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忽悠地藏王
「嗯？」楊翼飛詫異的抬起頭看向那死神，疑惑的道：「你認識我？」
馬大龍和湯金寶也下意識的看向楊翼飛，那死神點點頭，道：「你可能不記得我，八百年前，在朱仙鎮，我只是岳家軍中的一個小卒，但是我還記得你。」
八百年前？朱仙鎮？
楊翼飛皺眉思忖了一番，很快就想通了是怎麼回事，原來我以後會通過宇光碟穿越回八百年前嗎？
想通怎麼回事後，楊翼飛心裡有了計較，他散去聖光彈，站起身走到那死神面前，裝作仔細打量了一番，又回想什麼的模樣。
那死神臉上浮起一抹微笑，看著他也不言語，片刻后，楊翼飛似是想起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你是老徐的兒子，你叫……徐流星？」
那死神臉上的笑意大了幾分，「想不到你竟然連我這個小卒都還記得，我很榮幸，不過我現在叫尼克。」
難怪僵約世界的死神這麼水，原來並不是所有死神都是由修道之人死後擔任的，還有軍魂也可以成為死神。
心下暗暗嘀咕，面上卻不露異色，楊翼飛微笑道：「軍魂果然與眾不同，你竟然做了死神，那都已經是我前世發生的事，所以記憶有些模糊了。」
他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在八百年前的朱仙鎮做過什麼，說過什麼，是以他盡量不去提八百年前的事，再拿前世今生說事，免得無法自圓其說。
「前世？你已經轉過一次世了？可是我在地府怎麼沒見過你？你又怎麼會記得前世的事？」尼克不解的看著他道。
楊翼飛道：「我是屍解轉世，隨後又由同門點化，恢復了前世記憶，並未通過地府六道輪迴，你自然不可能見過我。」
尼克恍然，點頭道：「也對，以你的道行修為，足以做到屍解轉世。」
楊翼飛順勢道：「不是我可以做到，而是我青雲門弟子個個都能做到，你在地府，可有見過我青雲門下的魂魄？」
尼克搖搖頭，凝視著楊翼飛道：「的確沒見過，你想說什麼？」
楊翼飛指著湯金寶道：「我想告訴你，湯金寶已經拜入青雲門，只等她生完孩子，就要開始修習我青雲道法，日後註定不會再與地府有什麼關聯。」
「這一世她陽壽已盡，地藏王慈悲，送她一年陽壽我也十分承情，但她既入我青雲門，生死簿便再也管不到她，所以我不會讓你帶她走。」
「去年她出事的時候我正好有事出去了，否則根本就不會連累地藏王到地獄受一年苦。」
湯金寶和馬大龍心中一動，他們自然沒有拜入青雲門，楊翼飛這樣說，顯然是在以青雲門的名義庇護他們，心裡對他的感激不由更大了幾分。
不過湯金寶作為普通人，想不到另一層，馬大龍卻想到了。
他們沒有真的拜入青雲門，就學不到青雲門那可以讓人壽元大增，道行大進的功法。
這樣一來，幾十年後他們依然會死，到那時又該如何面對地府的死神和地藏王？
到時候不僅是自己無地自容，也會讓楊翼飛丟盡顏面，現在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真正拜入青雲門了。
尼克眉頭緊皺，為難的道：「可她拜入青雲門是這輩子的事，這輩子她並非屍解轉世，名字在生死簿上還有記錄，我照規矩辦事，還請你不要為難我。」
楊翼飛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只是個辦事的，做不了主，我也不為難你，你將地藏王請上來，我跟他當面談。」
「這……那好吧！」尼克只沉吟了幾秒，就點頭應道。
他知道自己在楊翼飛面前沒有說不的資格，以他八百年前在朱仙鎮展現出來的手段，對付自己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所以他沒有多作猶豫，痛快的離開，打道回了地府。
直到此時，馬大龍和湯金寶才暗暗鬆了口氣，馬大龍略一猶豫，還是開口道：「阿飛，地藏王是個真正心懷慈悲的人，他對我們有恩，你盡量跟他好好談，能不動手千萬別動手。」
楊翼飛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完走回椅子旁坐了下來，過不多時，病房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嬰兒啼哭聲，卻是馬叮噹抱著馬小玲回來了。
「大嫂，小玲嘴巴一直在嘬，嘬不到東西就哭，護士說她是餓了，你快給她餵奶。」
嬰兒出生后，臍帶被剪斷，無法再得到母體的營養輸送，這個時候就需要以進食來攝取身體所需營養和能量，所以嬰兒出生后很快就會餓。
湯金寶急忙從馬叮噹懷裡接過女兒，側過身子背對著楊翼飛撩起衣擺，將寶寶糧倉的出糧口塞到女兒口中。
馬小玲果然哭聲頓止，大口嘬了起來。
