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台
或許過了一分鍾，又或許過了五分鍾，再或許隻是過了幾秒，感覺到周沐申點了點頭承認了後我一腳踩在了他的鞋子上，再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附贈一句：“你騙我騙得好苦！”
被我這麽一打，周沐申彎下腰咳嗽了起來，還不忘伸出一隻手指著我說：“最毒婦人心！”
沒有讓他殘廢已經是最大恩惠了！
等他能夠直起腰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之後，可想而知我那一拳是多麽的用力。
之後我和他沒有提起這個話題，安安靜靜地打車回了周沐申的家。幹媽幹爸還沒有回來，我也不想去應付他們，立馬跑進了房間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周沐申也沒有再來打擾我，隻是在我門口站了一會，說了一句：“剛剛說的這些我話你好好想想，而且崔白伊的心意需要你自己去確認。反正都是傻瓜了，所以你的心意說不說出來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但說出來會讓自己好受一點。關於婚約的事，我會給爸媽說的，你放心。”
聽見腳步聲離去，我才從被子裏把腦袋露出來，拿出手機給周沐申發了一條短信：“謝謝。還有對不起。”
沒一會我就聽見周沐申砸門的聲音：“我靠，明明五米的距離都沒有你還發短信，嫌話費多啊！而且我早就說過不要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感覺我就是一條需要別人可憐的蟲子！”
他砸門的聲音不是一般的大，讓我捂住耳朵大叫：“我知道啦！你能不能別砸了，這是你家！”
他一聽‘這是你家’立馬不敲了，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在我誓死的要求下，幹媽終於點頭讓我自己打車去上學。不過她也踹著周沐申陪我打車上學，說有個男生在身邊自然要安全很多。這樣也好，打車的費用不用我這個窮人來付了。
快到學校的時候我和周沐申下了車，一前一後走進了校門，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五米。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我和他是一起來學校的，當然這也是不為自己招惹麻煩的唯一辦法。
整整一天我都在風平浪靜裏度過，沒有人身攻擊，沒有流言蜚語，沒有損友們的八卦，沒有老師的嘮叨，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繼續下去，或許更好！
不過習慣了刺激，突然一天平靜下來還真是不習慣。
放學後為了讓自己徹底放鬆下來迎接兩天後的模擬考試，沒有去圖書館讓周沐申輔導，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許在處理完我和崔白伊的事情之前都不能坦誠相處了吧；而謝哲宇自然去和冷璐約會了，完全不擔心模擬考試的來臨。唉……頭腦好的人真的好爽！
看了看最近一直很不錯的天空，提著書包走上了天台。
藍藍的天空的被夕陽映成了橘色，朵朵白雲像是橘子口味的棉花糖；偶爾飛過的鳥兒們相互打鬧，嘰嘰喳喳；臨近夏天風帶著涼風吹著，帶來花兒的清香。
我麵對著夕陽坐著，靠著欄杆看著手裏打開的書本。
在天台上一邊欣賞夕陽，一邊學習還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看到周沐申在書頁上做標記的筆記讓我開始分神。
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這是當然的。雖然時常會幻想自己和周沐申成為情侶之後的場景，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周沐申真的會說出那番話，那番想忘記卻怎麽也忘記不了的話。
都說了‘明知道對方有喜歡的人，還去告白的人是傻瓜’，周沐申居然還甘願去當個傻瓜。想到這裏忍不住想笑。可是手臂上手心裏肩膀都還有周沐申昨日留下的溫度，讓我慌張讓我略帶憂傷。
我知道現在不是去想這些事的時候，自己和崔白伊的事情更加混亂。卻還是做不到不去在意，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聽見周沐申用如此可憐卻又關懷的語氣說話，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紅了一圈。就算小時候打架傷勢嚴重也沒有哭過鼻子，而如今……這一次或許是真真正正地傷害到了他吧。
難道每個人到青春期都這樣糾結嗎？
如果青春期真心這麽令人難受，為何卻在走過去後還會懷念那個時候的味道呢？
真是的，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抓緊學習為主，如果再考砸老師讓我叫家長來學校就不好了！
看著那些題目完全靜不下心，抓抓頭發抱著書本倒在了圍欄下麵，看著夕陽一點一點落入山的那一邊。
