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的身上並沒有被侵犯的痕跡,就連身上的首飾也都完好無缺。
所以,可以判斷的是,凶手不圖色,也不圖財。
那他圖的是什麽呢?
單單是殺人的樂趣?
不,不可能。
如果凶手不是既不圖色,又不圖財。
那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了————仇殺。
之前她做的是法醫,隻從屍體上找證據,並不會去調查死者生前的人際關係。
但,這件案子有很明顯的相同點,那就是三個死者在生前全部都認識!
而李員外一定知道些什麽……
“我們需要下山一趟。”慕容墨雪抬起頭來,看向身側的北冥煌。
“好。” 北冥煌身上的衣衫青白相間,看上去幹淨溫潤,如玉一般,怪不得世人會用堪比青竹四字形容他。
要想下山,必須要得到院子的首肯。
慕容墨雪和北冥煌再看到夜皖離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他正在下棋,對麵坐著的是長孫無憂。
兩人執黑白兩子,一個愛答不理,哈切連連,另一個氣的想要掀桌子,看到慕容墨雪和北冥煌並肩走過來,長孫無憂打哈欠的手頓了頓,硬生生散發出了一陣寒氣,夜十三和慕容炎站在旁邊,嘀嘀咕咕著。
“你院長叔叔和無憂叔叔要是打起來,哪一個會贏?”慕容炎咬著指甲問。
夜十三小臉嚴肅,他本來想說師兄的,但見有人走了過來,便改了口:“無憂叔叔不會出手。”
“為什麽咩?”慕容炎憤慨,他還準備就兩人的比武,開一場賭局呢!
夜十三沒有說話,反到是長孫無憂扭過頭來,語氣淡淡:“我不屑和他動手。”
“不屑?!”夜皖離即便是在風度偏偏,也怒了,一手砍過去:“你這臭小子,你居然對……”
北冥煌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傳言以笑殺人的夜皖離,竟會如此沒了形象,就像是那街頭的潑婦,簡直是令人汗顏。
夜皖離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硬生生把為師兩個字咽下去,手也跟著收回來,恢複了往常的人模人樣:“你們找我,有事?”
慕容墨雪笑了起來,把遇到的問題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邊。
夜皖離答應的很爽快,而後指指輕抿綠茶的長孫無憂:“喝完茶把杯給我洗了。”
長孫無憂單手撐在石桌上,烏黑的長發垂在耳側,他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把手中的杯子塞給夜十三:“照你師傅吩咐的去做。”
夜十三看著手中的白瓷碗,表情糾結了一會兒,然後單手一緊,那杯就碎成了片兒。
孩子高興的抬起頭來,咧嘴笑:“這樣就不用洗了。”
“嗯……”長孫無憂難得讚賞的點了點頭:“辦法不錯。”
夜皖離氣的手指開始發抖了:“你,還有你!那可是前朝上好的青瓷!”
“又不是肉包。”夜十三嘀咕。
夜皖離怒吼:“你個吃貨!你們兩個是不是想氣死我!”
“院長言重了。”長孫無憂丟下一句話,麵無表情的從慕容墨雪身旁走過,眼皮連抬都沒有抬一下,仿佛這個世界上都沒有這個人。
慕容墨雪在某些方麵還是比較敏感的,見到長孫無憂這樣,她也沒有說什麽,這樣也好,保持好距離,以免以後變得越來越麻煩……
然而她並沒有看到,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長孫無憂的瞳孔隱隱的沉了下來,醞了濃濃的冰寒……
要見李員外,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本來兩人已經被擋在了李府門外,等到報上北冥煌的大名之後,李員外便親自出來接了,眼睛腫著,雖是帶著老來喪女的哀怨,卻在見到北冥煌之後,眼睛笑的眯了起來。
他朝著北冥煌鞠了躬,臉上帶著明顯的討好:“不知北冥公子來訪,老朽有失遠迎,還望公子贖罪,贖罪啊!”
“李員外無需客氣,是在下叨饒了。”北冥煌也回了個禮,腰杆卻沒有彎,隻抱拳笑著,一臉的風輕雲淡。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李員外才美滋滋的將人請進去,又是沏茶又是倒水,全部親力親為,巴結的意圖很是明顯。
慕容墨雪在旁邊看著,略微勾了下薄唇,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看來,今天的事情應該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辦。
畢竟北冥煌的身份在那裏擺著。
而側麵也就更說明了,四大家族在京城的勢力影響之大。
一般二般的比不了。
如果沒有足夠的權利,是無法與之抗衡的。
慕容墨雪緊了緊手中的茶碗,清冷的眸低蕩出了一層波橫。
北冥煌還沒有坐多久,李員外就招呼進來一群婢女,各個長相優美,身段極好,又命下人們備下酒菜,非要好好的款待他。
北冥煌本想要拒絕。
慕容墨雪卻按住了他的手:“李員外的一片心意,北冥兄還是收下吧。”
“對對對,一片心意。”李員外長的肥頭大耳,一笑起來,嘴都要咧到耳朵後麵去了。
慕容墨雪怕看了影響食欲,幹脆湊到北冥煌的耳畔,低聲道:“灌醉了,才好套消息。”
“我明白了。”北冥煌略微有些恍惚,那徐徐的熱氣從耳後傳來,竟讓他感覺到一陣酥麻,他勉強穩住心神,對著身側李員外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留在這裏吃李員外的酒了。”
李員外一見北冥煌答應了,笑的眼睛都沒了,要知道在京城有錢的人多了去了,可能夠和青竹公子北冥煌吃上飯的,那還真是寥寥無幾,他可是出生與四大家族之首的北冥家,這意味著什麽?財源滾滾,四通發達呀!
