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動手
官道旁的小樹林，一道白色身影在林中迅速穿行，時不時側頭看一眼官道上的押解隊伍，停下來思忖著什麼。
那白色身影是一個容貌清麗，面帶憂鬱之色的美貌女尼，只見她雪白一張瓜子臉，柳眉彎彎，清麗高雅，鳳目含愁。
一把連鞘長劍斜背在背，劍柄從右肩露出，她之所以選擇背劍，而不是持劍，是因為她左臂的袖子空空蕩蕩。
沒有左臂，也就沒有左手，自然無法用手持劍。
這美貌女尼不是別人，正是《碧血劍》中那個風華絕代的九公主，《鹿鼎記》世界中公認的中原武林第一高手，九難師太。
她日前聽說了「明史」一案，知道編撰《明史輯略》的庄氏一門受難，特地趕來解救。
之前她一直住在海州城，等候著押解隊伍到來，但她與楊翼飛一樣，都沒想到清廷竟會將莊家人一分為二，男丁女眷各走一邊。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選擇先救出這批女眷，再考慮其他。
但她心裡很清楚，庄允城恐怕是凶多吉少，在野外她還能仗恃一身武功救人。
可一旦庄允城被押赴京城，打入天牢，那她一個人根本就沒有救人的能力。
天牢之中，常年駐紮著一個千戶所，且京城尚有數十萬禁軍，一旦天牢出事，不消兩刻，便會有大批軍隊趕到。
面對百人，她尚有一拼之力，可面對千軍，她也只能退避三舍。
官道上押解莊家女眷的有兩百餘人，即便是以她的武功也不可能殺光。
但是，她何須殺光？
只要解決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首那名軍官，再殺死一應把總隊長，其他兵卒不攻自潰。
前方有一座小山丘，九難展開輕功，率先掠至山丘之後，她已經打算在這裡動手，再往前走，也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咦？」便在她等到押解隊伍來到此處，拔出背後長劍，準備動手時，她忽然輕咦一聲。
因為她發現，在官道對面的小山丘后，竟隱伏了幾人，從官道上看不到他們，但從這邊相對的山丘上，卻看得清清楚楚。
九難打量了一番，確定對面只有三人，一個肥碩中年，一個俊朗青年，還有一個猥瑣少年。
莫非這三人也是為了莊家人而來？可就憑他們三個，連兵器都未帶，如何能從官兵手中救下莊家人？
九難目光閃了閃，暫時按捺下來，沒有立刻出手。
她蹲下身子，功聚雙耳，側耳傾聽對面的聲音。
此處距離對面不到十丈，將內力運至雙耳腧穴，對面的聲音立刻傳入耳中。
……
楊翼飛略作觀察，發現押解隊伍的大部隊分別在隊首隊尾，隊首有七八十人，隊尾也有七八十人，兩翼加起來只有四五十人。
而莊家二十餘名女眷，則是被圍在當中，她們的雙手都被繩索綁縛，連成一串。
「準備動手，記住，隊首的官兵用加料霹靂彈，先炸死騎馬那幾個，等官兵亂起來后，再用沒加料的霹靂彈招呼兩翼。」
「炸過一輪后咱們就衝下去救人，先把莊家人跟官兵隔開，然後咱們就只需要玩命扔霹靂彈就行了。」
「小心點，別炸到莊家人，都明白了嗎？」
「明白。」茅十八應了一聲，韋小寶此時卻有些緊張，聲音微微發顫。
畢竟這輩子第一次幹這種事，哪怕韋小寶再渾，也做不到平靜以對。
殺了官兵，可就等同於造反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反賊，不過為了雙兒，反賊就反賊吧！
三人各自掏出黑巾將臉蒙上，楊翼飛與茅十八雙手中各握著一枚霹靂彈，揚起了雙手，靜靜等候，只待隊伍一到，便立刻出手。
……
霹靂彈？
九難聽到這個名詞時，雙目微微一凝，隨即面露喜色，若對方手中真有傳說中的霹靂彈，那這次救人就更有把握了。
不過她也得做好準備，防止官兵見事不可為，直接殺囚。
片刻之後，九難聽到了對面那俊朗青年的斷喝聲。
「動手。」
不僅是她聽到了，官兵與莊家人也聽到了，因為楊翼飛本就是放聲大喝出來的。
一則是驚動官兵，讓他們下意識的聚攏到一起，結成戰陣，這樣霹靂彈便能發揮出更大功效。
二則是提醒莊家人，救她們的人來了，讓她們隨機應變。
處於隊首的押解隊伍統領，同樣是鰲拜麾下戰將，一身武功還要在史松之上，使的是一桿六合大槍。
聽到那一聲大喝的瞬間，長達丈二的六合大槍已擎在手中，看向左側山丘時，便見幾個蒙面人從山丘後站起身，揚手做出了投擲動作。
幾枚閃爍著銀光的「暗器」飛射而出，其中一枚正是對著他來的。
不及多想，他看準暗器來勢，一聲大喝，手中六合大槍猶如化作一條長鞭，帶著駭人的呼嘯聲抽向那對著自己而來的暗器。
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有自信，那暗器來勢雖疾，卻也逃不過他的眼力。
然後，他就悲劇了。
「轟」
便在他氣勢如虹的一槍桿抽中那暗器時，那暗器轟然爆炸，狂暴的震蕩波瞬間震破了他的耳膜與五臟六腑，同時將他震離馬背，飛跌在地。
這還不算，那暗器爆開后，還有無數小石子四散飛濺，他與胯下馬匹身上皆冒出大片血花，最終連人帶馬齊齊撲街。
「把霹靂彈當棒球抽，我也是信了你的邪。」楊翼飛吐槽一句，再度對著官兵群中扔出了霹靂彈。
「轟轟轟轟……」
「啊啊啊……」
茅十八與韋小寶扔出的霹靂彈也紛紛爆炸，官兵群中一片慘叫哀號，隊伍瞬間大亂。
隊首距離莊家人有十數丈遠，他們也不怕誤傷，最先被招呼的，便是肩上挎著弓箭的弓弩手。
幾輪霹靂彈下去，弓弩手幾乎全部陣亡，就算有沒死的，也基本上缺胳膊斷腿，再也不能拉弓射箭。
濃濃的黑煙混著塵土升騰而起，官道上霎時間一片烏煙瘴氣。
隊首的官兵被炸了個措手不及，完全處於懵逼狀態，等到反應過來，該找地方躲避的時候，活著的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煙塵騰起，同樣阻擋了楊翼飛他們的視線，楊翼飛見狀，對茅十八與韋小寶道：「我們下去，小寶你順著山丘往後跑，在山丘上扔霹靂彈。」
說完左手握著一枚未加料的霹靂彈，右手掏出了手槍，大喝道：「放下兵器投降，可免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