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見麵

  晚上九點我是被電話吵醒的。


  是樸野陽。


  睡意瞬間沒了，摁了掛斷鍵發短信過去繼續謊稱有事。


  沒一會樸野陽發短信過來說：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心裏瞬間漏了一拍，沒一會又被樸野陽打來的電話驚醒，繼續掛掉。


  反反複複，他打一次我掛一次，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才放棄改為發短信。而他發過來的內容，讓我不知道怎麽回複，想岔開話題也做不到。


  他說：我想見你。


  我盯著這幾個字發呆了好一會，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回複才能夠得到最好的結果。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睡著，拿著手機亂翻一通。而樸野陽也沒有再發一條短信。


  我以為他就此放棄，可是每天晚上他都會發短信給我，說有的沒的，最後附贈一句：我想你。


  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坐在窗台上抬頭看著天空，繁星點點，心裏亂成一團。


  今天是第幾天了？

  已經有幾天沒有看見樸野陽和崔白伊了？

  我不知道。


  從他們打架開始的第二天我就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打聽也打聽不到，最後還是找到了蘇欠欠，從他口中得知樸野陽被關禁閉，而崔白伊完全沒有消息。


  雖然偶爾會接到崔白伊的電話，他都說自己沒事，很好，可是問他在什麽地方的時候，卻一個字也套不出來，隻好每天上學坐等放學，再失眠到第二天早上上學。


  我也用過自己的號碼給樸野陽打電話，可是他沒有接。在我掛斷電話後，另一個號碼裏會有一條樸野陽發來的未讀短信。


  或許與不認識的人聊天，會讓他更加開心。


  相對於崔白伊偶爾的電話，我更加在意樸野陽最近怎麽了。


  他現在發過來的短信情緒一次比一次激烈。最後一條短信的內容是：周五晚上八點，我在遊樂園門口等你，如果你不來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的出現。


  每當想起這條短信我就心煩意亂，發短信過去說自己有事不能去，他不回，打算用變聲器打電話過去也不接。


  看著黑幕降臨出現的繁星，我還是忍不住穿好了衣服，拿上手機和鑰匙出了門。


  在穿鞋的時候謝哲宇突然從房間裏出來，問我去哪，我說出去一下，結果他吵著要跟來。見他死皮賴臉的表情，拿起拖鞋就正中他的鼻子，轉身出了門打的去了遊樂園。


  現在已經是九點了，春天歸春天，白天和晚上的溫度還是稍有有一些差別。


  我在遊樂園正門的斜對麵下的車，遠遠地就看見樸野陽雙手放衣服包裏，靠著牆壁，仰望夜空。


  我拉拉衣領，往路燈普及不到的地方，緩緩靠近正門，然後縮在了一個死角，觀察著樸野陽的一舉一動。


  遊客已經越來越少，遊樂園裏的燈光一個一個消失不見，隻有風在場內呼嘯。


  很快，遊樂園到了關門的時刻，除了街道兩邊的路燈就別無其他，道路兩邊的商鋪也一個接一個關掉了燈陷入沉睡。


  樸野陽依舊一個人在遊樂園門口，走動、靠著牆壁、蹲下、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仰頭看星空、向遠方眺望、打量四周。


  有好幾次他的視線從這邊掃過，都讓我提心吊膽地躲在了暗處，身上的深色衣服給我起了很好的保護作用，他的視線沒有在我這邊停留一秒就轉過去，繼續打發時間。


  當然，他也拿起電話撥通，我不知道他在給誰打電話，看著他失望地放下電話，就知道對方並沒有接。


  我陪著他待到了十點過一刻，他還是沒有離去，很有耐心地繼續等。


  看著四周已經沒有了任何人，擔心他又像上次一樣被人盯上，很想出去叫他快回家，他等的那個人不會來了。


  可是，我還是很怕出去，腳挪動不了一步，站在原地看著他。


  十點四十，他依舊沒有打算回家，把手機放到耳邊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最終他都是失望地歎口氣。


  “回去吧，不會來了。”我在心裏默念，用盡力氣抬腳往前邁了一步。


  ‘咯嚓’，一個聲音從腳底想起，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快速縮回腳躲回黑夜裏已經來不及了，那一聲脆響在安靜的空間很空洞，也很清晰，樸野陽聽見聲音已經看了過來，發出聲音。


  “你來了是嗎？”


