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多年前暮春的一個夜裏，李小冰夢境裏父親對她悲慘淒涼撕心裂肺地哭訴：“梔兒，父親係他殺！”她夢寐裏驚醒膽寒發豎，她最初編撰散文詩歌集《梔子花開》，她純粹是為了緬懷，被哥姐偷盜人體器官殘害慘死的父親，她夢鄉裏父親親切的愛稱她為梔兒。


  近年，網文嚴格要求如同純淨水一樣純潔透明，幹淨為人，本分做事。謳歌真善美，鞭笞假醜惡。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孩提時代下課時，垂髫頑童互相切蹉較量的兒時戲言童言稚語，李小冰經常從人小鬼大的同學們遊戲和對話裏，她觸類旁通領會到各種各樣的思想觀念和生命智慧，成為她的人生哲學和處世之道。


  十幾年前，縣殘聯在星火技校舉辦殘疾人技能培訓班。那天上午，李小冰報名參加培訓班學習，她沒有領到培訓教材，她到學校辦公室找教授殘疾人課程的柴老師。柴老師有事臨時外出，她坐在教師辦公室等候柴老師歸來。


  這時，辦公桌旁邊一位女老師正在批改技校學生作業，她關切地教導李小冰說：“你坐著幹什麽？桌上有書刊，你瀏覽書籍報刊。柴老師把你的詩文拿給我雅正，萬事萬物有他的兩麵性。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人生不幸詩人幸，不幸的人生是一種財富，往往能激勵出偉大的作品。”


  李小冰時常穿越古籍，踏破鐵鞋尋覓心靈棲息的精神家園。許多年前一天晨練時，在八雲塔下花園裏，李小冰觀摩一位老漢抖空竹，出神入化。她宛若走馬觀花似的，她佇立靜觀一群中老年人打太極拳，練太極劍。少男少女操練南拳北腿、長拳短打。她凝神觀望，若有所思。多次，李小冰在雲塔之下欣賞捏糖人，耍猴，騎駱駝……一念蒼生萬念紅塵，生活如此美好，人心卻這般險惡。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李小冰常常聯想到人彘戚夫人、蕭淑妃，她們慘絕人寰的遭遇，令人毛骨悚然。盜亦有道，非常盜。名亦可名，非常名。李小冰讚賞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的故事，她不共戴天仇恨哥姐盜竊她奶媽父女和她父母身體器官，故意殺人不法牟利。安逸的生活讓人麻痹，忘卻不安社會的背後，生活的末班車其實就在你的身邊。你永遠不知道世界上存在著多少危險，以及那些不敢想象的罪惡行徑。


  所有人隻生活在自己美好的小圈子裏，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樣的。腦中充滿幻想的人不會意識到，就在他們喊著口號擁抱美好世界的同時，世界上每一分鍾都有人在暗處失蹤，淪為奴隸。哥姐恩將仇報，恃強淩弱，李小冰飲泣吞聲，委曲求全。放翁一闋《釵頭鳳》，空留遺恨至塚魂。沒有在深夜裏痛哭的人，不足以談論人生。


  玉顆珊珊下月輪，殿前拾得露華新。至今不會天中事，應是嫦娥擲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