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在鄉下種田
而戴玉玲這邊,從大城市回來已經幾個月了,留在陳升和戴玉玲臉上的,除了不適,沒有別的多餘的狀態。
陳升剛開始的壓力得到了適當的緩解,村裏的和諧徹底治愈了他的傷痛。
他跟戴玉玲每天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日子本應恬靜而舒適。
沒有趕不完的方案,沒有還不清的房貸和車貸;出門不用擠地鐵公交,不付錢,不紮馬步,不打電話,不看手機。日子怎麽舒適怎麽過。
不趕時間,不生病。沒事的時候睡睡午覺,醒來琢磨著喝口水又睡一下午。
這樣羨煞城裏人的生活過了好幾個月,倆人都受不了。
現在這個時候大家因為疫情都躲在家裏還好,但是當大家都返崗的時候,孤獨感從未停刻地幹擾著他們。
首先找不到共同的語言,漸漸地就變得沉默寡言,您說的東西,鄉親們不懂,鄉親們說的東西,你又不感興趣。
出門見麵是“吃了嗎”,“上哪呀”
住的是鄉下的小平樓,雖然不是冬暖夏涼,但是好歹是鋼筋水泥的,也算過得去,但是周圍的環境就有點不太友善了。
首先是蟲蠅蛇蟻輪流作客不說,大冬天的蚊子也出來覓食,更有老鼠肆虐橫行。
陳升還好,蚊子來了,“啪”一巴掌給滅了,蟑螂小強的,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老鼠太靈敏,趕跑就算。
可戴玉玲不行,看到小強可以一天不吃飯,老鼠爬過的地要托壞拖把,要不就給地板扒層皮,如果是爬過的東西,能扔即扔,扔不掉的就洗到發黴為止。
可床總歸是要睡的,是固定資產呀,戴玉玲可不管,老鼠如果爬過,就直接換,換了不久又來,幹脆就讓陳升晚上站崗,這一戰就是好幾個月。
陳升因此還得了個夜貓子的稱號,專抓老鼠,真是一戰成名。
穿的用的就更不用說了,城裏的衣服用不上,色彩繽紛的太紮眼,袒胸露乳的,穿著也不方便,每天一套睡衣就是鄉下穿著的標配,可以從早穿到晚,方便,簡單。
大花棉襖式的睡衣與這個村,還有戴玉玲這個年齡最為搭配,因為大家都是這麽穿的。
隔壁的劉大姐,後山的李大姐,還有村頭的張媽。每天都是穿著一身碎花棉襖式的睡衣,張揚地從村頭走到村尾,從早上穿到晚上。
說完穿的就是用的了,以前在城裏,打開水龍頭就有水出來,擰開煤氣灶就能燒飯,插上插頭就有電來,這是最基本的,哪怕是城裏最不起眼的城中村。
陳升的老家靠山,按當地的習慣,就是靠山吃山,所以自來水是接了,但是因為接的是山裏的山泉水,一下雨,露天的山泉就會被山上的泥土汙濁,有時候一打開水龍頭,出來的除了泥就是沙,像極了每次城裏爆水管後修繕的後境況。要換你家水管天天爆,你看你抓不抓狂。
所以老家那邊就井水與自來水並用,但是井是古井,大家得挑水喝,以前挑水的活都是女人幹的,男人都進城打工去了,所以戴玉玲作為本地媳婦,也得入鄉隨俗,跟著李姐張媽們去挑水了。
挑了幾次,手都出繭子了,心疼的陳升直接在家院子打了口井,後麵大家也都紛紛效仿,在自家的院子裏鑿了一口井,最後還學著在井口邊上裝了馬達,把水直接抽出來用,從此以後大家就都不用去古井挑水了。
陳升夫婦直接幹廢了那口古井,用時不到一個月,剛開始還是頗為自豪的。
至於煤氣,不好意思,這村還沒有。
家家戶戶都是砍後山的樹目曬幹來燒的,陳宜不用砍柴,但是每次拿柴生火,那就是一場大的戰役,要麽弄花了臉還沒有點著,要麽就是Hold不住場,有那麽好幾次,戴玉玲差點是把廚房給燒了。
至於用電,鄉下還是有的,沒有那麽落後,但是,你可能沒有聽說過,沼氣發的電,沼氣電燈,好像是聽說過,但見過的人真沒幾個。
不湊巧的,陳升他們家就用了。他們用的沼氣池,當初也花了不少錢見的,好家夥,這東西建好可不是一次建成,種生可用的。
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往沼氣池添加東西,以保證各種供電。
給沼氣加的東西也不難見,幾乎是除了錢和人,什麽舍得,就放什麽進去。
剛開始戴玉玲還打趣陳升:“要是把你這噸位的肥肉放進去,能發多少電。”
陳升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能給你建個發電站。”
聽著是挺劃算,挺逗的,但是實際種,你真沒那麽多東西往沼氣池裏填,所以在陳升的家裏,經常斷氣就斷電,氣得戴玉玲就想斷氣,而陳升看到戴玉玲的無奈,直想給愛發電。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及思想上的不對等來得不適。
在老家,人們關心的隻是什麽時候添孩子。
說到痛處了,戴玉玲她不是不願意生,而是她根本就生不出好麽?
還有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
這到底算什麽問題,有什麽吃什麽,想什麽吃什麽,不香嗎?
明天趕集把公狗還是母狗賣了?如果是戴玉玲,全賣了,不用選擇。
而晚上,唯一的娛樂就是打牌,打麻將,昏天暗地,沒日沒夜的,剩下的人兒,晚上9點之前就一定入睡了。
黑壓壓的鄉下,除了村口打牌的那波熬夜人,哪裏還有半點人的影子和聲音,最多的就是狗吠和蟲鳴聲。
想起當時在廣州,可能9點鍾,還未從公司下班回去呢,而如今漫漫長夜,除了男女那點事,到底還有什麽可以做的?
陳升麻木,戴玉玲不解。
入夜,夫妻倆誰都沒睡,鄉下的鞭炮響徹了整個山村,戴玉玲一個翻身,幹脆坐了起來。
陳升緩緩起身,給戴玉玲批了件衣服,良久才開口:“怎麽,睡不著?”
戴玉玲的眼眶反而有些濕潤了,轉身淚汪汪地盯著陳升:“這難道就是我們養老式的生活嗎?”
陳升輕歎,隨手摟了戴玉玲入懷,輕輕撫摸她的黑絲,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帶了幾分愧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