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南宮哥哥要走,長孫文蘇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麵對與如今的墨哥哥單獨相處,她羞澀又尷尬,隻想趕快逃離。
長孫文蘇急急忙忙地拉住南宮傲:“南宮哥哥別走,蘇兒也沒什麽事情,你們先忙吧,我、我改天再來。”
說完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南宮傲意味深長地笑笑。小人兒則撓頭看著長孫文蘇逃跑的方向,悠悠感歎了一句:“唉,女人啊。”
慕容墨雪搖搖頭,揪著小人兒的耳朵:“去,打擾娘親工作,去抄書吧。今天娘親給你個大活,去把書屋裏放的那些書都抄個遍。”
小人兒不幹:“娘親!那也太多了呀!太多了太多了!炎兒不幹。”
夜十三這時突然走了進來,麵色凝重地看著慕容墨雪:“慕容公子你來,十三發現個很不好的東西。”
夜十三平時總是淡然木訥的表情,隻有在慕容炎的欺負下才會有所改變。眼下竟然有事情讓他的小臉如此凝重?
慕容墨雪跟他走了過去,在夜十三和慕容炎睡覺的小房間內,一個極為不起眼的小角落裏,有著一個腳印。
那不是普通的腳印。
首先,那腳印太小了,比慕容炎的小腳還要小,腳印又是胖乎乎的。說明這個腳印是一個小於五歲的孩子留下來的。
其次,那是一個血腳印!
完全由血組成,看起來血跡還沒有完全幹掉。慕容墨雪從腰間拔出一枚銀針來,自從上次血河的事件發生過後,她就長了教訓,隨時把銀質的物品帶在身邊。
銀質的針尖挑了一點那血液,半晌擦掉,銀針還是晶亮的。慕容墨雪這才伸出手去拈了一點。濃稠的、鮮腥的味道彌漫在鼻端。
是血液無疑。
她的背後冒出了一身冷汗,這事情太可怕的。一個不足五歲的全身滴血的小孩曾經憑空來到炎兒的臥室,然後憑空消失離開?
慕容墨雪的桃花眸裏泛出一層寒冰,誰若敢碰她家的炎兒一下,她一定會叫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她叫來夜十三:“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夜十三老實地回答:“早上起來練功,練完功我照例要打掃房間的。”
聽到這裏小人兒含羞地吐了吐舌頭。他從來不做家務,這下又讓娘親知道了哇。小人撅撅嘴躲到了南宮傲的後麵。
夜十三接著說:“打掃房間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這血,幹得很快。我來的時候還有鮮血在。去叫了你們一趟而已,竟然就……”
慕容墨雪盡量冷靜,壓下自己喉嚨深處的顫抖:“以前發現過嗎?”
夜十三緩緩搖頭:“沒有。”他難以理解地皺著自己的眉毛:“什麽東西能躲避過我的耳朵悄無聲息地進來呢?”
兩道濃眉擰起來的樣子更加可愛。像兩條黑色的小蟲互相扭打著。
憑著直覺,慕容墨雪知道這個血腳印絕對不是偶然,有人惦記上了她的炎兒,殺不掉她慕容墨雪,要轉為攻擊她的炎兒了。
南宮傲看出慕容墨雪的顫抖,解下自己絳紅色的大氅披在慕容墨雪的身上,把她扶起來:“墨雪,我們先回去,這事情不是簡單能解決掉的。”
他的聲音很柔緩,低沉如流水,有效地安慰了慕容墨雪的情緒。慕容墨雪帶著夜十三和慕容炎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間內,坐在太師椅上久久不語。
南宮傲打破了沉默:“你打算怎麽辦?”
慕容墨雪睜眼,清涼的眸子裏恐懼已經退卻,布滿的狂傲的殺意:“不怎麽辦,誰想動我的炎兒,就隻有死。”
她解下南宮傲披在自己身上的絳紅色大氅,遞了回去:“我會先下手為強,絕不給任何人反擊的機會。”
她說這話時斬釘截鐵,而一般她能說出來,也都做得到。
慕容炎拍拍手,烏黑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炎兒就說嘛,我家公子最是厲害,怎麽可能會讓炎兒受傷。”
外麵敲著小銅鈴的聲音響起來,慕容墨雪走過去開門。進來的是管理內務太監。
張公公站在門口就看見了南宮傲,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喲,南宮大人也在啊。”
南宮傲淡淡點頭,尊貴的樣子不容玷汙。張公公自覺汙穢,不敢再多說,隻對慕容墨雪說道:“恭喜慕容大人,你大概馬上要晉升了呢。今天上邊吩咐下來了,我呀,是來收那個黃金引薦卷軸的。今後您不需要用它了,每月內務府會按例給您撥來各種物品。”
那個黃金引薦卷軸相當於慕容墨雪在皇宮內的暫住證,每天出示了這個才能得到一天內的生活用品。是當年他們離開太白書院時,夜皖離給他們的。
他們三個人憑借那個住進了葉辰殿。
慕容墨雪“嗯”了一聲,也沒心情多問,轉身回到房間內打開檀木的小匣子,取出了那根引薦卷軸。
突然之間,幾乎是那麽一轉念頭的功夫,慕容墨雪發現了一個驚天的事實!
