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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回去的正是時候

  對於蕭誠來說,他當然是希望女子也能夠大規模的出來做事的。


  現在大宋,需要出來幫著家裡謀生活的女子其實並不少,但這些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底層,從事著最基本的,也是最簡單的一些工作。


  而那些真正受過良好教育的中上層家庭的女子,又不可能被允許出來工作。


  她們要是出來工作,會被家庭視為一種恥辱。


  琴棋書畫、刺繡裁衣成為她們的日常,而婚後便是一個當家主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打理著一家老小的日常起居。


  像安初雨那樣成為一個人人敬仰的醫道聖手,當真是少得可憐。


  江映雪從年輕時候起,就獨擋一面,從一家小小的香料鋪子的老闆,變成了壟斷全大宋香料市場的大人,而後又一步步地變成了大宋商業聯合會的名譽會長。雖然說這背後離不開蕭誠的運籌帷幄和謀算,但江映雪本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覷。


  這樣的一個女了,自然也是不甘寂寞的。


  再加上與蕭誠在一起,在對方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下意識的也便認為,女子為什麼就不能出來頂上半邊天呢?


  江映雪認識的很多女子當中,並不乏驚才絕艷之輩,可她們卻因為世俗之偏見,只能把自己圈禁在小小的閨閣之中不能伸長志氣。


  這些女子如果能出來做事,必然能讓一大批男子汗顏無地的。


  可惜即便她是首輔的當家大娘子,也無法更易這世俗之力。


  即便是蕭誠,也只能說慢慢來。


  慢慢來就慢慢來,所以江映雪便在江寧辦了這麼一家女校。


  別的地方一時難以撬開門縫,但醫師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起點。


  好的醫師總是缺的。


  而且醫師無疑也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職業,只要在這方面做得好了,誰還敢說女子就該呆在閨閣之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真還有人敢這麼說,自己便能發動那些需要醫師的病人去把這個人捶成渣渣。


  當然,這所女校,還教授算學等一些實用性的東西,過上一兩年,當這些女子開始出現在稅務總署這樣的衙門裡頭的時候,想來便能讓人重新審視女子的作用了。


  稅務總署的署長魯澤一直在發愁人手不夠用,當時候這批既精通算學,又精通大宋稅務細則的女子,保管讓他喜笑顏開。


  這一批招收來的女子學員中,有相當一批,便是江映雪為稅務總署量身定做的。


  這也是她與魯澤商量之後的結果。


  這些人暫時不需要什麼名份,只是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書吏進入稅務總署。


  對於魯澤來說,一來可以緩解他的用人之痛,二來又可以討好一下首輔的當家大娘子,可謂是一舉兩得。


  首輔家的當家大娘子,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當家大娘子。


  別的人不知道,出身黔州司戶參軍的魯澤能不知道江映雪的能耐嗎?


  巴結好了江映雪,即便將業當干這個稅務總署的署長了,辭官歸家,江映雪一句話,也能讓自己再謀一個日進斗金的好位子。


  商業聯合會的名譽會長,在江映雪的面前,可不僅僅是一個名譽呢!


  而且這件事情,魯澤也試探過首輔。


  似乎首輔對於使用女子並不反感。


  這便心中有底了。


  當下,只要首輔不反對的事情,便可以幹嘛。


  江映雪悄無聲息地開始做著這些事情。


  一間專門教授醫學和算學的女子學館在江寧開張了。


  除了這家學館的女先生跑到太醫局要求參加太醫局的醫師考試而引發了一番轟動之外,便再也沒翻起什麼浪花。


  安初雨那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她既然去了,要求了,太醫局的幾位醫正緊急商量了一番之後,倒也是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沒有讓安初雨考試,而是直接聯名請求朝廷直接授予安初雨醫正的銜頭。


  而蕭誠嘛,自然是樂得順水推舟。太醫局那邊的報告一打上來,他立即就批複同意了。


  因為安初雨,倒是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女兒,終於來女校上課了。


  畢竟家裡要是有個懂醫的女子,很多事情也就不必麻煩外頭人了。


  不管這些人打得什麼主意,江映雪都是來者不拒。


  只要你肯來學。


  你還當真以為這家學館只教這些東西嗎?

