了眨眼。
如果不是還在簡桉體內無法根除的毒素,容墨或許還可以一直這麽欣喜於簡桉的點滴變化,但是喬揚拚盡全力地分析戴蒙得斯實驗室留下來的資料,卻始終無法再找到一點和毒素解藥有關的信息。
如果解藥始終無法被研究出來,那麽簡桉的生命最終就會隻剩下半年。
容墨緊急組建了頂級的醫藥科技研究實驗室,聘請了世界上經驗最豐富的醫學專家,然而一切在簡桉醒來的一個月裏毫無所獲。
不論戴蒙得斯如何惡貫滿盈,他在藥劑這方麵確實獨有鬼才,容墨甚至找過葉忡臻,但是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沒有任何人在解藥方麵有哪怕一丁點的進展。
死神的降臨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簡桉的病情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了容墨的頭頂。
“什麽?你要帶簡桉去巴黎?”
江舟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同意!”
“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我是在通知你。”
“你瘋了嗎?簡桉現在的病情已經這麽嚴重,你居然還要帶她去法國,你以為現在是什麽情況,大總裁,你還有心思遊山玩水?”
“你以為現在是什麽情況,如果還有什麽辦法能讓簡桉變成原來的樣子,那就隻有讓她換一個環境,換一個她熟悉而且喜歡的環境!”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簡桉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世界級別的服裝設計師,如果能把她從現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裏喚醒,這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如果你的方法失敗了呢!別拿你的異想天開來賭簡桉的性命!她的時間已經禁不起你隨便揮霍了!”
江舟年恨不得一拳揮過去打醒容墨,但是容墨卻搶先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拉到了簡桉的病房麵前:
“你自己看看,現在還有什麽能真的喚醒她!”
今天是個晴天,天氣很好,但是簡桉沒有出去散步,而是靜靜地坐在病房裏。
她的麵前鋪開了一片絲綢,簡桉的手裏正拿著一把剪刀。
葉忡臻的治療是有效果的,簡桉的手一天比一天靈活,雖然有些動作還是做不了,但是她終於至少能握住一把剪刀了。
“你居然給她那麽危險的東西!”
“你給我認真看著。”
江舟年有心想要反抗,卻被容墨狠狠勒住了衣領。
簡桉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想該怎麽使用剪刀,猶豫了半天時間,才在絲綢上找了個位置慢慢剪了下去。
滑軟的絲綢本來就不好掌控,簡桉的手又還沒回複,剪刀下去歪歪斜斜地剪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剪下來了一塊絲綢。
盡管是這樣,簡桉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消極的態度。
她甚至破天荒地重新又拿起了那塊絲綢,靜靜地看了半天,又一點點開始拿起剪刀認真裁剪。
平心而論,她現在掌控剪刀還不如一個幾歲的孩子熟練,但是這也足夠了,誰能想到幾周之前,她還試圖割開自己的手腕自殺。
“……”
容墨鬆開了江舟年的衣領,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現在你明白了嗎。”
“好。”
江舟年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會幫她照顧好希望。”
“隻要她可以回到原來的樣子,我願意為她做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