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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跑偏的小皇帝

  趙安兩歲的時候,便被王柱一路背著自東京城開始逃亡,在見到蕭誠的時候,他已經三歲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逃亡的過程之中對於飢餓有著刻骨銘心的體會,這個孩子在長大之後,對於農桑特別的感興趣。


  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蕭誠便開始了有心的引導和灌輸,現在這個孩子,最感興趣的,便是如何將一種農作物的產量大幅度的提高。


  尚在貴州路的時候,趙安便擁有一大塊實驗田,蕭誠給他找到了最有經驗的農夫以及在這方面有些建樹的那些司農官員們。


  讀書習武之餘,趙安幾乎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泡在了這些個地方。


  到了江寧,他成了皇帝,但這個習慣並沒有改變,在並不大的皇宮之中,一塊由原本的花園改建的實驗田也成為了他的樂土。


  培育更好的種子,成為了他最大的樂趣。


  特別是在他培育的種子在拿出去之後獲得豐收之後,就更讓他在這條路上愈走愈遠了。


  現如今,一頭鑽進農學研究的趙安,在這方面儲備的知識,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蕭誠。


  「師傅,嘗嘗這個!」小宮女捧來了一盤蔥綠的黃瓜,這是在溫室里培育出來的。「在外頭這幾個月,您只怕都沒有吃上幾口新鮮疏菜吧?」


  蕭誠笑了起來,撿了一個黃瓜,塞里嘴裡嚼得卡卡作響,一邊嚼一邊笑著道:「這你可錯了,新鮮的果疏,外頭並不少。」


  「他們也都有溫室?」


  「不少的大戶人家,都是有的。」蕭誠道:「還有一些人佔據了一些溫泉之地,在這些地方也是可以種植的。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昂貴。普通人,吃不起。」


  「有多昂貴?」趙安頗感興趣。


  指著面前的這盤黃瓜,蕭誠道:「便是這盤瓜,只怕也要值個幾百文。」


  「如果我把這些拿出去賣,豈不是能賺不少錢?」趙安開心起來。「師傅,溫室裡面的黃瓜長勢極好,相比去年,個頭可是又大了一些,錢司農說,這一季,光是黃瓜,便可以收穫幾百斤呢。」


  「幾百文一斤的黃瓜,官家覺得有幾個人吃得起?」蕭誠笑道:「腌制的大白菜,一大盤也要不了兩文錢呢?不過官家想賣,倒是可以賣給那些有錢人家,官家親手種植的,想必還可以翻個好幾番。」


  趙安卻嘟起了嘴,搖了搖頭:「我弄這些東西,可不是給他們吃的,就算一斤賣一貫,又能得幾何?還是不能為師傅您分憂。能大規模種植的,又便宜的,才是好東西啊!」


  「官家有這等心思,已是天下人之福了!」蕭誠摸了摸趙安的腦袋,感慨地道:「官家去年和錢司農他們培植的新稻種,畝產已經超過了四百斤了。」


  「一畝不過提高不到五十斤而已!」趙安卻是一點也不快樂。….蕭誠大笑起來,「我的官家喲,你可知道,光是兩湖之地,便有多少畝水田嗎?一畝提搞五十斤,這是多麼大的成績啊!可以多養活多少人了!」


  「種子太少,一時之間,恐怕也不能種植多少!」


  「用不了兩年,這個安民一號,便會遍布大江南北的!」蕭誠笑道:「到了那個時候,官家您的仁心仁名,也會傳遍大江南北。老百姓們都會念叼他們有一個心繫他們家米缸的好官家。」