  他的語氣裏全是迫切，全是懇求。


  我保持原本的姿勢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自我催眠自己隻是一棵矮矮的樹。


  “你來了……對嗎？”他往這邊走了兩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過來。


  看見他有往這邊過來的趨勢，一股熱氣衝上大腦，讓我渾身發熱，慢慢地往黑暗裏挪動。


  “你出來啊，來了就出來啊，讓我見見你！”他又往這邊走了幾步，原本十米不到的距離立馬縮成六米，如果他再靠近一點我就無處可躲了。


  我的手握緊了手機，在想是不是通過電話讓他分神，但如果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我說話的聲音絕對能夠傳到他的耳朵裏，那我不是自我暴露行蹤！


  就在我想辦法躲過去時，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從我身後不遠出的樹杆後麵走了出來，並且毫不猶豫地向樸野陽走去。


  看見來人，我和樸野陽都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趁樸野陽被來人吸引注意的時候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蹲在了牆角。


  白色的身影向樸野陽走去，直到走入路燈的照耀下便停下了腳步，顫抖地說：“野陽哥……”


  聽見聲音樸野陽快步走了過去，問：“欠欠，你……”


  蘇欠欠的容貌我看不太清，但她臉頰上的淚痕在光芒下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野陽哥，這麽晚了，我們回去吧。”蘇欠欠拽著樸野陽的衣袖，低著頭哽咽地說。


  樸野陽一時沒有說話，掏出手機又放在了耳邊，下一秒悅耳的鈴聲從蘇欠欠的包裏想起。


  蘇欠欠顯然也被嚇了一跳，身體僵硬地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沒有再動過。


  看了一眼蘇欠欠的手機，樸野陽仿佛放鬆了下來，張開雙臂把蘇欠欠抱在了懷裏，輕聲說著：“你終於肯見我了……謝謝……”


  “回去吧……”蘇欠欠對於樸野陽突然的親熱有些不知所措，語調裏有點害羞的顫抖。


  看著他們在燈光下相擁，影子緊密貼合，我也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轉身，往黑夜深處走去，沒有再回頭。


  回到家，謝哲宇居然在我的房間裏坐著，看見我回來才鬆口氣，抱怨道：“姐啊，下次你能不能出去的時候把手機開機！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出意外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我沒有關機啊……呃，沒電了……”


  “那能不能麻煩你出門前請檢查手機電池有沒有充滿，OK？真是要急死人！”謝哲宇滿臉的不開心，但看見我抱歉的笑容也隻好提醒我下次注意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了門，我抱著枕頭縮在床頭，腦海裏全是樸野陽和蘇欠欠兩人相擁的場景。


  雖然心裏有點小小的不爽，但更多的是祝福。


  看來我對樸野陽的感情已經淡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也不能排除現在有了更加在意的人所以才會對樸野陽的事不太上心。


  嘛啊，今天晚上打電話給蘇欠欠，把電話卡拿給她，讓她自己選擇去還是不去的結果還是大團圓結局！最後就看蘇欠欠自己的造化，以及和樸野陽之間的緣分了。


  今天晚上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困啊~

  終於舒舒服服過了幾天，晚上覺睡得香，早上精神就好，聽課也認真了不少。當然，很多都聽不懂。


  翻了翻黃曆，發現再幾天就是月考，再不努力要擔心明年的升學率了。而且學校也開始清理那些不認真讀書還耀武揚威的人，找家長來談判，談好了就繼續留下來讀書，同時也不能任性妄為；談不好那就隻有放任，如果再惹出什麽事情連畢業證也別想拿到。


  為了自己的未來，還是乖乖地在最後的一年半裏好好學習，以至於不被老爸老媽一掌PIA飛，從而落下下半輩子不能自理。如果這樣，我的美好人生算是毀了，同樣也各種後悔當初不認真學習。最重要的是謝哲宇最近更加勤奮學習，成績‘蹭蹭蹭’往上飆，讓老媽眉開眼笑地給他端茶遞水，而我得到的隻是各種白眼，並且還放話說‘如果這次月考你的成績沒有提升，那麽下學期準備去你爸公司當清潔工，提前感受上班的氣氛’。


  有這麽一個半吊子，卻帥到掉渣，成績好到讓我望塵莫及的地步，有校花女朋友的弟弟，真是我這個成績吊車尾，性格怪異，花癡，暗戀人家卻不敢表白自己把苦往肚子吞姐姐的克星。


  學校的待遇本來就不公平了，回到家想求安慰求虎摸，卻得到比學校更差的待遇。


  如果要是真有滿清十大酷刑的工具，我必定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