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利落的一截,一翻,頓時哀嚎四起。
原本伸出的幾隻手被慕容墨雪瞬間卸掉了關節,手部全都脫臼!
眾人驚恐的看著慕容墨雪冷笑的樣子,頓時一片嘩然!
作弊也就罷了,被發現了之後還敢先動手打人!這個慕容墨雪未免也太猖狂了!
瞬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慕容墨雪,也不經證實便都一口咬定她確實作弊了。
隻是礙於慕容墨雪詭異的身手都不敢出頭,隻能坐在下麵小聲嘲諷,指指點點。
另一個監考的夫子卻冷著臉走了上來,憤怒的指著慕容墨雪,手指氣的發抖:“你,你敢公然藐視考場紀律,還敢出手傷人!我,我一定要稟報院長,記你的大過!”
慕容墨雪聞言扯出一抹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眸中仍舊是冰冷凜然:“夫子的判斷未免也太武斷了些。僅僅憑著一麵之詞就說我作弊,還要命人搜身,到底是誰比較過分?”
夫子氣的咬牙切齒:“你若沒有作弊,為什麽不肯接受檢查?!”
慕容墨雪撩了撩眼皮:“我本來就沒有作弊,為什麽要接受檢查!”
說完之後雙方冷冷僵持在那裏,誰也不肯妥協一步。
半晌後,慕容琉璃細細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甜甜軟軟,卻綿裏藏針:“公子何必這樣固執,若是心中一片坦蕩,要我們檢查一下,也不會毀了公子的清名啊。”
座下的學子聞言不停的點頭,慕容小姐當真善良,這種時候還不忘了給人台階下。
慕容墨雪卻一眼看透了她眼裏的狡詐,邪邪的挑了挑眉:“你當真要查?”
慕容琉璃低頭宛然一笑:“委屈公子了。”
“你若搜不出來你要的東西,又當如何?”慕容墨雪語氣冰冷。
夫子看見慕容琉璃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露出為難的表情,立馬憤憤的出頭:“搜不出便罷了,老夫自會向你賠禮!你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要和慕容小姐一個女孩子家計較不成!”
慕容墨雪勾唇一笑,帶著三分冷媚七分傲氣:“不必搜了,我自己搜給你們看!”
說罷伸手解開外衫的係帶,緩緩脫下,然後伸手一抖,衣衫瞬間變成了裏子朝外。
隻是不管是外麵還是裏麵,都沒有印著一個字跡,更沒有一張紙片布條落下來,掉到地板上。
眾人瞬間吸了一口氣,連忙將審視的眼光轉到了慕容墨雪的身上,隻見她身子雖薄弱,卻是傲骨錚錚,從裏到外透出清冷逼人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可是外麵沒有,並不代表裏麵也沒有啊……
然而,還沒等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她的裏衣上,一件大紅色的外衫就將慕容墨雪略顯單薄的身體罩住,披在了她的肩上。
南宮傲唇邊掛著淡泊的笑意,眼神如水淡淡的落在慕容墨雪身上。單薄的絲質衣衫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身形,帶著超脫塵世的美感。
流水一樣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自帶一種傲人的冷意:“夫子不必道歉了,慕容兄心胸向來寬廣,相信不會同二位計較的。”
說完左手虛攬過慕容墨雪的肩膀,環著她出了考場的大門。
慕容琉璃見勢垂下了頭,麵上帶著三分歉然。然而隱藏在衣袖下麵的一雙玉手卻攥的死緊,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裏。
慕容墨雪,難怪你現在越來越有恃無恐,原來是找到了南宮家的下任族長撐腰……不過沒關係,等我將你那些醜事一件一件抖落出來,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男人肯像今天這樣護著你……
而幾乎是同時,長孫無憂緩緩的掀開了眼簾,泛著桃花的眼睛穿過密集的人影直直的落在南宮傲如玉的左手上,雙眸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怒。
“還給你。”慕容墨雪出門之後即刻將披在身上的衣衫褪下,巧妙的避開了與男子過近的接觸。僅僅穿著單衣的她並沒有暴露女子嬌柔的曲線,纖細的身形雖然站的筆直卻仍舊顯得過分單薄。一雙幽暗的眸子淡淡的望著前方,眼中的鋒芒忽隱忽現。
南宮傲淡淡的扯了下嘴角,接在手中的衣衫隨風一展,就重新披在了他身上。眼角的餘光斜睨了一眼似乎有些出神的慕容墨雪,忽然開口:“世界上最毒的東西是什麽?”
