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戰事 二
從庇護所出來，鄧延一家仿佛經曆了一場噩夢。
雖然隻是一場虛驚，他們卻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戰亂時期的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半個時後，他們收到了壇市全境封鎖的消息。
這是為了防止反叛軍再次潛入而緊急下達的限令。
除非限令解除，否則沒有人可以離開。
這對許多人來，無疑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消息了。
……
鄧靈均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時隔將近三個月，再次回到了這裏。
家裏積了薄薄的一層塵，不多。
臥室倒是很幹淨，直接從密封的袋子裏拿出被子就可以睡了。
冰箱早就拔了電源，裏麵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不過他中午在爸爸那裏吃了飯，晚飯的話，他已經決定去媽媽家裏吃。
這種分開兩地的家，偶爾還沒什麽，一旦時間久了，就會感到疲憊。
精神上的疲憊。鄧靈均躺在床上，看著花板發著呆。
這兩個家，都不是他的家，也不是鄧靈均真正的家。
到底，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隻是血肉相連的父母與兒子的關係，家，已經沒有家了。
他的家，就是這裏，或者……他在哪裏，哪裏就是他的家。
就算這個家沒有半點家的味道，但也好過別人的家，鄧延與鍾靈的家，終究不是他的家。
鄧靈均第一次感覺到親情的複雜，這讓他有些不適應，以及有種想要逃避的心理。
有些問題，有些事情，是無法簡單解決的，這個時候，他老婆主演的那部電視劇的名字，就很有道理了——「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這麽一想，鄧靈均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看電影了。
來這個世界前最後看的電影，還是正宮麻醬的「哪啊哪啊神去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好看的電影，如果沒有……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它們拍出來？
胡思亂想著，懷裏突然拱過來一個東西。
鄧靈均斜看了一眼，柴火精靈這家夥衝他叫喚幾聲。
“努努努呀”
鄧靈均拍拍它的腦袋，安慰道：“家裏電視壞了，我明再給你買。”
“努呀。”柴火精靈還在叫著。
鄧靈均收到它傳來的情緒，有氣無力的回道：“你讓我休息一下先，晚上，我晚上就給你買台電視。”
柴火精靈這才停歇，躺在他身邊咕嚕咕嚕睡了起來。
睡就睡那種，還像貓一樣發出悶沉的呼嚕聲。
鄧靈均本來就有些累，現在一聽到熟悉的呼嚕聲，沒多久就睡著了。
從光睡到暗。
鄧靈均是被吵醒的，自從聽力變好後，他就有這種煩惱，一點輕微的動靜，都能吵醒他。
而現在吵醒他的動靜，並不。
“怎麽回事？”
鄧靈均打開窗，就見外麵一片混亂，有人在跑來跑去，發出驚恐尖叫，火焰濃煙，混雜了空飄下來的雪花。
鄧靈均吃了一驚，他麵前就有一群握著棍棒砍刀的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一邊走一邊叫囂著，見什麽不順眼就打砸一下，前麵帶頭的幾個更是握著幾個酒瓶，點燃上麵的布，四處亂扔，好多地方都著火了，他們卻在哈哈大笑。
突然，有人看見了他。
“嘿，這裏有人住了。”
著，從別人手裏搶過一個剛點燃的酒瓶，就朝窗口扔進來。
鄧靈均一把接住酒瓶，握住的瞬間，即將蔓延到瓶口的火焰突然熄滅了。
他在窗裏麵看著對方，看著這群慢慢停下來的暴徒。
“怎麽沒燒起來。”丟火瓶的人疑惑。
“人怎麽不見了，哈哈哈嚇跑了，我再丟一瓶。”
著，拿過一個酒瓶打火點著，咧嘴笑著。
手突然一輕，速度太快，就像幻影，他看著什麽都沒有的手迷糊的眨著眼。
“這些都是你們幹的？”鄧靈均把酒瓶丟掉，掃視一圈，周圍混亂一片。
“哎呦，這不是剛才裏麵的那個鬼嗎，什麽時候出來的。”
“哈哈，沒錯，都是我們幹的，厲害吧。”
這群人一陣怪叫，慢慢圍住了鄧靈均，把他圍在裏麵。
周圍有人看見了這一幕，紛紛為裏麵的少年擔憂起來，卻不敢出手相救。
裏昂就是其中一人，他認識那個少年，他甚至知道少年的父母在幾年前離異了，他們，曾經是鄰居。
就算有了這層關係，他也不敢吭聲幫助少年……他有著自己的家人要照顧。在這種混亂時刻，他必須為自己家人考慮，而不是一時的熱血衝動。
和裏昂有相同感受的，還有一些人，可最終，他們隻是不忍的低下了頭。
如果現在這夥人還隻是打打鬧鬧，一旦他們和對方發生衝突，那麽可以預料，肯定會有一場流血衝突，而且多半是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倒黴。
為什麽，為什麽到了現在，壇市的警察還不出來維護治安？
他們迷茫了。
“啊！！！救……救命，放過我。”
圍觀的眾人一怔，這聲音似乎有些不對。
當他們抬起頭，視野裏看到的，是一地的殘肢斷臂，滾燙的鮮血染紅了雪地，中間站著的少年麵無表情收起了劍，最後一名暴徒也倒了下去，兩截身體從中斷開。
靜，寂靜。
一開始他們是害怕報複不敢吭聲。現在，他們是被眼前的場景嚇的發不出聲音。
那個一開始被他們認作弱的悲慘少年，居然才是真正可怕的怪物。
砰砰砰……
噠噠噠噠……
槍聲從遠處響起，漸漸靠近。
五名身著政府軍軍服的士兵快步走到近前，後麵還有幾名士兵壓著幾個被打的無比淒慘的男子，一路拖到這裏。
“你是什麽人？”五名士兵看著一地的殘屍，遠遠的就用槍指著鄧靈均。
“他們是無惡不作的暴徒，想要殺我，而我殺了他們。”鄧靈均平靜的回答。“他們可以作證。”
鄧靈均看向先前圍觀的群眾。
當即，就有一名士兵去求證，當得知事實就是如此後，繃緊的神經總算鬆緩開來。
幾人對視一眼，一人越眾而出，來到鄧靈均麵前站定，道：“我們需要驗證一下你的身份。”
鄧靈均點點頭，從內袋拿出身份卡，士兵拿著對照了下，確認無誤，又拿起對講機跟上頭聯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