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事故2
“哢嚓——”
“哢嚓——”
山體斷裂聲響成一片，最後化為一連串沉悶的震顫聲，整段路麵連同大巴車一同不受控製的朝深穀翻滾下去。
“啊——”
“不要——”
絕望的尖叫聲劃破長空，但根本無濟於事，此刻沉重的大巴車就如同頑劣稚童手中的玩具，被肆意蹂躪著，摧殘著。
陳風本能的望了一眼寧妍的情況，可惜情況根本由不得他做些什麽，隻能下意識的蜷縮起身體，減少與外界接觸的麵積。
天旋地轉，地動山搖，整輛大巴車都在旋轉，連同落石一並撞擊著，裏麵的人就像被塞進了洗衣機中的衣服，四處亂撞。
“轟隆”著，又是一聲巨大聲音，大巴車像是撞在了什麽柔韌的東西上，而後再次被彈出去，車身已經完全變形扭曲起來。
……
劇烈的翻滾持續了大概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聲，大巴車終於停止了翻滾，在滑行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
陳風劇烈喘息著，感覺後背火辣辣的疼，而且有溫熱的液體流淌，他受傷了，隻是他也不知道傷在哪裏，嚴不嚴重。
他在拚命的掙紮，想要站起來，隻是前後座椅徹底損壞，緊緊的擠在一起，變成一個狹小的囚籠，將他困在裏麵動彈不得。
車輛受損嚴重，幾乎已經沒有了具體的形狀，玻璃碎片迸濺的到處都是，車廂內彌漫著血跡，慘叫聲，痛苦的呻吟聲不絕於耳。
有人受傷了，隻是希望沒有人死去，陳風默默祈禱著。
他腦袋一片混亂，不斷回想著剛剛的恐怖經曆，想到了司機前不久說過的路邊有落石障礙，這意味著這段公路早就有塌方的征兆了。
該死的！
難道這條路沒有路檢人員嗎！
“疼死老子了……”
一聲熟悉的哀嚎聲在耳邊響起，陳風鬆了口氣，是張碩的聲音，雖然聽起來他的情況同樣不太妙，但以這種狀況來說，沒事就好。
想到這裏，一抹倩影悄然浮現在他腦海裏，而後陳風用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朝壞的方向多想。
同時，他也在竭盡全力的掙脫這，想要擺脫目前的窘境，一條右腿被壓在下麵動彈不得，幸好雙手還能騰出來。
也好在平時陳風經常打球，鍛煉，身體素質很好，四肢修長有力，所以不至於沒有絲毫掙紮的能力。
他兩隻手分別撐住一側座椅，陡然發力，經曆過之前撞擊摧殘，座椅底部鋼板結構已經損壞，不過他還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整個身體掙脫出來。
沒有絲毫遲疑，陳風踩著座椅，通過本來的側窗玻璃，扭動著身軀鑽了出去。
跳出車廂後，陳風怔住了，情況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許多。
大巴車側翻在地，中間部位受損最為嚴重，凹進去一大截，其餘地方也都坑坑窪窪，不成樣子。
最為恐怖的是，一大截碗口粗的樹幹斜插入車內，幾乎貫穿了整輛客車後排。
四周聳立著一堆堆古怪的岩石，這些岩石上麵長滿了厚厚青苔，更遠處則是一排排粗壯的老樹。
陳風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依稀能看到些許山體的輪廓，應該是他們掉下來的那座山，可惜視線被阻，看不真切，
他收回視線，開始爭分奪秒的幫助解救仍被困在車內同學。
一個接一個的同學從損壞變形的大巴車中脫困，每一個人都很狼狽，還有人受了傷，臉上都是血，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
脆弱一些的女生，更是哭個不停，連站都站不住，她們一輩子也沒經曆過這麽恐怖的事情。
“我的腳……”
“嗚嗚……”
……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在破碎的缺口處掙紮著，卻怎麽也推不開身上橫壓的座椅。
陳風見狀，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半截身體探進去幫助她挪開被卡住的部分。
孟穎此刻腦子裏一片空白，事故發生時她正站在車廂內詢問同學們的狀況，也幸虧她福大命大，大巴車跌落懸崖的時候，她被震倒在地，翻滾倒通道處，這才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正當她不知道要怎麽挪開身上的重物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捉住她胳膊拉了她一把，繼而感覺身上一輕，纖細的腰肢被人一把抱住，拉出了車外。
“孟老師，你沒事吧？”陳風關切的問道。
孟穎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勉強苦笑道：“還好，沒有受太嚴重的傷。”
陳風點了點頭，攙扶著她走到一旁，遠離大巴車的位置坐了下來，繼而又回頭去幫助其他人。
“啊！”
這時，其他參加救援的一個男生忍不住大叫起來，倒退了兩步，指了指那個方向。
所有人都看向那裏，而後猛的轉過頭去，幹嘔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惡心的東西。
陳風深吸一口氣，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雖然早有預料，但親眼看到的那一刻，還是令他難以接受。
有人死了！
而且不止一個！
大概有三四具屍體堆積在一起，那裏是受到衝擊最嚴重的地帶，難以形容的力量將他們的身軀毀壞的七零八碎，一條斷臂掛在橫貫車廂的樹幹上，鮮血滴答滴答的順著縫隙往外流淌，混著白色的腦漿。
其中一張布滿血汙的臉還是曾經的班級副班長，也是組織此次出遊的活躍分子之一，一個開朗陽光的青少年。
“太慘了……”
張碩忍不住喃喃自語，他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左臂，頭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幸運。
陳風深吸一口氣，強行挪開視線，雖然同樣不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但此刻拯救其他活著的人，比緬懷死者更加迫在眉睫。
而且他隱約有所預感，隻怕還有其他同學出事……
大巴車內空間狹小，座椅眾多，遭遇到的又幾乎是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打擊，很難有躲藏的空間，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運氣。
……
時間不知不覺間過去，營救行動任在繼續，有幾個同學被卡在車內動彈不得，需要好幾個人合力幫助才能脫困。。
期間不止有一個人撥打求救電話，但令人失望的是，這裏顯然並沒有信號源，昂貴的手機成了最無用的擺設。
一次次嚐試，一次次失望，再加上精神肉體上疼痛，多重打擊之下，所有人都變得不安，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