  趙安開心地笑了起來。


  「還會有安民二號,三號的!師傅您不是說過,水稻畝產,便是過千斤,也不是沒有希望的嗎?」


  「慢慢來,慢慢來,不著急!」蕭誠呵呵一笑。


  「師傅出門的時候,鄭家那邊又來人了,不過他們可沒帶什麼好消息來!」趙安有些不滿意。


  鄭家,也就是鄭則仕了,如今鄭家的遠洋船隊,已經成為大宋實力最強的遠洋貿易船隊,鄭家占股三分,朝廷占股七分,算得是實實在在的官商了。


  廣州市舶司,泉州市舶司一年的收入,恰恰是支撐大宋財政一支沒有倒下去的根源所在。


  而在蕭誠掌握了大權,並且在雷州半島成立了水師基地,以鄭之虎為遠洋水師總督成立了遠洋艦隊。


  伴隨著這支艦隊的成長,是朝廷對於海道的廓清。


  大宋海貿極其繁盛,相應的,海盜也是寸出不窮的。


  當然,這裡頭,有許多大海商,本身全是大海盜。


  以前的鄭家便是如此。


  只不過他們在傍上了蕭誠之後,已經成功地將自己洗白,如今,他們是正兒八經的朝廷水師。


  在蕭誠的大力支持之下,專門的適合作戰的遠洋戰艦建造了出來,隨著他們形成戰力,海盜們可就吃了大虧。


  稍有點名頭的海盜,基本上都被一掃而空了。


  剩下一些苟顏殘喘,還有一些因為與某些人有勾結,總是能得到情報,但也只能遠遠地避開。


  這些海盜的消失,使得海面上的貿易,愈發的繁榮了起來。


  今年一年,兩家市舶司的收入,較之去年,竟是翻了一番。


  不過對於趙安來說,他更感興趣的是蕭誠曾經給他描述過的在另外一片大陸之上,一些不挑田地,栽下去便能野蠻生長的作物。


  一個是紅薯,一個是洋芋。


  於是便有了鄭家派遣了專門一支探險船隊前往這片尚不為人知的大陸去探險,去尋找這些作物的行動。


  蕭誠不是不想要,他是知道以現在的航海技術,想要開闢航路找到美州大陸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多半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與其去做這些事情,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心思放在國內。


  但趙安必竟是官家,他專門派人去找了鄭家,鄭家豈有不從之理?當然便是將這件事當成了一件極重要的事務來完成。….蕭誠自然也不會阻止,興許,這麼一搞,發現新大陸的,便成了某個姓鄭的人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吧!

  真要找到了那片大陸,找到了這些作物,對於大宋的百姓來講,那絕對是一件好事。


  「師傅,那片大陸,當真有這麼些好東西嗎?」趙安問道:「有這樣的好東西,豈不是那裡的人,都不會挨餓?」


  蕭誠道:「咱們還在貴州路上的時候,最開始大部分都吃不飽肚子,可後來,大家基本上都能吃飽了,現在正在向吃好方向發展,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有了師傅您啊!」趙安瞪大眼睛道。


  「是因為有了好的政策。百姓只需要有好的引領,他們便能創造出無窮的財富出來!」蕭誠笑道:「還記得咱們住的地方對面,那一層層向下的梯田嗎?每到收穫的季節,可是真美啊!」


  「師傅,我聽師娘說,您現在很為難,是因為次輔他們這些人,不肯配合您,反而想法設法地刁難您?」趙安伸手拿了一根黃反,也卡卡地嚼了起來。「劉伴伴也說,次輔私心很重,司家也有許多作姦犯科之事,您為什麼不將他拿下來呢?我記得當初在貴州路的時候,您可是雷厲風行,敢違拗您的,都被您給收拾了。」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件事情!」蕭誠搖頭道:「我不是不想動司家,但司家在江南路上經營數百年,根深蒂固,江南兩路,兩浙路上他們的勢和極大,而這些地方,又是我們大宋最為富裕的地方,如果動了他們,這些地方就要亂起來,一旦這些地方亂起來,別說北伐了,只怕連我們自己生存都成了問題。」


  「咱們雲貴以及兩廣兵強馬壯!」趙安不服氣地道。


  「那是我們的底線!」蕭誠道:「但我們想要北伐,想要擊敗遼國,就必須要團結所有的人,那怕這些人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只要在這個大目標上與我們一致,我便能容忍他的一些不好的行為。」


