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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話 將軍令

  根據史傳記載來換算一個修行者的戰力——以抵抗精兵的多少來估計,並不等於修行者在實際作戰中真的就能殺死那些數量的精兵。


  在幾何數量的精兵中殺入殺出的修為固然可喜,但不意味著以一人之力就能替換眾多兵士。


  兵家作戰所用的方陣、術法、軍械,每一不同的搭配組合都能生出不一樣的效果,這都不是一個修行者就能做到的。


  修行之目的在於壯強自己,而同等戰力的兵士卻可以壯強群人,有道是獨木難存,正是此理。


  著一個高超修行者在無數精兵中自保尚可,無征兆的刺殺一人也尚可,但若以一人之力盡滅眾人則是無稽之談。諸多精兵如果早自防備,憑著疆場對陣器械,拖也能硬生生拖死一個修行者。


  更有玄鐵重甲、上等軍馬,修行者元氣消耗、氣力減弱、劍氣稍缺,一不留心便可能死在兵馬之下。這就是殺心憂慮徘徊的關鍵所在。


  殺金則沒有如此考量,他覺得殺誰都是殺,死誰都是死,包括自己。既有刺殺,則必有死亡。無論如何,都是一劍的事兒。


  為別人賣命,有把柄在人手裏,受人要挾,就注定了忙忙碌碌的奔波運。瞎想多少也實在是沒有樂子,純粹自找苦吃。


  衛兵們終於在將軍府門前圍成半月擺定了下來。


  殺金用胳膊暗暗拐了殺心一下,二人悄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依舊原路返回風雲堂去。


  在將軍府搜集情報的小廝傳來了府內的地形圖繪,分別標注了耶律餘睹的起居室、書房、軍械庫、馬廄的位置。如何在這些地方規劃好刺殺,是行動能否成功的關鍵。


  這小廝專供廚房打下手,平日裏也跟著端菜送菜買菜,府內各種地處都見過,情報也送過幾次,相當可靠。


  情報還說今夜戌時,將軍夜宴,有伶工助興。


  二人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劫殺幾個伶工喬裝混進去,正門派二十刀客佯攻,後門派十刀客佯攻,東西二角門各著五個刀客騷擾。若是裏麵不順,隻待火起為信,一起攻打。


  二長使喚了眾刀客來,把裝了四千兩白銀的兩隻木箱打開,白花花的物事照耀了滿堂。所有人皆精神煥發地望著這些斷頭錢。


  殺金道:“規矩依舊。死活都是這份兒銀子,不過這次,蕭大人格外開恩,死傷另算。”


  眾人的瞳孔放得更大了些,但也知道錢多難辦事,殺身的幾率也變得格外大了起來。


  殺心看著這四十刀客,也緩緩道:“列位隻在府外騷擾,活生幾率甚大,進入內府刺殺的事,由我們來完成。隻是,這次刺殺的是皇帝心腹,國家依仗,要盡可能脫身,若不能脫身,便——”說著,橫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眾人聽這話,心道,隻要不進去,則生還幾率更大,便覺更安穩了些,就各各領了銀子,隻待晚上前去將軍府門前配合攻打。


  已值酉時,二長使潛入今晚即將赴宴伴奏的“小百花樂坊”。正見班主老頭沒好氣地責問兩個吹笛之人。細細看時,台上站有五名舞女,鑼鼓琴笛伴奏男伶四人。二人要想殺人喬裝,沒走到半路就定會被班主識破,況且連樂器也不會奏。


  殺金倒是想了個好法子,可以趁著他們進入將軍府後,二人打扮成吹笛小廝,假裝被落在後麵混進去。先入到府第內躲起來,再乘機行事。


  時候已經不早,樂坊開始租用馬車拉了行頭往將軍府內來。二長使早已換了樂坊小廝衣服,腰裏插著笛子,遠遠跟在他們身後行了起來。


  華燈初上時,樂坊馬車停在外麵,眾人已經進了將軍府。府外掛著大大燈籠,麒麟石獸在火光照耀下更加威武起來。


  二人等著他們進了府內,頓了一會兒,便裝出急切之貌,匆匆往將軍府內鑽去。


  衛兵伸手攔住他們道:“不得入內。”


  殺心忙從懷裏掏出點碎銀,媚笑道:“軍爺通融通融,我二人被落在了後麵,今晚將軍有佳會,要是進不去,將軍怪罪下來,你我都難逃其咎。”說著故意把腰間衣帶上的笛子別了好幾下。


  衛兵接過銀子,一擺手放他們進去了。二人沒有在顯眼的地方多停留,隻是轉到了地形圖上標記的馬廄那裏。


  這時候食馬人正在喂養最後一頓草料,見兩個伶工打扮的人鬼鬼祟祟走來,便嗬斥道:“這是將軍養馬的地方,爾等何人,來這裏瞎晃蕩?”


  殺金隻一步就躍到了食馬人身畔,那人吃了一驚,忙提高聲音,又問道:“你們要幹麽來?”