如果沒記錯，這個天台，這個地方是我和崔白伊第一次正式搭上話的地方。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美麗的夕陽，狼狽的我以及帥氣的他。
那天我們聊了些什麽呢……讓我想想。
好像他說過要幫我追樸野陽……還對著我的臉親了一口。
我摸了摸臉，不過早已沒有那時的溫度了。都過去快一年了，怎麽可能還會有溫度。
呃……那個時候我還把一直佩戴了許久的耳釘給扔了，直到現在我就沒有怎麽戴過耳環，就算戴也是碰上宴會或者其他特殊的時候，能夠佩戴這麽久也舍不得取下的耳環或者耳釘我還沒有發現。
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懷念。
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過身看著校園內。學生已經寥寥無幾，隻有幾個人運動健兒還在操場上打籃球，就算沒有一個觀眾，他們也歡笑著歡呼著歡樂著。
人生也就是一場電影，自己是主角，周圍的人是觀眾，可是沒有一個觀眾能夠把這部電影看完說出自己的感想。
生生死死帶走了很多的回憶，分分合合增添了不少傷心和歡樂，跌跌撞撞又有誰多了份鬥誌，又有誰多了一點挫敗。
如果當年我真的葬身車輪下，如今又是怎樣的畫麵呢？
不過就算不知道結果如何，我也知道崔白伊、樸野陽、周沐申也是過得很開心的。
畢竟沒有我這個煩人精的打擾，三個人的生活也會平平靜靜。
我想如果讓周沐申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的話，估計會敲我的頭說一句‘你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也對，這麽十幾年我還是第一次這麽深入地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人生。
明明不符合我的風格，可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又被學習折磨到抓狂，忍不住去思考這些問題。如果考不上大學，我隻有去工作，那個時候似乎考慮的事情比現在還多，依照我的性子可能會糾結到跳樓。
我坐上了圍欄，用腳勾住欄杆保持身體的平衡，看著三十多米的高度，還是有點害怕。
剛剛坐穩，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隨之崔白伊焦急的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麽，快下來。”
我回頭，對著一臉緊張的崔白伊笑笑：“站在那裏別動，不然我怕自己穩不住跳下去。”
崔白伊立馬頓住，不敢再上前走一步：“你發什麽瘋！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見這一幕？”
我搖頭，回過頭看著遠方的地平線說：“不是啊。我把你叫過來隻是想對你說幾句話而已。我坐這裏隻是覺得風比較大，讓我的腦袋裏的思路稍微清晰一點。”
“你知不知道很危險！趕快下來！”
“別妄想過來，你隻要敢靠近一步我立馬鬆手！”威脅過後我苦笑一聲，繼續說：“或許你已經知道了，近三年前我沒有得到樸野陽的愛輕生過，隻不過現在醫術比較厲害，去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我又活過來了。所以，別以為跳樓這點小事我做不了。打電話叫別人也不行喲~”我用力抓住了欄杆，手心一片冷汗。
“好好好好！隻要你能夠下來，有什麽就說。”
雖然沒有看見他的表情，從他的語氣裏還是聽清了他的關心和擔心以及心疼。
“嗬嗬~崔白伊，我發現你一直都很好說話啊！為什麽之前的口碑那麽不好呢？”我轉了轉頭，發現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就慢慢的在圍欄上換了個方向，麵對著崔白伊，也好清清楚楚地把他所有的表情都收納進腦袋。
看著我換方向，崔白伊好幾次想衝過來，都被我製止了。同時也有好幾次差點重心不穩摔下去，驚得我以為自己的生命到盡頭了。
看見我平安轉了個方向，崔白伊才稍微安心下來，生氣地看著我：“能不能直接切入正題！”
“正題？”我好笑地看著他，“我今天叫你來有很多正題，不知道你是要先說哪個正題？”
“……”他沉默了，認真地注視著我，不發一言。
我從他眼裏看到了祈求……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們就從頭開始說吧。”微微垂眼，抿了抿唇，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開口：“你也知道我和周沐申從小一起長大，整天打架感情卻非常好！自然父母們為了親上加親給我們定娃娃親。這次周沐申從國外轉學回來就是為了和我訂婚。當然在昨天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和我的想法一樣，隻是當個玩笑。然而昨天，在我毫無防備的狀態下他說出了這輩子最想聽到的四個字‘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