  「不能刮骨療毒嗎?」


  「刮骨療毒當然可以,但前提是不能自殺呀!」蕭誠笑道:「慢慢來,這一次師傅出去一趟,收穫頗大,回來之後,便能逼他們做出一些讓步了。」


  「可這讓人太不爽利了!」


  「小安,政治永遠都是在妥協之中前進的。」蕭誠摸了摸他的腦袋:「每個人的利益,其實都是不相同的,就算是你與我,在對將來的規劃和目標之上,也肯定是不同的,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形成合力呢?自然便是去努力尋找我們目標之中的共同點,然後再一起去努力實現他。」


  「所以才要與次輔他們妥協、交換嗎?」


  「是的。」蕭誠道:「慢慢來。」


  趙安有些惱火:「每次看到那個老實伙,他都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如何地忠君,如何地愛民,哼哼,要不是劉伴伴給我看那些東西,我都要相信他了。」….「這個人,還是可以爭取的!」蕭誠笑道。


  「太麻煩了,這些事情,想想就讓人頭痛。」趙安用力地甩了甩腦袋:「還是讓師傅您去操心吧,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生琢磨一下如何培植更高產量的種子更好。」


  「官家是天下第一人,如何解決問題,從來都不需要官家來操心,官家只需要最後拍板就好了!擇其善者而從之,不善者而棄之即可!」蕭誠道。


  「有師傅在,我不用這麼辛苦!我還是覺得弄出更好的種子更有意思,看得見,摸得著的成就感!」趙安興緻勃勃地道。


  「不是我,是制度!」蕭誠笑著糾正他:「現在的廷議,是集中了所有朝廷大臣們的意見,大家取得了一致意見之後,才會行之於天下。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師傅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同樣會犯錯,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永遠不要用一個人的意見來決定某一件事。其實在貴州路上的時候,也是由聯合理事會來決定大事的。」


  「明白了,師傅!」趙安笑道:「劉伴伴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陪著趙安吃了一頓飯,說了一會兒子話之後,蕭誠出得宮城,信步而走,一排排的衙署公廳,此刻基本上都是黑沉沉的,直到他看到一間公廳依然燈火通明,不由得笑了起來,大步便向著那裡走去。


  那是岑重的公廳。


  屋子裡好幾個吏員正在忙碌著,不時將一摞摞的卷宗搬出來,挑撿一番,然後再送到內里扶岑重那裡。


  看到蕭誠出現在門口,幾個吏員先是一怔,然後齊唰唰地彎腰行禮。


  「見過首輔!」


  「諸位辛苦了!」沖著他們點點頭,蕭誠微笑道。


  聽到蕭誠的聲音,岑重從內里走了出來。


  「這麼晚還在忙?什麼事這麼急,不能明天再辦理呢?」蕭誠笑問道。


  岑重哈哈一笑,對那幾個吏員揮揮手,道:「行了,既然首輔發了話,今兒就到此為止,你們先回去吧。」


  幾個吏員歡歡喜喜的收拾了東西離去,蕭誠卻是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封卷宗,那是一個官員的履歷以及一直以來的考績。


  「你這次回來,估計是要好生動一動這死氣沉沉的官場了,所以我這裡先捋一捋,做到心中有數,看看哪些人勉強能用,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能大用。」岑重道。


  「有心了!」將手裡的卷宗扔回到那一堆之中,蕭誠道:「接下來我要與司軍超好好談一談了。」


  「他是個明白人,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想來他也明白該怎麼做了,如果還不醒悟,那也就只能毫不客氣,拿他司家開刀了,到底是死道友還是死貧道,想來他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岑重冷笑。「先剪其羽翼,使之孤立無援,再將他趕出朝堂。」


  「說來容易,做起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蕭誠道:「這件事情,要好好地籌謀,急不得的,既要把事辦成,又不能傷了我們的元氣。」


  「當然。」岑重道:「在裡頭已經吃了飯吧?」


  「吃了!」


  「要不要和我再喝幾杯?」


  「嗯?」


  岑重拉著蕭誠走進內室,卻見裡頭案幾之上,早就擺好了四五樣小菜,還有兩壺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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