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小公主
“看來簡桉是你很好的朋友。
薩麥爾的聲音帶著一點複雜的意味。
那似乎是麵具下,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某種真實情感。
“是,她是我很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阿黛爾靜靜地站在原地,當她說出自己的身份的時候,現場的警察,保鏢幾乎有一半都把槍口指向了她。
黑手黨教父居然還有一個妹妹。
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
“我還以為我們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薩麥爾安靜地說道。
那雙蔚藍『色』的眼眸裏麵閃動著欣慰的光。
“我曾經說過,倘若這是你的選擇,你要走自己的路,那麽我們下一次見麵,是在你我的葬禮。”
簡桉忽然意識到,這麽久的時間以來,自己認識的samael和阿黛爾之間,居然一次都沒有碰麵過。
簡桉竭力的回想著。
那天晚,停在阿黛爾的公寓樓下的那輛屬於samael的跑車,戛納晚宴,明明距離那麽近,可是阿黛爾卻轉過了頭。
甚至於更早的更早,她避開譚秋月。
那個時候她對自己說,譚秋月不能深交也不能相信。
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了很多吧。
“是的,這是我的承諾,我們彼此之間的……承諾。”
阿黛爾輕聲說道。
她的眼睛裏麵是憂傷的神『色』。
“可是我不能不來,哥哥。”
“我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我是來贖罪的。”
薩麥爾臉的微笑忽然僵了一瞬。
阿黛爾從自己身後抽出來了一件明晃晃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腦袋。
“哥哥,放簡桉走吧,她是無辜的。”
阿黛爾的嘴角『露』出一點微笑。
“哥哥,你還記得嗎?在花田的時候。”
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偷偷逃掉芭蕾課,也逃掉了自己的母親對自己過於沉重的期望。
花田裏麵的花草繁茂,她以為哥哥找不到她,可是沒過多久,她被一隻溫暖的手拉了起來。
“你說,阿黛爾的意思是最美麗的人。”
阿黛爾輕聲笑著,可是眼淚卻順著她的臉頰無聲的滑落下來。
“這是母親賜予我的名字,因為是最美麗的,所以是最完美的,從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我要成為甘諾家族的驕傲。”
芭蕾,鋼琴,禮儀,繪畫,她什麽都要學,要做樣樣完美無缺的淑女,有一天嫁出去,和別的勢力聯姻作為利益交換。
“但是哥哥,隻有你對我說,我可以什麽都不用管,隻要做自己喜歡的,真正想做的事情好,不論如何,我都是你的妹妹。”
風悄無聲息的掠過一片狼藉的會場。
空氣似乎有淡淡的花香,穿越十幾年的光陰無聲無息的飄散。
“哥哥,這是最後一次,我以你的妹妹的名義請求你。”
阿黛爾的聲音很輕很輕。
“放過簡桉吧。”
簡桉第一次發現,原來那雙寶石藍的眸子不笑的時候是這麽的憂傷,讓人看著忽然想要落下眼淚。
“你長大了。”
薩麥爾的臉,似乎是第一次浮現出來真心實意的笑容,那笑容和以往的時候都不同。
“有的時候我很想回到你小的時候,可是時光過得太快了。”
“我答應你。”
簡桉聽見了薩麥爾的聲音。
“我的小公主。”
時光為過往畫下了深重的鴻溝,不能逾越的何止時間,還有人心。
直升機的轟鳴聲忽然由遠及近,站在城堡二樓的霍炎驚愕的抬起頭,他看見了一輛直升機的螺旋槳旋轉著出現在了莊園空。
眾目睽睽之下,它降落在了會場的空地。
“還要麻煩你和我多走幾步。”
薩麥爾彬彬有禮的對著簡桉說道,如果忽略對方頂在自己腦袋的槍口的話,薩麥爾的語氣簡直是在邀請自己的女伴跳舞一樣。
這是他挾持了簡桉之後對簡桉說的第一句話。
走的越近,直升機的駕駛員的身的那個標誌看的越清晰。
那是甘諾家族的標誌,惡魔之眼。
“其實很想和你一起去花田的。”
簡桉忽然聽到了薩麥爾的歎息。
他的聲音很低,隻有簡桉和他才能聽得見。
“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開始。”
“可惜這是一個再也不會實現的願望。”
“再見,蛋糕小姐。”
直升機的螺旋槳旋轉,機身騰空而起。
隔著玻璃,兩雙藍『色』的眸子對望。
那是此生最後一次凝望,從此兄妹陌路,再也不複相見。
直到死亡為止。
“簡桉!”
螺旋槳帶起的狂風吹動著簡桉的長發和衣袂,簡桉怔怔站在原地,卻被人忽然攬入一個懷抱。
熟悉的雪鬆氣息撲麵而來。
那樣的熟悉和安心。
“容墨。”
簡桉閉眼睛,叫出這個名字。
“……對不起。”
容墨還要再說下去,簡桉卻伸出手,主動抱住了容墨。
她單薄的手臂似乎在這一刻格外的具有力量。
讓人安心的力量。
“不用說,我都懂。”
簡桉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容墨的懷裏。
她都懂。
這個人曾經穿越萬水千山,隻為了她的一絲不可能的蹤跡,也曾經因為遺忘而把她伸手推開。
然而不管回家的路有多遠,他終於走出了『迷』宮,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足夠了。
燦爛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身,給他們鍍了一層金『色』。
“你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簡桉靜靜地靠在容墨的懷裏。
她能聽見周圍嘈雜的人聲來來去去,可是她不想動。
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世界,她曾經離開了很久,但是如今又回來了。
“如果我說是你來容氏集團麵試的時候,你會不會怪我太晚了?”
容墨的手攬住簡桉。
像是心裏麵的空缺被忽然填滿一樣,他的眼裏,隻能看得到這個人的存在。
“不會。”
簡桉的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很高興你回來。”
“你不怪我瞞著你嗎?”
“怪。”
簡桉能明顯感覺到容墨的身體一震。
“可是我能怎麽辦呢?”
簡桉把自己的頭靠在容墨的肩膀。
“我這麽小心眼,當然怪你了。”
“是我的錯,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容墨低聲說道,更緊的抱住了簡桉。
“真的嗎?”
簡桉抬起頭笑著看著容墨。
“是。”
容墨幹脆利落的說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麽懲罰你。”
簡桉輕笑著說道。
“沒辦法,誰讓我這麽喜歡你呢?”
雲開日明,雨霽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