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困守
對哦，大家今晚都沒吃飯，陳升下午買的那些小吃……估計在落荒而逃的時候，都便宜了別人了。
“哎，劉總，我朋友玉玲他們應該也沒吃飯，能不能也叫他們一起過來吃。”
“不能！”劉家兄妹異口同聲說道，語氣聽起來還不太友善。
真小氣，這劉氏兄妹。不是說不是親生的嗎？哪裏那麽多默契。
過了一會，劉振軒才開口：“住院部那邊會有安排他們吃的，他們也累了一天了，就不要讓他們跑來跑去嘛，對不對！”
好像說得也是，但人多吃飯也熱鬧一點嘛，算了，自己的要求也真的有點多了，就讓他們去安排吧。
“采訪一下，嫂子今天的行程安排得這麽緊湊，是什麽感受？”餐桌上，劉三姐拿著勺子柄放到了董雙雙的跟前。
董雙雙被這跟前勺子逗笑了：“跟警察幹架，很過癮；跟爺爺見麵，很開心；撕小三、訓壞人，很酸爽。一日三頓，不重樣，刺激。”
董雙雙頗為得意，隔著眼紗都能感覺到她笑的眉飛色舞的。
劉振軒：“原來你很喜歡刺激，這也叫刺激嗎？”
這兩天算是挺放飛自我的，相比之前的柴米油鹽，索然無味的白開水生活，這當然刺激了。
“也不全盡是這麽說，隻是這兩天經曆的事情，太有節奏感，跟演電視劇一樣。”
“既然那麽刺激，那要不嫂子你以後就留在桂城吧？”劉三姐含著筷子側頭看著董雙雙。
劉振軒含在嘴裏的排骨硌牙了，聽聞三妹的提議，驚得更是嚼都不嚼，端起杯中直想一飲而盡，雙眼時刻匯聚在董雙雙身上，安靜又急迫地等待著她的反應。
董雙雙低頭不語，對著湯碗吹了吹，再淺淺地抿了一口。
是的，桂城的一切又驚又險，但是很有趣，有那麽瞬間，她覺得，其實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但貌似也隻能是在這樣桂城的日子。
她能很理性地分辨，這一切短暫的背後是因為有劉振軒，但這隻能是生活的調和劑，回到大廣州後，一切沉重的負擔還是要咬牙繼續前行。
劉家兄妹都靜靜地翹首以盼著董雙雙的抉擇。
劉三姐很多時候都實力坑哥，但此時一定是最寵老哥的，看到董雙雙始終沒開口，又搶先一步助攻：其實嫂子不必擔憂，生活很難，但以後我們，不，我哥，他可以跟你一起扛，兩個人怎麽也比一個人強，對吧，老哥。”
劉三姐用手肘急忙撞了一下旁邊搖晃著橙汁的劉振軒。
劉振軒不喝酒，從8年前爺爺病了起，劉振軒就滴酒不沾，擔心爺爺病情有什麽變化時，自己喝酒誤事！
“對的，雙雙，生活一定是要向前看的，我不敢說我以後做得有多好，但是我也敢保證我以後在男人堆裏算老幾，你在女人堆裏就排老幾。”
董雙雙轉沉默，接受一個人僅需要一個理由，那就是足夠愛，拒絕一個人也隻有一個理由，那也是因為不夠愛，不夠愛的形式很多，有“沒準備好，不現實，不合適，不值得……”而這一切，都橫在他們之間。
連一個切入點都找不到。
“這來得太快了吧？不好意思，我還不太適應！那個我已經吃好了，房間在哪？我去休整一下。”董雙雙想借機遁了。
“我們是不是嚇到你了，其實你可以慢慢考慮的，這個你也知道我三妹的個性，不靠譜，有一搭沒一搭的，你別把她放心上。”劉振軒急忙的解釋，氣得劉三姐是直接翻白眼。
“不是，我真的是吃飽了，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董雙雙搖搖頭，堅持離開餐桌。
“房間在二樓，我讓阿姨帶你上去。”
“何姨，何姨！”一個中年阿姨圍著圍裙從廚房跑了出來。
中年阿姨擦了擦手中的圍裙，恭敬地問：劉總，喊老婆子作啥。
“扶這位小姐到二樓的主臥，安頓好！”何姨有些驚訝，“主臥？”
“對，還有什麽問題嗎？”
“哦，沒有，小姐來，我扶您上去，小心樓梯！”
董雙雙一上去，兄妹倆像個泄氣的皮球癱軟在餐桌上，快到樓梯平頭轉角處，董雙雙突然回頭，對著餐桌方向道：糾正一下，我不是誰的嫂子，也不再打算做誰的嫂子。
劉家兄妹倆聽到聲音，以為是董雙雙改變了主意，沒想到被拒絕的這麽明明白白。更加泄氣的一蹶不振了。
“老哥，你怎麽回事呀，關鍵時刻認啥慫呀，什麽我不靠譜，那你靠譜咯！”劉三姐等董雙雙完全上去後，一把搶過了劉振軒手中的果汁，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劉振軒本就一副生無可戀，被劉三姐接走杯中物，也不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啦。
“什麽紅臉黑臉，你隻有幾天時間，再不把握，她回廣州去了，你再等個十年八年，劉家不用指望，你都做定祖宗啦。”
“我可不就是劉家的祖宗嘛？這麽多年，困守一方！”劉振軒扭過頭，盯著劉三姐道。
劉三姐沒有接話，沉默地低下頭：這麽說你還是在怪我，這麽多年了，困守一方的不隻是你一個人，你困了多少年，我就陪了多少年。
劉三姐蹭的一下，躍了起來，徑直往樓上去。
“哎，你幹嘛去！”劉振軒著急地也跳了起來，攔在了樓梯口處。
“我就是想上去問問，一個人的青春在她眼裏到底算幾斤幾兩，她一個人可以結婚生子，哥你一人困守一方，苦苦等待，我們不嫌棄她一個離婚帶拖油萍的女人，她倒嫌棄了哥你這樣的鑽石王老五。”
“你讓開，我就是覺得不公平！”劉三姐心有些酸，這些年錢掙得再多，生活再恰意，坑哥再過癮，她都不過如此，不戀愛，不結婚，一直陪著哥哥守在這個18線的小城。
劉振軒幹脆一把把劉三姐拽到了門外，低聲地吼：回你屋去，別在這裏搗亂。
“沒有人讓我們等待，都是我們自己心甘情願的，這也是我們的選擇，我們家族的命運，你不能把自己的選擇強加在別人身上。”
“可她不是別人，她是董雙雙！”劉三姐抿著嘴，哭著鼻子，轉頭消失在漆黑的暮色中。
海心沙門口外，除了失魂落魄的劉振軒倚著門框，還有二樓陽台上，那漆黑的倩影扶在欄杆旁。
有人看不見，卻聽了這一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