她的確有一個每天都會接觸的東西,而那個東西在她被發現中毒之後機緣巧合下再也沒有碰過。
就是手下這根引薦卷軸!
在她中毒後,一切衣食的問題都由賀公公親自打理,她不需要每天出示這根黃金引薦卷軸來得到食物。
“南宮!”慕容墨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感覺。
南宮傲走到內室:“怎麽了?”
慕容墨雪把小匣子推到他麵前:“這根卷軸上,是不是有毒?”
南宮傲沉下心來,手裏慢慢發出微弱的光芒,他伸手覆蓋在那根引薦卷軸上,又稍稍離開一點距離。他星子般的眸子突然大盛:“就是它,和你體內的毒一模一樣。”
慕容墨雪想起在那個清爽的早晨,她因為出現得稍稍晚了一些,沒有看到夜皖離來送行,引薦卷軸是別人轉交給她的。
而那人天真稚嫩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慕容墨雪低垂著頭看不清麵目,而她那雙眸子仿佛被裹在千年寒冰裏一樣冰寒,她想她知道凶手是誰了!
那就是……
“邵、華、書!”慕容墨雪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人的名字。
南宮傲星子般的眸子一暗,帶上了冷如寒夜的殺意:“竟然是他?”
邵華書偽裝的太好了,一旦知道真相變發現他過去的行為種種十分可疑。每一次慕容墨雪遇見他時,他都是出現在可疑的地方,用最簡單的理由和對白,將一切事情推到了顧少宗身上,不留痕跡。
想必那次在藏書閣也是這個樣子,慕容墨雪的到來他早已知曉。所以他有意走到顧少宗麵前要求離開,幾句話下去便顯得要來藏書閣的不是他邵華書而是顧少宗。
顧少宗當時的一愣也就源於此處吧。
慕容墨雪已經心如明鏡。顧少宗恐怕早就知道邵華書有問題,他在藏書閣莫名其妙地看吐火羅的書籍也算是警告邵華書的一種手段。可惜邵華書非但沒有聽取他的暗示,反而將所有東西推到他的頭上。
一樁樁一件件,那人稚嫩天真的麵容下,隱藏的是一顆多麽可怕的心。
慕容墨雪冷冷地勾了勾唇,寒冰般的眸子裏寒光大盛,足以凍結一切:“我去找邵華書。”
她轉身就走,不帶有一絲餘地。
附身長孫文蘇公主,多次要殺掉她,還有她家炎兒屋裏的血腳印。這些事情或許都能在他身上找出點結果。
慕容墨雪冷笑,她不介意在這種人身上使用點刑罰。
她嘴角的笑容太過冷酷,讓南宮傲也是身上一寒,他拉住慕容墨雪:“此人心機深重,恐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我們籌劃好之後帶上無憂一起去。”
慕容墨雪已經迫不及待了:“我一個人可以對付他。”她路過大堂時叫住了夜十三:“十三,我有事出門,炎兒就交給你了。這段時間內要嚴密保護他,千萬別讓他受到傷害。”
夜十三鄭重地點點頭。
慕容墨雪出了門,運起輕功直接奔向禦林軍的大本營。那裏還有個顧少宗,在邵華書的麵前不知是敵是友。
南宮傲站在門前看著慕容墨雪飄逸的影子,這女人太好強了,什麽都要做到第一,什麽都要做到最好,把自己逼成一個全能的人。
南宮傲無奈地聳肩,豔色的紅色大氅跟著微微抖動。他直覺到此去見邵華書不會是武鬥那麽簡單,慕容墨雪想必也知道,他怕來不及,雙手向前一抹,一道水藍色的水幕隨著他的雙手而出現。
隨時隨地的傳送自己的映像。
這還是很耗費體力的,南宮傲緊了緊紅色的大氅,輕輕咳嗽起來。可是他現在需要這麽做。不然,會來不及的吧。
長孫無憂正在自己豪華無比的寢殿上安然睡著,床上放著奢華輕薄的帳子,他如最上等的白玉雕睡在裏麵,美好的得仿佛永遠都不會醒來。
水藍色的水幕出現在他頭頂,漸漸成型後,南宮傲俊逸的臉龐現於其中:“無憂,醒醒。”
這一聲呼喚沒能叫醒長孫無憂,倒是嚇死了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賀公公。
他家爺已經好久沒有回到自己的寢殿住了,雖說他在哪照顧爺都是一樣的,到底失去了他和爺“二人世界”的生活,今兒爺自己個兒回到寢殿來睡給他高興的不得了。
在旁打扇的賀公公正昏昏欲睡,突然間看見爺的帳子裏出現一道水藍色的水幕!南宮少爺的聲音從其中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