  過上兩年,這些女子翅膀一硬,背後又有著江映雪這樣的人物撐腰,要去哪裡,只怕她的家庭就管不了啦!


  江映雪就是這樣打算的。


  為此,她甚至準備不惜有一些小手段。


  一個在商海里廝殺了那麼多年的女強人,豈會真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樣,是個無害的乖乖小白兔嗎?


  想當年蕭誠還在東京的時候,江映雪可就獨自一人下江南,替蕭誠在江南開始進行商業布局了呢!


  軟的硬的,光明的陰暗的,江映雪又有哪樣不精通的呢!

  這個世上,唯一能夠管得住她的,也就只有她的丈夫了。


  當她的丈夫也支持她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基本上就可以撒歡兒了!

  對於蕭誠來說,這些事情,不過是一些小事。


  江映雪喜歡做便去做。


  做成了,他多了一些可用的人才。


  做不成,也無傷大雅。


  此時他的目光,正關注著京兆府,關注著秦鳳路。


  知秋院和皇城司把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這兩個地方之後,情報便源源不絕地彙集而來。


  果然不出江寧方面的預料,耶律隆緒開始了對李淳的拉攏。


  隆律隆緒不加掩飾地開始了他的行動。


  遼人的特使帶著他們在華州之戰中捉到的重量級俘虜李罡,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李淳的地盤。


  你說這是招攬也好,還是離間也罷,

  總之,耶律隆緒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便將李淳徹底架在了火上烤。


  而且是烤得滋滋冒油的那一種。


  而張城那邊,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耶律隆緒到底派了人去找了張城沒有,並沒有人知道。


  對兩個不同的人,耶律隆緒採用了完全不同的兩種做法。


  而這一切,對於剛剛踏入京兆府地界的甘泉來說,都還是未知。


  他不知道張城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當然在他看來,小張太尉絕無可能與遼人妥協。


  而他,這一次帶回來了一個無比艱巨的任務。


  但能不能做,怎麼去做,還需要小張太尉自己來決擇。


  正如蕭誠所言,江寧方面絕不強迫。


  甘泉很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兆府。


  時局的變化,總是快得讓人應接不遐。


  但有時候,你越想快,反而就越快不了。


  就像現在,甘泉一行人等,便碰到了強盜。


  在自家的地盤之上碰到了打劫的強盜,聽起來很可笑,但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了甘泉的眼前。


  這些強盜自然不是普通的強盜。


  任何一個稍有點心眼兒的,都不會把心思放到這樣一支有著數百士卒護送的車隊之上。


  就算這車隊押運著天下最珍貴的寶藏也是如此。


  必竟,人首先得要活著。


  所以這群強盜自然不是一般人。


  他們的人數不少,大約在四百人的樣子,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騎兵。


  甘泉只不過是瞟了他們一眼,便認出了這些人,都是來自秦鳳路上的部族騎兵。


  只不過看他們的打扮、旗號等細節,便能進一步猜到這些人,肯定是李罡被耶律隆緒打垮之後,潰逃掉的那些散兵游勇,現在聚集在一起橫行罷了。


  看著那些人馬上掛的,身上穿的,以及這些天來一路走過的那些殘破的村鎮,甘泉已經是心生殺意了。


  雖然這些押運的兵馬,都不是甘泉的部下,跟著甘泉去江寧的,不過十餘名心腹而已。這些押運的軍將,都來自江寧守備軍。


  這是一支連遼國皮室軍、屬珊軍都不放在眼中的強悍軍隊。


  蕭誠派他們過來,也是想張城一旦想做些什麼的時候,這些人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作用。


  一路行來,便是甘泉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官兵的整體素質,便是他們最精銳的屬下也無法相比。


