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走了
電話音量有些大,振得劉三姐自覺地挪開耳朵一丟丟。
“哎,我說劉總,你這是想要我治好她呢,還是治不好她,治不好,你是我的金主,治好了,你是她的金主。總歸是給人坑的主,瞎嚷嚷什麽呀!”劉三姐沒好氣回嚷。
“那,我半個小時就到了,你把人給我攔下,我回去後說!”車上的劉振軒特別的心緒不寧,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這還不簡單,姐我去準備給她一針,扒光了放手術台等你回來!”
劉振軒:“你……”
劉三姐她真的做得出來。
南院海心沙別墅裏,董雙雙正在收拾行李,聽到房門敲門聲,以為是戴玉玲她們來了。
“劉醫生,您來得正好,我這眼睛也好了,我們想今天出院,這個您看這個住院費怎麽結!”
劉三姐咪著笑:“不,你眼睛還沒完全好,需要打一針防破傷風疫苗!”說完劉三姐拿出了醫藥箱。
“不是,眼睛也要防破傷風嗎?我這又沒傷口!”董雙雙還真是個聽話的病人,一邊懷疑還一邊挽袖子。
這蔥白玉脂的手臂還真下不去手呀,劉三姐露出一抹邪媚的微笑,一針下去,心裏默念:“一,二,三……倒!”
董雙雙一張嘴,一陣我是誰?我在哪?兩眼一黑,睡過去了!
“搞定!好好睡一覺吧!”劉三姐彈了彈注射器,“謝啦!”
收拾好藥箱,劉三姐還不懷好意地對著床上的美人笑:“怎麽結?肉結。”
剛做完這一切,電話響起來了,劉三姐摸著手機,頗為高興地說:劉總,美人已經上桌。
“爺爺怎麽了?”電話那頭,劉振軒著急得要從電話中鑽出來。
劉三姐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麽爺爺,怎麽了?”
此時南院的警報聲震耳欲聾般地響了起來,這個聲音,太瘮人了,劉三姐出神地望著窗外辦公樓,不知何故,一種悲涼的情緒繞滿了心房。
耳邊握住的手機,順勢滑了下來,劉三姐來不及回話,飛奔了出去。
南院3樓的辦公室裏,堆滿了人,醫生、護士排了幾排,病房裏也圍得水泄不通。
“三姐,你來晚了。”劉九妹哭喪著鼻子,睜著通紅的眼。
“什麽,什麽意思,我怎麽來晚了?”劉三姐扒開了人群,走了過去。
爺爺安靜地躺著,像睡著了一樣,嘴角還留了一抹微笑,隻是臉色比起任何時候都要白,煞白煞白的直叫人不敢直視。
明明是慈祥和藹的老人,怎麽現在臉這麽僵硬,就連那一抹笑意都好像刻意刻上去一般。
劉三姐握住了劉老太爺的手,手是冰涼了的,從醫生的角度,她不用做任何檢查,這人已經沒有任何生命體征,而且從皮膚收緊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半小時之前。
“爺爺走了?”這是她問自己,也是她作為醫生給爺爺下得死亡通知書。
“怎麽會?怎麽可能?”劉三姐俯下身,貼著劉老太的胸膛,放縱了自己的眼淚。
門外,值班的護士們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誰都不敢說話。
此時電梯們再次打開了,裏麵衝出了一個高大清瘦的身影,四周的人自覺地讓開了路。
看著這陣勢,劉振軒似乎覺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腳有千斤重,人有萬分怕,劉振軒艱難地,又焦慮地一步步往前走。
不過是10多米的距離,卻感覺是那麽的遙遠,遙遠到好像生與死的距離。
走到病房門口時,院長起身走了過來,想開口安撫,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跟劉振軒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了解此時他不願意聽任何人說話活著安慰。
劉振軒甩開院長的手,自己走進了病床。
走進後,劉振軒用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撫摸了爺爺的臉,仿佛對待一個孩子般,心疼地默道:這樣守著8年的人,還是說走就走了,爺爺,你好狠的心。
劉振軒心口一湧,胸口一陣血星味湧了上來,隨即一口噴到了病床的床頭上。
“劉總!”眾人尖叫道。
劉振軒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劉三姐看到大哥吐血,從濕透了的胸膛中抬起頭,關切地抓過劉振軒的手,把起了脈來。
“還好,一時氣急攻心,加上火而已,無性命之憂。”劉三姐把完脈後,也沒說話,繼續把頭埋在了爺爺的胸膛。
劉家姐妹見狀,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二人從爺爺身上拉開。
“你們都幹什麽?”劉三姐掙脫,不管不顧地一直抱著爺爺。
劉振軒倒好,吐完老血後迅速恢複了理智,轉向旁邊的院長Steven,喉結艱難地發出了聲音:Steven,發生了什麽?”
Steven長歎一口道:借一步說話。
“不,在這,我需要馬上知道答案!”劉振軒冰涼的聲音穿透了病房,病房內外早以鴉雀無聲,安靜得掉下一針線,都尤為翠耳響亮。
“那個,我們來的時候,劉老太爺已經走了,或者更確切地說,當劉老太爺走了之後,才被發現的。”院長Steven,來中國也有8年多了,對於中國這種繞口而又複雜的語句,也學得是相當的順溜了。
倒是劉振軒這個土生土長的人不大明白:什麽叫爺爺走了,才被發現的。
“這裏的人呢?每天倆班人值班專守,什麽叫走了才被發現。”劉振軒的聲音很高,房外房內都聽到了。
門外的兩班護士齊刷刷地站了一地,大家都抵著頭沒說話。
劉振軒起身,走到了門外的護士旁,目光如長刀,看一眼都會被劈成兩半那般。
“誰能告訴我,昨晚到今天都發生了什麽。”
護士誰都沒有說話,紛紛咬緊嘴唇,頭低得都快成鴕鳥了,手不自覺地搓來搓去,手心手背都長出了一朵朵漢花。
“沒人說話是吧?沒人說話大家都到水牢下呆上一兩晚,之後再送出去吧。”
眾護士聽聞,撲通的一下全跪下來了。
水牢,那是劉家專門用來懲罰不守規則的人的,水牢設在西院,連著橫江,人被關進去後,每隔一小時被橫江水末頂湮一次,人沒什麽大礙,但是就是喝幾口橫江水而已,人送出去前,保管外傷都沒一處,隻是這個橫江水,連著桂城的千家萬戶的排汙渠,所以這個味道就有些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