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989年春天，李小冰暗中哥姐嚴重的瘋子藥。她迷茫彷徨找不到生存的意義，她心煩意亂，脾氣暴躁。


  非上上智，無了了心。一天上午，哥姐暗裏指使玉琴，拐騙在奶媽家閑住的李小冰出家。玉琴知曉她多愁善感，軟弱可欺。玉琴欺騙她說：“你兩小無猜的轉玲姐，她喂豬把腳扭傷了，你轉玲姐到西安八仙庵出家去了。”李小冰天真無邪，深信不疑。


  李小冰從玉召回縣城多天後一個清晨，她離開家乘車到西安八仙庵，在八仙庵她卻未找到轉玲姐的蹤影。她邂逅八仙庵老道張慶理，他毛遂自薦願意收她為徒。她給張師父磕頭行禮，張師父贈送她道帽、道袍和道襪。張師父給她起道名“李天旭”，他愛心愛意贈給她一個筆記本，讓她學習記錄道教知識。


  張師父給李小冰介紹長青氮肥廠廠長女兒王曉玲，讓李小冰與她結為道友。王廠長半身不遂偏癱，兒子照顧他飲食起居。王曉玲工作交款時出車禍，致使她右手殘疾，她在眉縣鍾呂坪出家。張師父讓李小冰也在鍾呂坪出家修行，張師父從房間桌上拿來幾袋食品，讓李小冰轉送給他的徒弟王曉玲。


  幾天後一個早晨，李小冰從家裏乘車到鍾呂坪，她沿途在一座廟裏見到王興理道長。王道長徒弟牛世仙正坐在廟裏桌前揮毫潑墨，吟詩作畫。據說牛世仙14歲修道，她母親護衛牛世仙隨她一起在廟裏修煉。


  李小冰尋找王曉玲，她沿著一條小路繼續向南走。路旁河邊幾個村婦正在那條清澈幽靜的河水裏洗衣服。忽然，李小冰身後傳來大聲呼喚她的聲音，她回頭遠遠望去，隻見母親和二哥找她來了。


  他們相見後仍舊向南走，在前麵一座山洞找到王曉玲住處。山洞裏空無一人，李小冰沒見到王曉玲。附近一位農戶大哥聽她的敘述，他知道她的來意。他教育不諳世事的李小冰說：“你到這裏修真出事了怎麽辦？王曉玲右手殘疾，她做午飯麵都擀不了，她師父怒斥她不能做活。過去曾經有一天，這裏一隻狼圍攻三個女學生，狼會把你吃了。”


  李小冰長這麽大竟不知這些大道理，她無社會經驗無言以對默默低下頭。她把張師父給王曉玲的禮品留給那位農戶大哥，請他轉交王曉玲，她循規蹈矩的和母親及二哥回家。


  李小冰半生多次負氣離家出走，可她連本省都不曾出過。隻要厄運打不垮信念，希望之光就會驅散絕望之雲。幾年後一天黎明，李小冰心浮氣躁，坐臥不寧，她又從家裏乘車到鍾呂坪。那天，她在鍾呂坪依然沒找見王曉玲。


  山村雞犬相聞，炊煙嫋嫋，鄉野夜晚月明風清，夜闌人靜，李小冰住宿在那位農戶大哥家。李小冰哥姐肯定暗裏指使農戶大哥，在鄉村晚間昏暗不明的燈光裏，農戶大哥和另外一位村夫在家裏念誦道家經書，直到深更半夜。他們離經叛道，裝模作樣，焚香禱告，誦經聲此起彼伏。他們妄圖堅定李小冰入道初心不變，誓入道門。


  翌日清晨，日升月恒，霞光萬道。李小冰蹲在農戶大哥門前吃完農戶大嫂做的家常便飯，她憂心忡忡無可奈何地乘車回家。


  鍾呂坪留下李小冰迷惑茫然，靈魂掙紮的心印行跡。往昔流金歲月心靈的期許，印入感動山川的字裏行間。鍾呂坪蜿蜒崎嶇的山坡記著，她當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惴惴不安。鍾呂坪一碧如洗的小河記著，她癡狂呆萌，玉潤冰清的年少模樣，她在水一方病入膏肓流下苦澀失望的絕塵血淚……


  山清水秀的鍾呂坪，李小冰滇沛流離，漂泊流浪的青春驛站。為了忘卻的紀念，何日有緣再相見?

  淨名事理人難解，身不出家心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