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抉擇
紅桃三，梅花三，方片10。
簡桉的心驟然沉到了穀底。
撲克牌上刺眼的數字讓她的耳膜在那一瞬間嗡嗡作響，差點聽不清楚戴蒙德斯包含惡意的話語:
“真是不好意思，簡小姐，看來命運之神並不能一直眷顧你，這一把是我賭贏了。”
戴蒙德斯的三張牌被他帶著殘忍的微笑一一掀開，那三個冷冰冰的數字好像是在明晃晃地嘲笑著簡桉:
紅桃K，方片Q，方片10！
她輸了，徹徹底底！
然而凶狠的毒蛇絕對不會放棄這麽一個人反咬一口的機會，戴蒙德斯揮了揮手，那支盛放著藥劑的針管就被放在了小希望的旁邊。
“簡小姐，這一次是我贏了，所以你到底要做出怎麽樣的選擇?選一個和你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去死，還是你和你血脈相連的兒子?”
簡桉雙膝一軟，那雙手再也無法把住冰冷的欄杆，她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選誰?要怎麽選?她根本無法做出任何選擇！
簡桉呆呆地抬起頭，注視著監控屏幕，那個光線昏暗的實驗室裏，那些被當做試驗品的人在自己的牢房裏蜷縮成一團，有的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有的仰著頭確是一臉木然。
“媽媽，為什麽你要離開爸爸?”
簡桉按住自己的腦袋，她的腦袋忽然間疼的好像是要炸開一樣，記憶的碎片翻滾不休，腦海裏女人滿是淚水的溫柔麵頰出現在她的記憶力:
“桉桉，對不起……可是每個人都要做出自己的選擇，不管是對是錯，永遠都不要猶豫不決地過下去……”
“對不起桉桉，可是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留下了……”
女人反複地說著對不起，年幼的小女孩卻隻是拉著她的手，她還是太小，什麽都不懂，隻是大聲的哭著:
“媽媽，你要走好不好！桉桉會聽話！桉桉不會再一直要爸爸帶我出去玩兒了！媽媽！媽媽！”
可是女人的身影還是越走越遠。
不管對還是錯，每個人都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簡小姐總不能指望這麽一直無止無休的拖下去吧?最後十秒鍾時間，如果簡小姐還不做出選擇，那麽就隻能由我替你做出選擇！”
戴蒙德斯的大笑聲好像就在耳邊反反複複:
“我的倒數要開始了，十，九，八……”
簡桉死死地按著太陽穴，而那些奔湧的記憶卻不肯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簡桉，打掉這個孩子，我們以後會有自己的孩子。”
男人背對著她站在醫院的病床前，聲音淡漠無情，病床上麵色蒼白的女人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肚子，那是自己。
那麽那個男人是誰？他的聲音如此熟悉，熟悉的簡桉不敢去深想。
“拿掉這個孩子，我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我說，我不呢?”
“我隻是通知你，並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一刀刀插在簡桉的心上。
嗬，原來，原來……是這麽不堪的過往麽？
場景轉換的飛快，一轉眼已經是醫院外麵的快速車道，當那個飛快奔跑，長裙和長發一起揚起的自己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車狠狠地撞上，高高飛起又砸在地麵的時候，簡桉靜靜地閉上眼，眼角有淚水滑落。
原來自己確實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一團活生生地在自己的腹中悸動的小生命，她滿懷喜悅地迎來了她的出現，每一天的日子都滿是喜悅和期待，可是她卻沒能迎來她的降生。
她甚至能回憶得起自己那一瞬間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一直懷揣著的珍寶忽然間被人狠狠摔在地上，跌的支離破碎。
“七，六，五……”
那個不久前夢境在這一刻格外清晰地被回憶起來，孩子聲音那麽悲傷:
“爸爸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原來其實她早就知道，隻不過是心底自欺欺人地不敢承認……
從手術台上下來的那一刻，她真的好冷好冷啊……冷的痛徹骨髓……
容墨第一次遇見她的場景仿佛還曆曆在目，那是一場宴會，她勉強答應了江舟年的要求以江舟年妻子的身份出席，那個宴會上她第一次遇見了容墨，接著就是宴會後的再次相見，容墨坐在車裏對著她笑，那一瞬間她的心裏或許就有種子被悄悄埋下了。
可是這一刻一切都變得如此可笑，他親手葬送了自己的第一個骨肉，她好像還能聽得見自己的卑微的請求和容墨無情的拒絕聲。
他又是怎麽能在再次出現的時候假裝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笑著來麵對她，因為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從前的記憶是嗎？
容墨，你真好狠，原來我一直心心念念著的過往，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殘酷啊。
“四，三，二……”
“我選好了。”
簡桉的聲音輕飄飄的，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此刻的她整個人好像也是輕飄飄的，感覺風一吹就能吹走。
“我選，實驗室裏的那個人。”
每一個字說出來都重逾千斤，如果有什麽罪孽，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吧，希望是無辜的，簡桉淒涼的笑了笑。
她已經再也承擔不起任何失去了。
“好，很好！”
屏幕的牢房裏立刻出現了兩個人把一個女人按在了地上，女人好像已經習慣了了這一切，任由對方把藥劑推進了她的體內。
可是這一切卻不是和從前一樣，隨著兩個人走出牢房，牢房的大門被關上，女人忽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叫聲！
藥效發作了！
“啊，忘了和簡小姐說，這次實驗的藥劑是一種全新的毒素，可以讓人感受到從內到外的燒灼感，雖然並沒有真的火在烤灼實驗者，不過卻是會有身臨其境的效果，最後實驗者也會因為毒素的特性而被從內到外的腐蝕而死！這個過程會持續很久，沒有任何人能忍受！”
“簡小姐，感覺效果怎麽樣？”
簡桉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抱著頭蹲在地上，可是女人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迅速地擊潰了她的耳膜。
她的腦海中甚至能想象到那個女人是如何在地上絕望的打滾，五官扭曲的不成樣子！
你就是罪人！
簡桉死死地抱住自己抖成一團，可是心中那個冷酷的聲音卻沒有停止。
簡桉，從這一刻起你的手上就已經粘上了鮮血，你會永遠生活在愧疚感和負罪感中。
永生永世，直到死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