嬰兒吃奶是需要用很大力氣才能吸到的，說是用盡全力也不為過，所以人們形容自己竭盡全力時，會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來形容。
看著懷裡的女兒，一種異樣的感受從湯金寶心底涌了上來。
這是她和馬大龍愛情的結晶，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一種母性的光輝從湯金寶身上散發了出來。
馬大龍嘿嘿傻樂著看著老婆哺乳，雖然剛剛出生的嬰兒還有些皺巴巴的，可他就是覺得，自己的女兒好可愛啊！
見小侄女得了奶吃不再哭鬧，馬叮噹也鬆了口氣，走到楊翼飛身邊坐下。
「想好怎麼跟地藏王溝通了嗎？」馬叮噹對楊翼飛問道。
剛才她雖然不在病房，但念力一直關注著這邊，楊翼飛和尼克的交流她全程旁觀。
楊翼飛牽起她一隻手，微笑頷首道：「已經有腹稿，放心。」
馬叮噹安下心來，也坐著靜候地藏王到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房間內突然金光一閃，兩道人影憑空出現。
尼克站在一名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相貌溫和，滿臉悲天憫人之意的青年側后，對著那邊剛剛起身的楊翼飛伸了伸手，道：「這位就是楊先生。」
楊翼飛給了馬叮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迎上前幾步，對尼克身前的青年道：「有勞地藏王親自走一趟，還望見諒。」
地藏王看著楊翼飛，溫言道：「不知閣下請我來，有何指教？」
楊翼飛微笑道：「可否請地藏王借一步說話？」
地藏王道：「可以，我們去哪？」
楊翼飛沒再說話，但他的聲音卻在地藏王腦海中響起：「去一個命運感知不到的地方，若地藏王相信在下，便請放開心神，不要抗拒。」
地藏王眼中精芒一閃，神色微凝，只沉吟了一息，便緩緩點了點頭。
地藏王身後的尼克發現，楊翼飛眼中泛起了白光，而地藏王的眼睛卻閉上了。
下一刻，楊翼飛也閉上眼睛，兩人便就這樣相對而立，一動不動。
……
地藏王眼睛一閉一睜，已置身於一個奇異的所在。
這是一片黑暗的虛空，周圍漂浮著一些不規則的，宛若水泡一般的東西，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前的楊翼飛和自己。
地藏王詫異的道：「這是什麼地方？」
楊翼飛道：「這是我的暗位面，地藏王可以理解為元神空間，但與真正的元神空間又有所不同。」
「總之，這是獨屬於我的地方，任何外人未經我允許，都無法探知，包括命運在內，但要出去你只需一個念頭。」
地藏王點點頭，他凝視著楊翼飛道：「那麼你究竟是什麼人？」
楊翼飛嘆道：「我跟你一樣，是一個從億萬劫以前存活下來的人，你是因為有人書庇護，而我……則是靠著遁出這個宇宙才活下來，就跟上一劫的永恆國度一樣。」
楊翼飛的話別人聽著或許會滿頭霧水，地藏王卻一聽就明白，他驚嘆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你這樣的大能，還有其他跟你一樣的人嗎？」
楊翼飛苦笑著搖搖頭，道：「在我生存的那一劫，當我們察覺到這個世界是受命運擺布時，為時已晚，滅世大劫已經開始，當然，我們那時稱之為『無量量劫』。」
地藏王瞭然，在他經歷的無盡歲月里，有許多劫都將之稱為無量量劫。
「我們只來得及集合所有仙神的力量，打破時空壁壘，將一個人送出這個宇宙，保留下對付命運的火種，而他們選擇了我。」
地藏王眼中忽然露出了希冀之色，「你選擇在這一劫回到這個宇宙，是找到對付命運的辦法了嗎？」
楊翼飛神色一整，道：「不錯，消滅命運的契機已經出現，不過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需要你、我、再加上盤古族，集合一切力量，才有可能做到。」
地藏王緩緩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僅靠某一方的力量能對付命運，這個世界也不會有那麼多劫出現了。
「我要怎麼配合你？」
楊翼飛道：「要對付命運，必須將地書和人書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所以我們第一步要解決的，就是信任問題。」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樣讓你相信我，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錯過，我也只能再次遁出這個宇宙，繼續靜待時機了。」
