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繭
“看懂了嗎？”
“看懂了。”
“好，你做一遍。”
鄧靈均點頭，竹劍劈落，右腳往前一踏，啪嗒一聲，竹劍打在膝蓋上。
錢德勒搖頭，“你先忘記手上的劍，把腳落實了，就像在踩水裏的魚。”
鄧靈均依言照做。
這次竹劍沒有打到膝蓋。
“過於用力，踩的時候不是要你用盡所有力氣去踩，你要知道魚在水中，是很靈活的，而且因為鱗片的緣故，十分滑膩。你用盡了力去踩，踩空了，你就失去了快速反擊的機會，這時候魚變成一把刀，直接斬你腳上，你躲都躲不掉。”
“用七分力，留三分餘力。”
“這次可以，但太刻意了一點，再來。”
“很好，再來兩遍。”
“你現在試試結合竹劍劈斬。”
鄧靈均劍隨身動，很順利的劈出了第一式，隻是角度不太標準，力道也完全不夠，輕飄飄的。
錢德勒問道：“你覺得怎樣？”
鄧靈均歪了歪頭，“比一開始好。”
“嗬～”
錢德勒失笑，再次揮動竹劍，還是斜著劈落，不過這次方向是向左。
他指著自己的左腿，“我這次是在之前的基礎上，左腿上移了一步，右腿後移了半步，但跨度不同。”
“其實左邊和右邊，都可以當做基礎劍式的第一式，無非是方向的互換。千萬別習慣單一方向，一旦被人看穿，你的弱點就全部暴露出去了，擊打你不習慣的方位，你很難擋的下來。”
“來，你試試第二式。”
鄧靈均點頭，繼續練習。
這一練，不知不覺兩個時過去。
鄧靈均隻勉強學會前兩式的連貫使用，互換左右，還沒有辦法做到。
簡單的劍式，並不簡單。
亞索劍術，盡管隻是基礎劍式，也難度很大。
鄧靈均右腿跨出，竹劍劈下，這一次很標準，渾身凝聚了力，竹劍疾速劈落，卻穩穩懸停在了膝蓋上方一截。稍作停頓，仿佛在等待什麽，接著左腿跨出一步，竹劍挽了個劍花似的從左邊斜斬而下，依舊停留在左邊膝蓋上。
這兩式，可以很好的擋住來自左右兩邊的進攻。擋住任意一邊，留下的餘力，就可以對敵人實施反擊。
鄧靈均摸了摸額頭上的細汗，後背微涼，連續兩個時的練習，以他的體質，也出了一身汗。
亞索劍術社裏有浴室，他洗了個澡，換回原本的衣服，拿著換下來的訓練服，跟前台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回到風齋公寓，鄧靈均打開門一看，柴火精靈還在沉睡，便去盥洗室把訓練服洗了，出來後弄了點吃的，拿出桌麵的精靈書籍看了起來。
這幾本書，他還沒有看完。
沙沙沙的書頁翻動聲，鄧靈均餘光察覺到沙發上有動靜，轉頭看去，頓時就看到一圈圈火焰與綠色氤氳不斷盤旋收縮，漸漸的編織成一個紅綠二色的繭，仿佛用兩種顏色的蠶絲編織而成，巴掌大，把柴火精靈整個都包裹進去。
鄧靈均合上書，細心觀察，等了許久，繭還是沒有變化，他開始向柴火精靈傳遞自己的情緒，這種意念般的連係，往往很快就會得到回複。
可這一次，它沒有回複。
鄧靈均開始擔心起來，糾結的看著絢麗的繭，又不敢亂動它。
時間一點點流逝，很快來到深夜，繭沒有變化。鄧靈均走到陽台，外麵的景色與光線都沒有變化，空流沙走動，就像活著的幕。
鄧靈均沒有睡意。
淩晨三點，他平靜下來，繼續看書。
早晨八點，鄧靈均合上書，這次是因為整本書都看完了，對精靈，他多了一些認知。
今下午還有一節基礎課，鄧靈均想了想，脫掉上衣，拿起靈紋細劍在房間裏練習基礎劍式。
還是前麵兩式，他一絲不苟，重複練習著。
原本枯燥乏味的練習，在這一刻居然有平複心情的作用。他不斷練習，簡單的動作，被他練了無數遍。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連貫的左右使出一式和二式，並在還原後如同頓悟了般接連用出來，過程沒有一絲的僵硬與刻意，自然流暢，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完全吃透了這兩式。
亞索劍術，基礎劍式，第一式，第二式。
最簡單的兩式，他用了一，才掌握。
鄧靈均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水，再次練習起來。
上午十點，鄧靈均停止練習，看了眼沒有變化的繭，拿上幹淨的衣服洗了個澡，把褲子洗了後，在廚房煮了一大碗麵。
麵條上鋪著一塊塊鮮嫩的肉片，還有三個煎蛋，以及幾乎把碗蓋住的青菜，蒸汽升騰，香味撲鼻，鄧靈均抄起筷子，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沙發上的繭突然顫動了下，鄧靈均一直留意著，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連忙捧著碗來到沙發前觀察著。
巴掌大的繭就像一個彩蛋，一號的橄欖球，隔了一陣，就震動一下，如此持續了十次，嘶啦，繭破了。
一道火浪從中射出，如同花朵綻放。接著繭的下方翠綠無盡，竄出一條條細根須，刹那間覆蓋整個沙發。
繭已經消失。
一個神秘絢麗的生命誕生了。
上身是一朵燃燒的火花，下身是一株矗立的樹幹。
鄧靈均呆呆看著，如同看到世間最精美的藝術品。
兩隻大大的眼睛，從火花與樹幹交接的地方睜開，嘴巴抿合成一條縫，縫隙蔓延向左右兩邊，如同裂紋。
“努呀。”
它話了。
鄧靈均忐忑的心，終於放下，他露出笑容，雖然樣子出現了翻地覆的變化，但它還是之前的那個柴火精靈。
光芒一閃，柴火精靈飛到鄧靈均頭上，看起來就像一頂紅綠禮帽。
鄧靈均把它抓下來，好奇的看來看去。
突然，他看到柴火精靈額頭有塊光滑的白玉，輕輕一觸碰，瞬間全身被強烈的輻射籠罩。
柴火精靈不滿地用樹枝撥開他的手。
“你把靈核碎片怎麽了？”鄧靈均兩手抓著它，湊到臉前問道。
鄧靈均皺著眉，現在他感受不到靈核輻射，準確的，他隻能感受到來自外城區的普通輻射，而無法感受到來自靈核碎片的輻射。
“努呀…努呀…”
柴火精靈額頭亮起白蒙蒙的微光，霎時間，之前那種輻射再次籠罩全身，隨著光芒越來越亮，輻射的強度也在不斷提高，直至周圍的空氣都模糊起來，才停止增幅。
這種模糊現象，是靈官尖塔周圍才有的，預示著輻射極其濃烈，已經遠遠超出第一層塔底的輻射強度。
仿佛能看見大量的靈核射線，在肆無忌憚攪渾這片區域。
鄧靈均發現，隻是一會兒，柴火精靈就麵露疲憊，連忙讓它停止。
“努～呀。”
柴火精靈傳來饑餓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