“什麽?”慕容墨雪乍然回神,一時沒有反應,頓了片刻後嘴裏才淡淡拋出一個字:“毒。”
南宮傲聽完之後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笑意爽朗豁達,全然沒有平日裏淡如雲煙的樣子。
起初慕容墨雪還隻是挑眉看著他,隨後嘴角卻也不禁掛上了一絲笑意。
南宮傲最後終於止住了笑,垂眸看著慕容墨雪。
慕容墨雪扯了下嘴角:“是女人。”
顯然南宮傲也猜到了這一點,淡淡的開口道:“你的答案的確很新奇也很準確,毒藥確實可以置人於死地,但是死卻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說完側頭看了淡漠不語的慕容墨雪一眼,才繼續道:“女人最毒的地方,就在於她們擅長讓她們痛恨的人生不如死。所以我寧可去攻陷一座城池一個國家,也不願意去招惹一個女人。”
“我也是女人。”慕容墨雪斜視走在身邊的人,不可否認,她心裏憋悶的地方開闊了好多。
南宮傲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男子裝扮的慕容墨雪,臉上已經失去了笑意:“我知道。不過有些事,你或許也應該知道。那個慕容琉璃,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慕容墨雪抬頭與男子湛藍的眸子對視,冷笑出聲:“為什麽?”
南宮傲卻轉開了頭,目光悠遠卻很空洞,好像看破了未來:“很多事是沒有解釋的。你隻要記得,在你羽翼未豐之前,不要和她糾纏。”
“人不犯我,我自然不會犯人。”慕容墨雪眼中漸漸的湧上寒意:“不過至於她慕容琉璃,不在這一條考慮之內。就算她現在忽然之間安分守己,我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慕容家一家都欠我兒子一句‘對不起’呢!”
說到這裏,慕容墨雪看了一眼身邊仿若一團火焰一樣耀眼的男子,眼中清清冷冷:“告辭。”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南宮傲看著女子驕傲的背影,唇邊重新泛起了一絲笑意,眼中是洞察一切的敏銳和通透——
他正是因為欣賞她骨子裏昂然的氣質才破例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提示……至於怎麽選擇,那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不過,她馬上將要迎來一場磨難卻是必然的。
至於是就此折翼,還是浴火騰飛,那就要看這個女人的造化了……
南宮傲紅色的身影在暮色中晃了晃,忽然之間像是蒸發了一樣消失了蹤影。
午夜,天幕中一彎弦月與熠熠的星辰忽然被一陣薄霧遮住了影子,不知道哪裏來的風呼號而過,從四麵八方撕扯著空氣。
長孫無憂站在謝皖居院中的石板路上,兩旁花影扶疏。長長的頭發有如裂帛,隨風四散,襯著白衣赤瞳,邪佞如魔。
此刻的他臉上帶著一絲幽然的笑意,柔化了整個麵部的線條,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卻隱隱散發出冰冷的怒意,暗紅色的眼瞳中瞳孔縮緊,眯成一條細線,好像正要捕獵的蛇。
而一身紅衣的南宮傲卻淡淡的站在他身前,唇邊浮著一抹淡泊的笑。湛藍色的雙目仿佛幽深的大海,將長孫無憂邪魅的身影緊緊包裹其中。
這兩個人遠遠看來就像是同窗之間普通的閑聊,然而近看之下就會發現,兩人之間氣息的碰撞幾乎碾碎了周圍每一樹花枝的葉片,稍稍有人靠近頃刻間就會化為塵土。
“你殺不死我。”半晌後,南宮傲淡淡的開口,隨後掩嘴輕咳了幾聲。聲音好像大風中飄飛的柳絮,雖然輕緩,卻仍舊直直的傳進了對方耳中。
長孫無憂懶懶的抬了抬眸:“我隨時可以殺你,隻在於我想,還是不想。”
“哦?”南宮傲揚了揚唇角,“那你此刻為何要殺我?”
“我警告過你,不要碰我的獵物。”低沉慵懶的聲線從長孫無憂口中傳出,尾音微微上挑,帶著一絲妖媚的同時也迸發出了一線殺機!
然而南宮傲卻仍舊佇立在風中一動不動,眼中甚至也染上了笑意:“無憂,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你會挑中慕容墨雪當做你的獵物?”
長孫無憂邪邪的勾了勾嘴角:“她很有趣。”
假如放在平時,南宮傲是很難從這個冰山臉的男人嘴中掏出任何一句他想聽見的話的。而現在……
南宮傲看了一眼天上隱隱約約的新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現在的長孫無憂被戾氣擾了心脈,那張比玉蚌更難撬開的嘴會比平時容易對付很多。想到這裏,南宮傲麵色不變,緩緩的開口:“難得我們會有共同點,我也認為,慕容墨雪很有趣。”
長孫無憂的眼角在聽到“慕容墨雪”四個字之後有片刻的抽動,迸發出一絲殺機。然而口中的話卻更加的輕緩,好像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你知道她的身份。”
南宮傲隨意抖了抖衣袖,輕輕點了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促狹:“是。她並沒有隱瞞我。”他親眼看見北冥煌插穿她,她隱瞞也沒有意義。
長孫無憂微微的挑了下眉,笑得更加邪氣,周遭的殺氣卻更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