地藏王皺眉思忖了半晌，這件事實在太過重大，楊翼飛空口白牙，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楊翼飛。
良久，地藏王才道：「信任是相互的，我很想相信你，但你至少要告訴我更多細節，讓我看到希望。」
楊翼飛聞言背著雙手在虛空之中緩緩踱著步子，片刻之後他才開口道：「原本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為在知道和不知道的情況下，行為是截然不同的，只要露出一點馬腳，就可能讓命運察覺。」
「但是如果什麼都不說，我也不可能就這樣跟你索要人書。」
地藏王沒有說話，他心裡在劇烈交戰，他很想知道更多細節，但他也知道，楊翼飛說的是對的。
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影響自己的行為，也更容易露出破綻。
他很想什麼都不問，無條件相信楊翼飛，交出人書放手一搏。
但這件事關聯實在太大，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這個世界就再無可以對抗命運的力量。
楊翼飛說完那番話后，頓住腳步，凝視著地藏王，道：「地藏王，你願意再為這個世界做出最後一次犧牲，再給天地眾生一次機會嗎？」
地藏王肅然道：「只要能消滅命運，讓天地眾生擺脫命運的擺布，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要我魂飛魄散，我也甘之如飴。」
楊翼飛微笑著擺擺手，道：「沒那麼嚴重，我可以將一些事告訴你，但我需要你聽過之後，留下地藏密令，轉世為馬小虎，靜待時機。」
地藏王目光微亮，道：「我可以答應你，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打算做的事。」
楊翼飛點點頭，接著道：「我知道你可以推算到部分未來的事，應劫轉世，本是命運對付你的一步棋，你打算將計就計，對嗎？」
雖然楊翼飛一口叫破了自己的謀划，但地藏王反而更加高興，因為這表示楊翼飛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強大。
「完全正確，你比我想象中更強，這代表我們消滅命運的機會更大了幾分。」
楊翼飛笑了笑，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推算過未來？」
地藏王神色古怪的道：「有，我無時無刻不在推算未來，想要把握住更多，但最近……」
楊翼飛介面道：「最近是不是發現，未來開始變得模糊？你已經什麼都算不清？」
地藏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道：「對，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楊翼飛頷首道：「我當然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正是因為我的回歸，要知道，你能算到的事，命運只會比你更清楚。」
「要想打敗命運，首先就要在信息上處於對等的地步，天書上記載著每一劫的人間命運，不能改也不能變，但我可以。」
「因為我已經不在三界六道內，甚至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中，對這方宇宙來說，我就是不存在的人，命運擺布不了我，甚至無法感知到我的存在。」
「但作為外力，我卻可以強行改變天書上記載的命運，命運當然會用一切辦法將被強行改變的命運扭轉回來。」
「如此我們才能跟命運公平落子，在這更改與扭轉中，尋求打敗他的契機。」
聽楊翼飛說到這，地藏王已是豁然開朗，贊同的道：「你說得不錯，當依靠這個世界本身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對抗命運時，外力的介入，正是打破這一切的最好助力，那麼，你有什麼計劃？」
楊翼飛道：「我的存在，主要是先把水攪渾，然後渾水摸魚，見機行事，至於完整的計劃，是盤古族拿出來的。」
說到這，楊翼飛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欽佩之意，沉聲道：「盤古族為了這個計劃，甚至不惜犧牲全族。」
地藏王渾身一震，凝神聽著楊翼飛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