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互相相依
“已然曉得敵人是誰,便更不可以心急。”月姬凜然道,“登高愈跌重。你如果夠聰穎,此時便該利用聖上的愧疚一心固寵,掖庭之中急於平分春色是沒用的,保的住性命學的會立足才最要緊。”
麗婕妤回頭看她一眼,“多謝妃主兒指點。”立馬屈膝,草草致禮告辭。
待的她走遠,爾瑩方露出些許許不解,問道:“阿姐明曉得她是皇太後的人,何苦還要指點她爭寵?”
“咱曉得她是皇太後的人,莫非聖上還不曉得麽?”月姬跟頤淺笑,仿佛海底的流光一爍,“不管怎樣,她這輩子都再不會有孩兒了,索性賣皇太後一個人情。皇太後最看重掖庭的平衡,不會令咱一家獨大。幫了麗婕妤,來日也可用她來對付臻香宮中的那一位——那一位,可是害她孩兒的罪魁禍首。”
爾瑩眉心一動,如果有所思:“可是麗婕妤以前和阿姐便結了梁子,隻怕不會甘心為咱所用。”
月姬不置可否地一笑,“麗婕妤自去報她的仇,和咱有啥關係。我zsy不刻意拉攏她,亦是叫她明白,她和我便是純粹的利益關係,不談啥虛情假意。麗婕妤曉得我對她早有防備,反而不敢輕巧作事。”
爾瑩思忖一會子,心頭驀然明朗:“阿姐的話我明白了。”
“你是真的明白才好。”月姬緩緩一歎,“適才我說給麗婕妤的話,亦是說給你聽。爾瑩,你可曾想過,那日如果我真的遭人陷害,你該如何自處?”
爾瑩抬頭去看她,眼中有輕輕的不解跟猶豫。月姬攥住她的手,聲響沉練而沒有一刻遲疑:“爾瑩,之前我懷著青峰,你還肯聽我的話去爭寵。現在你也看到了,中宮、令婕妤跟現在的慶婕妤,她們一時一刻都不會放過咱。我要你變成能獨當一麵的惠婕妤主兒,而非僅是和在我背後的一個普通妃妾。”
爾瑩用力地點頭,聲響堅定如磐石:“阿姐,我明白。以前咱僅是一味地隱忍,如今,是咱狠命反擊的時候了。”
賈淑妃一朝落魄成了慶婕妤。她曆來性情才烈,幾回求見皇上不成後便纏綿病羅床。即使這般,皇上曉得後也隻說令她靜養,不許旁人打擾,囑咐了禦醫去看看便罷了。這般數月,宮中各人過著各人的小日子,再沒人去理會昭陽殿的事了。
等秋風漸起,中宮便更沒有時間去管慶婕妤。自從令婕妤有身孕不可以承寵,宮中便是月姬、爾瑩跟麗婕妤伺候最多。令婕妤縱然金貴,賞賜榮寵不停,可亦不可以令皇上日日吃素不是?最多也便是在其它人侍寢的時候裝個頭痛腦熱動胎象,找不自在罷了。
疼寵爭隻是,那也便隻可以拚一拚孩兒。自從皇長子進了尚書房讀書,中宮看子成龍,日夜查問功課,逼的十分緊,為的便是要在皇上跟前拔尖出彩。春日的時候,中宮把皇長子抱在身邊養了一陣,見好便即刻送回了皇子所,可隻須天兒稍稍反複,便一直發作風寒,令人擔心不已。
這一層秋涼下來,青峻再度虛弱,中宮一門心思都撲在孩兒身上,更加無心理會月姬等人。
因此待到重陽節夜宴時,爾瑩已然跟月姬一樣,成了皇上心尖兒上疼寵的女子,更由於她在皇上送給皇太後的萬壽如意被上分外用心巧思,也的了皇太後不少讚許。此外,麗婕妤亦靠著皇上的憐憫撫搖直上,恩寵不菲——雖,那也僅是作給皇太後看的罷了。
九月末,天兒慢慢寒涼下來。漪瀾殿的暖閣裏,青峰已然兩歲多了,會講話認人識物,每日裏月姬跟爾瑩都會挑半個時辰給他念一些許三字經開蒙。
“那日你去清安殿,皇子所的事便會傳進宜婕妤的耳朵中。”月姬恬靜微笑,伸手隨便撩撥著青瓷雙耳瓶中的幾枝蘆花。
爾瑩頭亦不抬地道:“因此我才緊趕慢趕地,初一宜婕妤去看看皇回子的時候,才來的及將咱的心意帶過去。”
“慶婕妤稱病,可還沒有禁足,等這樁事有了結果,便該是咱放在昭陽殿的人出力的時候了。”月姬緩緩一彈,“一時半刻,聖上不會處置慶婕妤,那便隻可以令中宮下手了。說起來中宮究竟比不上令婕妤,她走至今日,多半是她的陪嫁宮婢素練背麵分憂,咱不可以輕視。”
搖光殿裏也恰好迎來了宜婕妤。月姬並不知曉爾瑩對宜婕妤到底說了些許啥,可安茜回來說,宜婕妤離開搖光殿時帶著那套枕被,她便放了心。此後幾日禦醫一服服重藥用下去,又輪淌著悉心陪護,皇長子的病稍稍見了起色。
宜婕妤傷心,月姬卻道不用著急。
這一夜皇上宿在漪瀾殿中,身子的纏綿之後,隻餘下了互相相依的力氣。
皇上疲累而愜意地閉著眼,緩緩地吸一口氣兒:“月姬,總覺的你這兒連枕衾間都有別致香氣,旁人那裏再尋不到。”
月姬一把烏黑青絲在皇上臂間曲出溫柔優美的弧度,輕笑道:“聖上去哪裏尋了?中宮?還是麗婕妤?掖庭的姊妹們各有各的好處,輕巧哪能尋到呢。”
皇上默然歎口氣兒:“中宮一心在青峻身上,晝夜不安。為著這,寡人也非常久沒留宿在中宮那兒了。”
月姬斂眉道:“中宮娘娘不是一直求聖上把皇長子挪到椒房殿看治麽?聖上不如答允了,兩下也好方便些許。”
皇上有一些許欷歔:“中宮是這般求寡人。寡人想著青峻的病雖然好了些許,可挪動間容易著涼,禦醫也覺的不妥,寡人便罷了。況且中宮的性子那麽好強,春日的時候青峻養在椒房宮中,病稍有起色,中宮便催著他讀書寫字,好好的一個孩兒,硬是被逼成那般。”皇上論到幾個皇子,未免有一些許感歎:“寡人的四個兒子,皇長子管教太嚴,皇回子太過放縱。唯有青峰教養在你身邊,青峰聰穎早慧,母後常說,你雖然是新作娘親的,可比中宮還強些許。”
月姬伏在皇上手臂上,皮肉和汗水的黏膩令她有一些許不習慣:“賤妾咋比的上中宮娘娘呢?中宮母儀天下,是天下所有臣民的娘親,賤妾無非是學著幼時娘親教誨兄弟的樣子罷了。皇長子聰敏,是青峰所不可以及的。”