李員外越想越美,幹脆把自己的女兒叫了出來。
他的意圖很明顯,無非就是想把女兒嫁給北冥煌,當正妻那是不可能呢,當個小妾還是有希望的。
所以在開餐之前,慕容墨雪就聞到了一陣撲麵而來的胭脂香,那香味濃厚香烈,刺鼻的很。
她輕咳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鼻梁。
隻聽李小姐聲如翠鶯的說道:“芙兒見過兩位公子。”
要說這基因還真是奇怪,李員外明明長的那麽難看,他的女兒卻出落的俊俏,雖不是傾國傾城之姿,卻眉如垂柳,眼似琉璃,一張櫻桃小嘴,皮膚白淨,長發披散開來,一聲粉紅色的綾羅裙,稱著苗條身材,倒也不失是一個美女。
北冥煌卻隻是掃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溫潤如玉:“小姐客氣了。”
李芙兒見北冥煌長相俊逸,身材高大,一雙狹長的眸子似是流轉的溫情,立刻便紅了雙頰,小女生的姿態背顯無疑。
她找了個木椅坐下,用手撫著心髒。
心中暗暗竊喜著,好俊俏的男人!
李員外很滿意這個局麵,伸出手來,將桌中的一瓶酒遞給自家的女兒:“芙兒,還不快點敬北冥公子一杯。”
“是。”李芙兒從一出來就明白了爹爹的意圖,隻不過前些日子見的都是些肥頭肥腦的官員,近日見的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美男子,這怎麽不讓她高興。
李芙兒雙頰微紅的站起來,用袖口擋住杯沿,秀秀氣氣的朝著北冥煌說了一句:“芙兒敬公子。”
北冥煌笑著端起白瓷杯來,與她碰了碰。
李芙兒臉上的紅暈更濃了,一雙眸在喝酒時也不忘朝著北冥煌的臉上看上幾眼。
被冷落的慕容墨雪在一旁笑著,隻是那雙眸子卻沒有閑下來,而是一直盯著來來進進上菜的少女們,微微的眯了下雙眸。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幾個姑娘應該是那天在溫泉邊上見過的姑娘才對。
或許是注意到了慕容墨雪的目光,其中一個少女恍了下神,一個不注意就將菜擺錯了位置。
李員外的臉色瞬間變了,低聲訓斥道:“怎麽做事呢?”
少女蒼白著臉,慌忙的垂下頭來。
李員外抽出紙來擦了擦手,十分凶狠的說了一個滾字。
那少女落荒似的逃了,走前不由的多看了慕容墨雪一眼。
“這些下人們有時候做事就是這樣不懂規矩。”李員外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指了指桌上的菜:“公子請吃,這個鮑魚是我府內廚子的拿手絕活,您嚐嚐?”
北冥煌意思下的吃了一口,而後點了點頭。
李芙兒看著他拿筷子的姿勢,隻覺得這個男子俊的不可思議,若是今生能嫁給這樣的人一輩子也值得了。
這樣想著,她不由的將身子往北冥煌的方向靠了靠。
北冥煌不著痕跡的褶了一下濃眉,含笑的舉起酒杯來,技巧性的避開了她的觸碰:“我敬李員外一杯。”李員外更加高興了,全數將酒灌進了腹中。
慕容墨雪邊吃邊看著,越發覺得北冥煌這個人很聰慧,他的聰慧是和長孫無憂截然不同的,他善於應酬,能和靈活的把酒桌上的氣氛炒熱。
而長孫無憂則是冰中帶著銳利,他似乎不用應付任何人,眼中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但他身上就是帶著那種令人臣服的氣勢,他不說話,隻睜開那雙如魔的眸子,就能鎮壓群雄!
就拿剛才那件事來說。
如果換成是長孫無憂的話,說不定現在李芙兒手臂都不存在了。
抑或者是,他會直接將外衫脫下來,冷冷的說:“拿去燒掉。” 總之那個冰塊男就是個潔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