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多年前，李小冰在勞動技校學電腦。一位男老師對學生講解羊皮卷箴言，其中有句“假如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意在勸人惜時如金。一個疑竇叢生的上午，新周精神病院一位病人陪護也拿著羊皮卷，李小冰向他借閱羊皮卷，她多病多災對“假如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這句話感到惶恐不安。


  一天上午，新周精神病院幾位家屬閑坐在女病區走廊排椅上飛短流長。他們議論紛紛探討一部電影，在李小冰經過時，一位眷屬故意說給她聽：“世界末日是2023年……”她當時聽到這位家眷天外來客似的胡言亂語，她不以為意。後來她意識到肯定是哥姐指使這夥人，誘騙她宛若日本電影《追捕》裏的情節，人在服用害人藥神經阻斷劑後，說出類似“我自願結束生命之類”意誌薄弱大錯特錯的胡言亂語。


  幾年前一天上午，大哥偽善地教導李小冰製定生活作息時間表。她事後追憶起初中時，母親曾帶她到寶雞市看過眼病，那位眼科醫生房間牆上貼著一張作息時間表。哥姐浮生戕害她無依無靠，四處漂泊。她隨後如夢初醒，大哥那次是妄想誘惑她到寶雞生活。那天，她剛寫出五點起床，大哥刹那間有如青麵獸似的喝斥她：“完了！”大哥出言不遜，倆人不歡而散。


  風雨人生情不變，最後一天，世界末日，完了……這些懊惱喪氣的言辭李小冰都不能說。在新周精神病院，如此言語好像遺言。哥姐絞盡腦汁，手段百變地想致她於死地。她以前不喜歡學政法，滄桑歲月生死磨難，她終於豁然大悟法製健全的國家機器必不可少。


  哥姐一手遮天，從中作梗，李小冰欲哭無淚，欲告無門，她幡然醒悟不再求助當地公檢法機關。事過境遷，她漸明事理越來越覺得哥姐如同日本鬼子殘害中國人，**屠殺猶太人。雨菱母女要像南京大屠殺幸存者似的活下去，走出哥姐布下天羅地網，無處不在謀害她家人臭名昭著的“奧斯維辛集中營”。


  有生必有死，孽錢歸孽路。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每當李小冰沐浴洗盡浮華後，哥姐給她打精神病長效針麻痹遲鈍的神經徹底清醒，她時常忍不住潸然淚下。後來的她開始懂得，這個世界最虛偽的莫過於人心，愛情也好，友情也罷。世情薄，人心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李小冰日漸熱衷犯罪心理學等法治教材，有三言兩拍警示世人的作用。她不再一壺清酒話一世沉醉，焚香禱告，日日菩提，坐忘心齋。三萬六千日，夜夜當秉燭，白日何短短，百年若易海。她鄙視沒有風骨的蝸牛，她禮讚岩石縫裏生長出的閑花野草。遍體的傷痕，滿腔的仇冤，不死鳥的心中盼望春天。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