  這“來”字甫一出口,殺金便用飼料車上一支瘦細草杆穿過了食馬人的喉嚨。一絲鮮血迸濺在了一匹紅馬前,那匹馬被驚嚇到了,接連嘶鳴。殺金取笛一敲,那馬便昏死過去了。所幸周遭隻有這一匹不看頭勢的駑馬,其餘諸馬皆若無其事地慢慢悠悠吃食。


  二人把食馬人的屍首扔進了馬廄裏。細細打量著這裏的馬。紅黑白紫,顏色鮮豔,腿長胸張,屁股又翹,當真是好騎感。


  二人隻在這裏東張西望,慢慢放風,等到樂聲一響,便動手。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刻,漸漸有樂聲緩緩飄了起來。起先絲絲縷縷,嫋嫋娜娜,細膩如煙,漸漸鑼鼓齊動,天高慶雷齊墮地一般。


  二人尋聲緩緩靠近,正是大堂內傳出的樂音。慢慢向著大堂內靠近,隻見裏麵觥籌交錯。上首坐了威風凜凜的耶律餘睹,下首兩排各坐了軍銜兒不一的軍官,眾人賞心悅目著這緩歌慢舞,嬉笑聲滿堂。


  二長使走進大堂眾人視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身上。雖然歌舞依舊,但是二人已經感覺到了些許不同。


  耶律餘睹的眼神正好落在二人的眼中。


  二人拔出身後的佩劍,劍氣湧動,各自向著上首的耶律餘睹擲了過去。霎時間大風滿堂,兩把長劍帶著鋒利的劍氣衝殺出一條血路後,穩穩當當地插在了耶律餘睹的腹上。


  耶律餘睹當場暴斃而亡。


  二人相視一笑,正待反身,卻見身後院中站著身著鐵甲的耶律餘睹。他大喝一聲:“砍死他們!”


  隨即洶湧的刀斧手著了盾牌一起擁擠上來。


  二人奪手劈向一個盾牌,盾牌斷開了裂紋,一股劍氣順著裂紋直接躥到那名刀斧手的身前,刀斧手應聲倒地。


  “防衛!”一名士兵喊道。隨即四名刀斧手兩兩一隊,一隊著刀斧,一隊挑盾牌,向著二長使快速推進。


  “中計了!”殺心大喊一聲,把燈燭火苗投到房梁上,急忙後躍,抽出假耶律餘睹身上的劍來,一把丟給了殺金。殺金取劍,一劍砍向了一名刀斧手的臂膀,那名刀斧手隨即被斜劈死。


  “盾牌,進攻!”


  手持盾牌的兵士又衝了上來,殺金一劍砍去,即使包裹著厚重的元氣,也隻是豁開一個大口子,並沒有砍斷盾牌。


  “倍之!”耶律餘睹大聲喊道。


  隨即將兩張盾牌疊在一起的兵士又開始催步上前。


  殺心一劍飛來,隻在盾牌上斬出了火花,一個小坑若隱若現,並沒有傷到盾牌身後的人。


  殺金望了望地下,一會意,二人聯手向著地上兵士的腳橫掃而去。瞬間,十隻腳被斬斷了,五個人像橫木被切一樣倒在了地上。


  耶律餘睹一頓腳道:“戳他娘,玄鐵重甲!”


  隨即身後幾十重甲兵蜂擁而上,刀斧手撤了下去。二人兩劍砍在重甲上,隻是叮叮作響,於重甲兵來說沒有絲毫殺傷。


  見狀,殺金鼓足力氣,調度了所有元氣,一劍向著麵前的一個重甲兵刺去。這一劍倒是深入,鑽破了重甲,捅進了兵士的肚子,隻是,如此打法,太過耗費元氣。


  “重甲蓋天盾,靠他!”


  身後一丈高的玄鐵盾牌被四個人手持立在了前麵。接著又一張玄鐵盾牌對了上來。兩張大盾牌遮住了二人的去路,並且不斷前行。


  二人用劍砍不透,用力抵不過身前逐漸增加的兵士的堆積,隻是擦摩著不斷後退。


  驀然間,殺金一跪,舞女一劍刺進了他的小腿。殺心回頭看時,那一班樂坊都著了長劍在手。


  火勢逐漸大了起來,房梁開始劈啪作響,已經有崩塌之勢。府外接應的刀客見狀,趕忙如前計,待要攻打起來。


  哪知前後門與東西二角門,各有弓弩手和重兵圈住了他們。呼呼的飛箭向著刀客身上風馳電掣地運來。


  刀客們也都調集元氣,形成氣圈,包裹著自身。飛箭碰在氣圈上紛紛落地。刀客們趁勢卷起地上的箭鏃,一揮刀,那些箭鏃又裹挾了真氣向兵士們射來。


  後麵的盾牌早就堆上去了。飛箭咚咚地插在了盾牌上。


  “攻城大弩!”


  話音一落,後麵幾十人抬了一張攻城弩來。弩長兩丈,弩箭長一仗,又有幾十人用力拉弓弦,拉到最滿處,一丈長大箭發出了雁叫聲,以龍虎氣勢破穿了刀客氣圈,瞬間一個刀客就被射死釘穿在了磚牆上。


  其餘刀客見狀,無心戀戰,隻顧逃命。後麵的槍兵又至,著了鐵甲進發,把一群刀客逼得無路可退。


  奮起斬殺了二十餘名玄鐵重甲兵士,刀客們已經筋疲力盡,仍有看不到的人頭攢動,想要逃身,奈何這裏已經變成了天羅地網。三十九人見狀,抽刀斷喉,血流如注。


  殺心已經搏殺了那一班舞女伶工,元氣耗費得差不多了,殺金也勉勵支持了許久,二人皆已疲憊不堪。


  大梁已經被燒得通透,劈啪斷裂之聲隻待最後的崩塌。


  梁木斷了,整棟房屋開始搖搖欲墜。堂內的火光也已經開始衝天而起。


  驀然間,一個人如鷹隼一般,穩穩地落在了大堂頂上。耶律餘睹還未看清時,那人腳下一用力便崩塌了整個大堂。


  隨後,趁亂間,三道劍光飛升在半空,耶律餘睹看得如癡如醉,兵士連忙放箭,無奈三人已經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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