  蕭誠從十餘年前就開始打造的這支由韓錟統帥的親軍,當之無愧的該當是天下第一軍。


  車隊不用甘泉招呼,在這些騎兵強盜出現的第一時間開始,便已經嫻熟的將馬車圍成了一個圓陣。


  一百人原本負責趕車的,牽馬的兵丁用極短的時間便完成了著甲、持兵、上弩等工作,然後靜靜地寧在了車陣之內,那些馬匹則被圈在了車陣最中央。


  而另外兩百騎兵,則默默地組成了攻擊陣容。


  領頭的軍官,把目光看向甘泉。


  他接到的命令,便是聽從甘泉的指揮。


  初來乍到的他們,並不能分辯眼前這些人是誰,只能知曉,這些傢伙絕不會是朋友。


  「不必留手!」甘泉咬著后槽牙,惡狠狠地低聲道。


  小張太尉準備要好生地經營京兆府呢,你們這些王八蛋便在這裡燒殺搶掠,留下一地荒蕪讓小張太尉怎麼辦?

  既然撞到了你爺爺手裡,那就都別活了。


  領頭的軍官聽到甘泉的命令,嘴巴一咧笑開了花。


  「不留活口!」他咣當一聲拿下了面甲,一提馬韁,向前沖了出去。


  二百騎卒,十人一組,一隊接著一隊向前沖了出去。


  留在原地沒動的甘泉聽得一愣一愣的,自己的命令是不必留手,可不是說的不留活口。


  是自己口音太重了?


  所以這傢伙聽錯了?


  擊敗對手和不留活口,難度可是天壤之別好不好?

  然後甘泉就見識到了這一支曾經擊敗了蕭博以及耶律大樹的遼國騎兵並將分們的腦袋砍下來做成京觀的隊伍是如何的強悍與不講理。


  只有兩百騎兵,在第一擊連綿不斷地打擊之後,旋即便分成了一小隊一小隊的開始圍剿。


  他們只有對方一半人,但卻試圖將對方全部包圍。


  如果是步兵,這一點自然是很難做到,但對於騎兵來說,快速地穿插和切割之後,他們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做到了這一點。


  秦鳳路上的部族騎兵打順風仗兇悍無比,打逆風仗就爛得一逼的特點頓時表露無遺。


  都想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結果,就是被對手一隊接著一隊的殲滅在當地。


  等到他們徹底反應過來對手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活,才想起來要聯手拚死一搏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從頭到尾,那一百名負責看守馬車的人,都沒有參加戰鬥。


  而近四百名馬匪被殲滅,只不過用了半個時辰而已。


  四百馬匪,全亡。


  還沒有死的,也正在被那些凶神惡煞的傢伙補刀。


  而這支江寧守備軍則陣亡零人,傷四十六。其中重傷六,輕傷四十。


  這恐怖的交換比,讓甘泉徹底沉默了下來,也讓他的部下們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真他媽的不是人!

  甘泉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他們還沒有動用手炮呢!

  「甘將軍,幸不侮命,全殲對手!」渾身上下血淋淋的軍官,叉手復命。


  甘泉只能幹笑幾聲,沖著對方豎起了大拇指。


  的確無話可說。


  這便是對方的實力。


  殺人然後摸屍,再剝甲,最後將屍體堆集在一起,蓋上柴草,一把火點燃,幾百個曾經意氣風發呼嘯來去的傢伙便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人世間。


  而向京兆府出發的隊伍里,則多出了數百匹戰馬。


  甘泉算好了時候,一路緊走慢趕的,在一個漆黑無月的夜晚,抵達了京兆府城的南門。


  早就有人等在了那裡,打開了城門,引導著他們走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營地。


  「耶律隆緒的使者在城裡,李淳的使者也在城裡!」來迎接甘泉的一名將領低聲道。


  「果然如此!」甘泉低罵了一聲。「小張太尉呢,我要見他。」


  「小張太尉也正在等你回來!」來人道。


  甘泉一去一來,差不多三個月,卻赫然發現小張太尉竟然憔悴多了,那模樣,看得甘泉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等你回來了!」張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希望你給我帶來的是好消息。」


  現在他的狀況,真是不容樂觀。


  李淳,耶律隆緒,兩路兵馬逼宮。


  他已經被逼得站到了懸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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