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446 需要證據鏈
唐自原仔細品了品夏意話裏麵的意思，便明白夏意想要跟他說什麽了。
“掌櫃的，你是說……譚掌櫃拿的契書上麵的指印是從我的契書上拓下來的？”
夏意點頭，“不管是不是拓下來的，他拿的契書上的指印都跟你這個是同一枚。”
“就算是同樣的一根手指，每次按下去的角度和力道都會有細微的詫異，就算是同樣的角度和力道都不能保證兩枚指印是一模一樣的。”
唐自原恍然，指著指印上的那一塊白道：“我想起來了，這枚指印上缺了一小塊是因為我當時手指被燙了一下，燙傷的位置沒過多久就好了，連個疤痕都沒有留下來。”
“掌櫃的，你看。”
唐自原將左手的食指伸出來，遞過去給夏意看。
夏意隻簡單的瞟了一眼。
事實果如唐自原所說，他的左手食指完好無損，沒有一點疤痕。
“既然知道他是拓下來的，就算上個公堂是不是也是我們贏了？”唐自原問道。
夏意搖頭，“不好說。”
眼前的這些證據雖是傾向於唐自原這邊的，但主觀性太強，證據完整度不夠。
單是憑著兩枚一模一樣的指印，就想贏了譚掌櫃，有些過難了。
怕就怕到時官府偏私……
“這還不能定了他們的罪嗎？”
夏意道：“若想有十成的把握，就要保證證據鏈完整。”
“證據鏈？”
唐自原對律法的唯一了解便是官府升堂的時候去門口瞅一下熱鬧，除此之外，便一無所知了。
且官府衙門審案有時冗長又無聊，能完整看完整場的寥寥數人。
唐自原也不是那麽有閑心去湊熱鬧的人，他甚至沒有完整看過一場完整的升堂。
對於官府最後的判決多也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身涉其中，故而他第一次聽說光是這麽一個證據還不行，還要什麽證據鏈……
“什麽是證據鏈？”唐自原問道。
夏意道：“簡單的說，就是盡可能的多找到人證物證，隻要證據足夠多，把事情變得板上釘釘，就算官府想要偏向，也沒有辦法。”
“那……我們該怎麽辦？這證據哪是說找就找的？”
夏意瞧了那枚指印很久之後，才繼續分析道：“譚掌櫃的那份指印就是紋理和質感都是一模一樣的，想要做出來這樣的效果，也不是很難，隻要找到一個雕工不錯的工匠，再以玉雕，之後這樣的指印便是想做出來多少就能做出來多少了。”
“在都城中，有如此手藝的工匠便是多不勝數吧……”
唐自原聽完後半段之後，更加的頹廢了。
若是一一尋過去，時間根本就不夠。
夏意道：“沒有那麽多，都城中大多數雕刻大印的工匠均是有官府的文書，用的每一塊玉料都是登記在案的。除非他們不想在這一行繼續做下去了，若不然這樣的活他們不敢接。”
這話倒是實話，在都城印章不是想刻就能刻的。
比如，夏意若是想要刻自己名字的印章，必須拿出來正兒八經官府發的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不然就算給多少錢，都不會有人給她刻這枚印章的。
又如，夏意的如意樓想要印一枚章，也是要帶上專門的證明才會有人接了這活。
刻私章是觸犯律法的，不管是用章的人，還是刻章的人，都會受到官府的判決。
然而，利益足夠大的時候也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故而私下裏做這個的也不是沒人。
但是想要找到刻私章的工匠，還是要有些門路，光是有錢是不頂用的。
夏意對唐自原說：“唐師傅，你不必擔心其他問題，隻用管好菜色的口味便可，餘下的交給我辦就行。”
唐自原自知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便沒再推辭，直接應了下來。
想要找到刻私章的工匠，光憑夏意一個人是不夠的。
但有一個人，絕對有這方麵的門路。
夏意決定晚些了到香雪閣走一趟。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認識她的人太多，若是給人瞧見了，免不得要多兩句閑話。
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為了自己和如意樓的名聲，夏意也不能行事太過肆意了。
待夏陽睡下的時候，夏意才出門。
此刻街上已然沒有什麽行人了，沿街的住戶窗口更是沒有什麽亮光了。
正好今日天兒也不是那麽晴，月牙兒隱在雲朵後麵時隱時現的，路上漆黑的一米之外便不分人畜了。
就連平日裏熱熱鬧鬧的花街，此刻也隻剩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唯一不同的是，這道街上的門口的燈籠都是燃一整夜的。
夏意專門易了裝的，倒也不必擔心能有人認出來。
她輕車熟路地進了香雪閣，又輕車熟路地上了樓敲響了九裏香的房門。
已是後半夜了，九裏香剛洗漱了睡下，房門便被敲響了。
她開門的時候是帶著氣的，可當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之後，九裏香的氣便消了一半。
“你怎的過來了？先進來吧。”
“我來是想請九娘幫我一個忙。”
九裏香打了個哈欠，手在嘴上拍了幾下，故作生氣的道：“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唉……”
夏意笑道：“回頭我讓廚子做了羊肉火鍋給你嚐嚐，不過今日這事你可真得幫幫我。”
九裏香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祖宗，不是我不想幫你，上回那事才剛過去幾日，到現在我這一顆心還是提著呢，現在冷千絕墨如畫他們又不在，若真出了事，我可真的沒法同老大交代了。”
蕭臨穆臨剛出了都城，便將香雪閣的幾個人都派出去了，香雪閣此刻隻餘下九裏香一人。
夏意道：“這次保證不再以身涉險了，交給你全權負責，九娘你看可行？”
“這次不是旁人的事，是我如意樓的事，我作為掌櫃的，定是要出麵解決的。”
九裏香拗不過去，隻得問道：“什麽事？這次我得仔細考量考量。”
夏意這才將白日裏如意樓的事給九裏香說了一遍。
她道：“九娘隻要幫我找到刻私章的工匠幫我在堂上作證便可。”
九裏香聽了夏意說的，氣不打一處出，“明目張膽帶著去如意樓鬧事？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